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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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剛才聽到了克勞德說的那句話,現(xiàn)在人還是跟著他和蒂法向天臺上跑,也清楚地知道我們要和巴.雷特在上面匯合。 但另一方面呢,我又像是在做夢,恍恍惚惚以一種抽離的姿態(tài)在看待我自己。 “桃樂絲?”蒂法稍稍落后克勞德一點,她放慢腳步同我保持一樣的節(jié)奏,神色擔憂地看著我。 我沖她笑:“怎么了?別擔心,有我們在,圓盤不會掉下去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她搖頭,細細看我的臉色,最后抿了抿唇也笑起來,“沒事,是我想多了?!?/br> 她沒有想多。 我腦子里現(xiàn)在像是有核彈爆炸了一樣,炸得我簡單的思考都做不到,只能由日積月累學會的基礎邏輯行事。 而且說來諷刺,我前面說了那么久想要撿起的表情管理,在面對真正的傷害時,瞬間回到了我身上。 我其實很會演戲的。 噢,我都快忘記了,在來到這里以前,我是一個練習六年剛剛出道三天的十八線唱跳歌手。 雖然名氣不大,但這個職業(yè)需要學的我都學得挺好,即使我并不喜歡當一名藝人,扯遠了,這些以后再想。 “啊啊啊啊啊——回你x的肚子里去吧!垃圾!”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巴.雷特暴躁又洪亮的嗓門像扯了高音喇叭在天臺上開祖安培訓班,直升機的轟鳴和機關槍的聲音都無法掩蓋分毫。 我落在最后,一跑上天臺就看到雷諾從直升機跳下來,他一腳踩在巴.雷特的機關槍上,輕巧靈活地接力后空翻落在地面上。 “巴.雷特!”蒂法率先沖了上去。 克勞德側(cè)臉:“桃樂絲,找遮蔽物!” 他說完也加入了戰(zhàn)局。 我站在原地,反應遲鈍,幾秒后才接收到他的意思。 直升飛機停止掃射,從天臺上方下降,沿著圓形的外圍飛到了離我最近的天臺邊緣。 螺旋槳快速轉(zhuǎn)動發(fā)出轟鳴聲,由此制造的狂風吹散我的頭巾,我感覺頭上一松,回過頭時條件反射般伸出手去抓。 但風太烈了,它挽留般與我的手指相觸,隨后飄入這如夕陽般的夜空,渺小得再也看不見。 我的眼淚一下涌出來。 我怎么什么都留不住。 “桃莉?!?/br> 我呆呆地轉(zhuǎn)過頭去。 路德在剛才短短的幾秒時間已經(jīng)從直升機上跳下來,走到我面前,他用手拍了拍我的頭:“大人了,還哭?” 我來不及哀悼其他,用手肘邊擦眼淚邊問他:“能不能不讓圓盤掉下去?這樣會死好多人……” “不行。”路德越過我向戰(zhàn)場中心走去,“桃莉,你還沒長大嗎?” 我怎么沒長大? 是受過的傷不夠多?吃的教訓不夠多?還是掉的眼淚不夠多? 還是說,我都這么大人了,還在他.媽可笑地追求愛情和自由? 我頭好痛好暈,這兩天連軸轉(zhuǎn)到處跑外加剛才高強度施放魔法本就讓我疲于奔命,現(xiàn)在怒火上頭,我真的累到想吐。 打打打! 管這個圓盤落不落,這個星球炸不炸,jiejie我不伺候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一截彎曲的鋼管上從魔晶石里取了藥劑來喝,順帶拉著嗓子吼:“路德,讓直升機遠一點,太吵了!” 戰(zhàn)場中路德一腳踩空,在雷諾笑嘻嘻中向直升機做了個手勢。 轟鳴聲離我遠去,我以喝白酒的架勢一口悶了藥劑,仰頭的時候眼淚又掉下來了。 我靠,好心酸。 戰(zhàn)局十分膠著,兩方人馬又戰(zhàn)斗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勝負卻依舊不明顯。 不奇怪,畢竟除了我,人人都是滿級神級賬號上場。 我撐著臉頰休息,唯一的好消息是,我已經(jīng)不再流淚了。 “是,了解……” 嘈雜喧鬧的交火聲突然小了許多,我睜開眼,見路德退到了天臺邊緣正在接電話,雷諾掩護他。 路德眉頭皺起,聽到后面罕見表露了驚訝的神情:“……好,我們現(xiàn)在回來?!?/br> 巴.雷特大聲嘲諷:“夾著尾巴逃啊神羅的走狗!哈哈哈哈哈!” 但他的諷刺對象都并不在意,路德和雷諾一人一只手,向后躍出時輕松抓住直升機的起落架,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才讓這場轟轟烈烈的行動玩笑般地結(jié)尾了。 但我現(xiàn)在實在無暇顧及,糟糕的身體和精神狀況讓我只想往后一躺就睡過去,然后我真的倒了下去。 “桃樂絲!” 我失去意識前最后一個畫面,是透過散亂的發(fā)絲看見克勞德神色焦急地向我跑來,好像同我愛上他那時沒什么差別。 我在說真話,又在撒謊。 真話是克勞德和當時沒什么差別。 謊話是我對他的愛已經(jīng)遠超當時。 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單相思傻瓜。 * 我是被餓醒的,睜眼時看到一片白花花的屋頂,肚子正嘰里咕嚕直叫,懵得我緩了幾分鐘才想起自己在哪兒。 床上靠外面的一側(cè)也有睡過的痕跡,但摸上去沒什么溫度,看來蒂法早就起來了。 等我磨磨蹭蹭穿好衣服下床拉開窗簾,遠處的落日即將沒入鋼鐵城市的巨大圍墻后,樓下的路燈亮起淡藍色的光,勾勒出空地前來往路過的第七區(qū)居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