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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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他!是他……懷瑾耳邊似有聲音嗡嗡響著。 對面坐的兩個人,皆是舊識。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2章 問余心意知不知 “這是韓國來的使臣,韓非公子,阿姮你應當知道吧?!辟榻B道,他記得懷瑾的老師浮邱伯,似乎是韓非的師弟。 韓非見她有一瞬間的驚訝,久久平復不下來,韓非與那年比起并無太大變化,只是胡子更長一些。他身邊坐著的那個少年,懷瑾無比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 張良穿著一身白衣,坐在韓非旁邊,他看懷瑾的眼神,如當初在齊國時一樣。沒有驚訝沒有驚喜,只是默默的看著她,他的目光依然清澈如水,只是這水變成了深水,叫人再也琢磨不透。他好像,長高了,眉眼比以前更俊俏些,芝蘭玉樹風姿獨異。他輕輕抿著唇,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旁邊是韓國張相國之子,張良?!辟栽诮榻B。 懷瑾忍著眼眶里的酸澀,擠出一抹笑:“原來是韓非公子和張公子,久仰大名?!?/br> “想不到……”韓非目光復雜,他看著嬴政:“中常侍竟然如此年輕。” 都仿佛是第一次見面一樣,客氣、生疏、有禮。懷瑾低著頭,一滴眼淚正好落入手里的酒杯,杯中泛起一圈漣漪。 嬴政那邊已經和韓非交談起來,他們談的投機,沒有注意到別的東西。張良倒了一盞酒,嘴角含了三分溫潤的笑意,看著懷瑾這邊。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 “阿姮,怎么了?”甘羅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她裝作撩頭發(fā),指腹不經意的掃過眼角,揩掉即將落下的一滴淚,她笑道:“沒事?!?/br> 宴席一散,她和甘羅尉繚一起回去,路上尉繚感嘆道:“公子韓非……韓王真是暴殄天物,這樣的人才不知重用。以前常聽人談起他,今日見到本人,才知傳言不虛。他帶來的五座城池和金銀珠寶,都不能讓陛下停止攻韓,不過他要是愿意留在秦國,倒是有可能……” “不可能的,韓非不會留在秦國?!备柿_斬釘截鐵道。尉繚微微一愣,笑了一下,不再談論這事了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甘羅看著懷瑾,她一直神情恍惚。 “沒事,不用管我……”她口中答道,思緒卻已經飛過千山萬水,飛到了很遠的地方。這幾年,她無數(shù)次想起張良,勾勒著他的面容。卻不意,是在這種場合下見面的。 甘羅不置可否,把她的手拉過來,指腹搭上去一會兒,他才放下心來,還以為又是哪兒不舒服了。緊張的模樣,惹來尉繚笑話道:“你這么緊張阿姮啊……” 是含了某種意思的調笑,甘羅挑挑眉瞪回去,尉繚立即做了個投降的手勢。這兩人如何開玩笑,懷瑾今日實在沒有心情參與,道了一聲累,她回家了。 夏福和莊婆婆正在收院子里的衣服,她徑直走到廳里,頹然在桌邊坐下。 夏福道:“今日回來早些,晚上吃點什么?對,我得先去給你把藥熱一下?!?/br> 莊婆婆走過來,看她面色恍惚,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說:“晚上給小娃燉老鴨湯好不好?” 懷瑾歉意的看過去:“婆婆,我吃過飯了,你們吃吧?!?/br> 莊婆婆默然,顫顫巍巍的去廚房生火做飯了。夏福把甘羅給她的藥熱好,端上去,然后目光炯炯的盯著她,怕她嫌苦,又會趁他不注意偷偷倒掉。 藥碗中烏漆墨黑的液體,懷瑾看著,總覺得藥里冒黑氣。剛端起碗,外面就有人扣門了,看她站起身,夏福忙按住她,面露威脅:“你坐著喝,我去開!” 夏福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懷瑾哀嘆一聲,倒在桌上,看著那碗藥發(fā)呆。 忽然沒了聲音,寂靜半晌。她坐起來看向外面,廳里正對著大門。只見夏福呆愣在門口,張良站在門口的臺階上,目光穿過狹小的院子,落在她身上。 夏?;剡^頭看著她,結結巴巴:“主子,張……張……” 張良笑了笑,徑直走進來,走到院子時停了一瞬,看到窗下擺著的十多盆蘭花,目色更柔。他在院子里停了一瞬,然后繼續(xù)往她那邊走,走到她身旁,自然而然的就坐下,仔細端詳著她。 這么近了看,張良的皮膚白皙如玉,眉眼皆已成熟,比少年時更見深邃,只是氣質未見改變,溫柔從容,似和風細雨。 “身子還好嗎?”看到她手邊的藥碗,張良問道。是她愛聽的聲音,清涼又柔和,如山中清泉似的,獨一無二的嗓音。 “還好、還好……”懷瑾猶自強裝著鎮(zhèn)定,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苦得眉毛都打結了。她把空碗遞給夏福,夏福收起驚掉的下巴,拿著空碗退了出去。 不知道該說什么,懷瑾有點不敢看他,以為再見面他會問自己為什么不去找他,問為什么到了秦國。可是他什么都沒問,只是這么看著她,仿佛能看出她這幾年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 兩人都沉默著,懷瑾期期艾艾的說:“早就知道韓國會有使、使臣,沒想到是你……” “本沒有我,是我央求公子把我?guī)系??!眲e有深意的眼神,懷瑾不及細想,道:“?。堪?,這樣啊、這樣啊……” 張良道:“你身邊又有了新的朋友,又得秦王器重,我……很替你開心。” 懷瑾低著頭,道:“你不問我,為什么在秦國?又怎么成了秦國的中常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