第8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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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伯看著張良,嚴肅道:“當初你答應我們,一旦平定韓國故地,便回楚營,可如今卻跟著劉邦入關。范先生主張一定要除掉你,阿籍只是還沒同意,但你若執(zhí)意留在這里,我也保不得你?!?/br> 懷瑾解釋:“劉邦先替子房打下了潁川,子房只是為了報答恩情……” “少來!”項伯打斷:“子房心里想什么我還能不知道,別拿那套說辭來應付我!” 張良在炭火上烤著手,沉吟不語,看他神色自若也并無慌亂。 項伯便更急了:“走不走!我冒著風雪前來,就是不想你去送死!阿籍有四十萬大軍,劉邦不可能打得過!” 懷瑾沉默的看著他們,眼底帶著濃重的悲傷。張良絕不會更改他要走的路,是以,他不可能離開劉邦。 果然,張良起身對項伯長揖。 項伯見他如此,慌急之色去了,靜默的長嘆一口氣:“罷了罷了,我知道你的選擇了?!?/br> 張良微微笑,項伯卻不解道:“劉邦究竟有何過人之處,讓你這樣堅定不移的選擇他?” 張良卻不回答他,只是說:“你肯冒險前來,我在這里謝過。只是眼下我卻要為難你了,阿纏,此困唯有你能解?!?/br> 項伯皺起眉:“我可不是來做不相干的事的,我是為了我兄弟和我外甥女而來!” “沛公并無稱王之心,西征是受懷王之命,且西征大軍又不止沛公這一路,只不過他運氣好先到達咸陽而已。上將軍若真聽信讒言開戰(zhàn),沛公和幾萬大軍也只是平白受冤而死,上將軍也會損失精銳,得不償失?!睆埩嫉哪樕诨椟S的燭火中格外的平靜。 項伯聽到這番話,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張良說得沒錯,他道:“你這話倒中肯,只是阿籍已決議要戰(zhàn),我無法阻攔。” “你今夜回去,帶話給上將軍,我有法子化干戈為玉帛?!睆埩嫉?,篤定的語氣不容置喙。 相識數(shù)十載,項伯明白張良絕不可能是大放厥詞的人,但同時又添憂愁:“好、好,你有法子保劉邦,那你自己呢?” 他看了一眼懷瑾,欲言又止,他說不出口的話,他們應該都能懂得。 如果張良執(zhí)意站在劉邦身邊,項家人對他勢必不會手軟,真有那一日,懷瑾怎么辦? “這個也不必擔心,我也有辦法,只是少不得要你周旋?!睆埩记敢獾男π?。 項伯一瞪眼,叉著腰在屋子里踱步一圈,然后強調(diào):“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姓項!” “沒錯,你姓項,那你今夜還不是給我們送信來了?!睉谚懞玫纳锨袄死男渥樱Φ溃骸靶【司?,你幫幫子房。” 項伯深吸一口氣,像是有些憋悶:“得!等待來日,恐怕我會落個里外不是人!” 隨即惡狠狠的看著張良:“說罷,讓我做什么?!?/br> “現(xiàn)在先隨我去見一趟沛公?!睆埩颊酒饋恚押窈竦纳钜麓┥?。他的頭發(fā)也未束,但是也顧不得這許多了,懷瑾又把斗篷給他穿上,生怕他出門著了涼。 項伯斜眼看著他:“怎么?想把我也策反到這邊來?” 忽略掉他帶著怒火的語氣,張良帶上椎帽,溫聲道:“你是項家人,怎會脫離家族?我不會這么異想天開。帶你去見沛公,是為了阻攔不必要的戰(zhàn)爭?!?/br> 張良穿好衣服,然后與項伯各騎一匹馬,闖入茫茫無際的夜色中。 地上有薄薄的積雪,懷瑾只穿著單衣站在院中,她望著張良和項伯離去的方向出了很久的神。 鴻門宴要開始了么?她忽然有些膽怯明天的到來,她的親人要和她的夫君對壘,縱然堅定,卻也為難。 就如項伯趕到這里,他也是左右為難,舉棋不定。 黎明時分張良才回來,懷瑾并未睡深,一聽到動靜就坐了起來。 張良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斗篷的下擺也沾滿了泥濘,他正在翻找新的衣服,顯然連睡覺都沒有時間了。 見她坐起來,張良道:“等會兒我要和沛公一起出發(fā)去鴻門?!?/br> 懷瑾反映了一會兒,睡意全無,她道:“我也要去!” 張良換衣服的動作一滯,然后說:“你就在這里待著,別亂跑?!?/br> “我還想看看女兒?!彼挥煞终f,也從柜子里翻出一件男裝換上,然后飛快的給自己束了發(fā)。 張良把她按住:“你就在這里等著,我保證明天就讓你見到鶯兒?!?/br> “不!”她執(zhí)拗道,項伯親口說范增對張良起了殺心,她怎么能安心的待在這里。哪怕知道他會安然無恙,她也沒辦法只在這里干坐著。 作者有話要說: 第414章 披霜踏雪至鴻門 拿她沒辦法,再勸下去只會耽誤時間,張良只好作罷。懷瑾見他頭發(fā)仍然散著,便把他拉到銅鏡前,認真給他束發(fā)戴冠。 兩人全都穿戴好,頗有種夫妻共上戰(zhàn)場的感覺。 望著鏡中她緊繃的臉,張良忽笑了一下:“你不要這么緊張,即便范增真的要殺我,那還有阿纏在呢?!?/br> 懷瑾板著臉,嗯了一聲。 出門前,張良仔細給她綁好斗篷帶子,確保是裹得嚴嚴實實的,才打開大門。 外面韓念和原伏兩人都等在門外,張良和她上了馬,幾人往城外疾馳而去。 她身上的斗篷是上等的貂皮,脖子上還圍了一條毛茸茸的圍脖,即便如此,馬兒一跑起來,那風刮在臉上還是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