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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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瑾又把阿婉叫起來,她知道張良這里是有許多藥材的,只是不知道放哪兒。 阿婉見張良滿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傻了眼,虧得懷瑾一聲呵斥,她連忙反應(yīng)過來去庫房取了山參。 把山參切成片,讓張良含在口中,懷瑾這才停下來。 她忙活了半晌,項伯就在一旁手忙腳亂的看著,見她終于停下來了,便問:“子房會死嗎?” “我又不是大夫,如何知道,只能先這么處理了?!睉谚獩]好氣的說,然后又補了一句:“他死了更好!” 項伯饒有興味的看著她,那眼神滿是質(zhì)疑,只是不敢說出來。 懷瑾被他看惱了,狠狠剜了他一眼,怒問:“今夜到底怎么回事?你為何會在下邳?” “我上個月在吳中殺了人,不想下獄,就逃出來了。被我打死那小子,他家人派了人一路追捕。昨日我逃到了下相,誰知正好遇到下相的一群地痞在與下邳的一行任俠剛火拼完,恰好那群任俠的頭兒是子房,見我身后追了一幫人,就帶著人來幫我了。好家伙,那群地痞太生猛了,追我那幫人里有一個大個子,一腳被跺出了腸子!” 項伯說得眉飛色舞,懷瑾打斷:“地痞不是剛和任俠打完嗎?怎么又幫你打架了?” “他們都打完了,握手言和呢!還認子房當大哥!”項伯滿臉驕傲,他是個貴族公子,卻視這群江湖人士為豪杰好漢,難怪項梁老罵他! 想到張良也與這些人混在一起,懷瑾也有些奇怪,莫非他想發(fā)展武林幫派? “能把你追得如喪家之犬,被你殺的人是誰?”懷瑾問,想來肯定不是普通人。 項伯蔑視的哼了一聲:“一個狗東西,不值得污了你耳朵?!?/br> 停了一下,他問:“那你呢?你和桑楚怎么回事?和子房又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會在他這里?” “我困了,去睡覺了。”懷瑾不想說起這事,冷著臉就要走。 “姮兒……”身后張良喚了一聲,懷瑾側(cè)頭瞟了他一眼,發(fā)覺他已經(jīng)睜開了眼。 心里便罵道,這體質(zhì)屬鋼鐵俠的,她就不該拿那么好的藥來浪費! “你又要走?”燭火在他瞳孔里跳躍著,里面盛滿了懇求:“我傷了,攔不住你,也威脅不了你……我沒法子了……你別走?!?/br> 他似乎從沒用過這樣卑微的語氣,懷瑾就是一怔。 項伯在她背上推了一把,然后拉著阿婉出去:“放心,我在這里,她走不了!”說罷還把門帶上了。 懷瑾心里暗罵了一聲,往后退了三步,冷冷的看過去:“干什么?指望我伺候你?我去叫阿婉過來,你有什么吩咐跟她說?!?/br> “我只想同你說說話?!睆埩己鰩е环N認命般的無奈,他招招手,溫柔的看著她:“過來,姮兒?!?/br> 自與他重逢,他便再也沒有這樣笑過了。他對著外人的溫柔笑容,總是蒙著一層薄霧,朦朧又不清晰。 懷瑾靜靜的看著他,心情頗為復雜,默立了一會兒,她走過去坐下,問道:“你還要說什么?” 你還能說什么?懷瑾木然的想,哪怕你說出花來,也改變不了事實:桑楚是被你逼走的,孩子中毒也是你害的,她如今困在這里也是因為他。 放在現(xiàn)代,她早就報警了,恐怖前夫無下限糾纏、恐嚇、囚禁、人身威脅。 她坐在近前,張良貪婪的注視著她,仿佛要一次看個夠似的。 這熱絡(luò)的視線逼得懷瑾坐不住,她慌亂的看了張良一眼,細致得如美玉一般的皮膚,深邃的眸子溫柔得幾乎要浸出水了。 褪去了平日的清冷偽裝和涼寒眼神,他認認真真的看著自己。 只這一眼,懷瑾慌忙挪開眼睛,鎮(zhèn)定自若的開口:“有什么話,請說?!?/br>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恨我?!睆埩奸_口了,如山中幽泉一般純凈的柔和嗓音,此刻透著黯然和酸楚:“從哪里開始呢?不如先從夏福的死先說吧。” 懷瑾梗著脖子直起頭,看也不看他。 “自我知道沉音害你時起,便料到了你的怒火,她害死夏福,你是非殺她不可,所以我事先命她哥哥鞭笞了她。我做這些,并非是為她開脫,只是想消你怒火,但你似乎認定了我是偏袒沉音?!闭f到這里張良苦笑一聲:“懲罰一個人最好的法子不是殺了她,死了一了百了又怎能算報仇?我后來想著,把她嫁到百越去,那是中原人眼里的蠻荒之地,對沉音而言那是比死還痛苦的刑法。可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你就把她賣了?!?/br> 懷瑾靜靜的聽著,仍是無動于衷。 張良道:“沉音與我的那點情分,在她和韓成那幾年的胡鬧中,早就消磨殆盡了,可我還是不能讓她去死,不僅僅因她是韓非的孩子,她和韓成更是我故國王室僅存的血脈,我還在父親面前立下了重誓。故國雖不在,信仰與緬懷卻始終存于我心,姮兒,你是最懂得我的,你知道我那時的痛苦和左右為難不下于你?!?/br> 心念一動,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懷瑾不由得把自己的心境代入到張良那邊。 確實……是左右為難。她當時的作為,是逼張良在她與舊國之間二選一…… 驚覺自己突然涌起了愧疚,懷瑾的指甲摳進了手心,頓時清醒過來。張良的唇槍舌劍,她是早早就知道了,不應(yīng)該這樣掉以輕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