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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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得是一個好人才行。 更可悲的是,我并沒有迅速辨別對方是否值得幫助的能力。 只有等付出了,只有沒有得到回報之后,我才會意識到,啊,原來又是一次白費功夫。 偽善者。 我這么唾棄自己,不是真的出于幫助別人的目的而行動,只會讓我內(nèi)心中的空殼越來越大而已。 但中原先生并不是這樣的。 我覺得中原先生在行動前說不定根本沒有去思考這么復(fù)雜的問題,充其量只是看不過眼,只是想要去做所以去做了。 哪怕上次太宰對中原先生遭遇的背叛說的非常含糊其辭,我大概也多少能夠猜到那會是怎樣的展開。 日光之下無新事。 農(nóng)夫與蛇,并不是第一天才會出現(xiàn)的寓言故事。 人類呢,對于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絕不會感到珍惜。 剛認識中原先生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人。 撇去由于社會越發(fā)精致利己主義而使得“好人”的評價沾染上的貶義,就我看來,“好人”確實是愚蠢的人。 那是不應(yīng)該存在的圣人,不求回報……得是故事里稱贊的神明,那樣絕非人類的存在。 經(jīng)歷了背叛之后,還能夠繼續(xù)這樣不長記性嗎? 我很清楚,我也并不是值得幫助的人。 電視里謳歌的都是“忘了我吧,你一定要幸?!钡母星?,而我有的卻是“想要死在他面前”、“一定要讓他記住我”的詛咒。 很可笑吧? 像我這樣的家伙,中原先生從剛開始就不要招惹才是明智之舉。 歸根結(jié)底,我也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喜歡而已。 真正喜歡一個人的話,應(yīng)該是想要看到對方幸福,想要對方不再哭泣吧? 但如果我的死亡能夠讓中原先生流下淚水,那我會感到至高無上的幸福。 雖然中原先生說過,他只會向前看,死去的人永遠沒有活著的人重要。 但對我來說,被定格在死亡那一刻的瞬間,死在中原先生面前的那一刻,我一定能成為他那一刻所有情緒的來源。 說不定,就連成為中原先生當下最重要的人,都可以去做這樣妄想的夢哦? 這些我自己都覺得過分的想法,卻是我每天都忍不住去想的美夢。 我自己也知道真這么做的話對中原先生非常過分,所以我還是會稍微努力堅持一下的。 以前,我總以為選擇輕生的人是因為什么理由,所以才選擇回歸死亡。 而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死去并不需要理由。 這只是生命的終點,是必經(jīng)的一環(huán),今天死去和幾十年后死去并沒有本質(zhì)上的差別。 所以死亡不需要理由,而是活著需要理由。 想要再吃一口美味的飯菜,想要再聞一朵花香,想要再聽一首好聽的歌,這種細小的事情,當然也是一種理由。 只是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食物早就失去了原本的魅力,我不曾再見到美麗的花,歌曲也變得千篇一律非常無聊,很多事情不再值得期待。 倒是和中原先生說話的時候,靜止的時間會重新流動起來,所以“死在中原先生面前”的這個最終按鈕我還是沒有按下去,這是我離開這個世界的登出鍵,也是我什么時候都可以做出的選項。 并不需要急于一時,就貿(mào)然做出決定。 說不定,我的人生還能夠迎來轉(zhuǎn)機。 昨天晚上和中原先生走回家的路上,他后來又問道:“所以,這幾天小川是沒有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人太多了,我選擇足不出戶在家里看電視,這就是所謂的‘tv旅游’啦?!蔽夜室庥梅浅?鋸埖娜帐接⑽恼f著最后的話,“反正即使是新年愿望,比起去寺廟,我還是期待一下我的神明大人吧?!?/br> 想要把聊天內(nèi)容,引導(dǎo)到自己想要的方向,其實非常簡單。 每次我提到“神明”的時候,中原先生的反應(yīng)都有點奇怪。 該說在意呢,還是說不在意呢……因為過于復(fù)雜,我反而揣測不出他的想法。 現(xiàn)在也是,這個表情……是有點發(fā)愣又有點無奈的笑容嗎? “那也得看是什么愿望吧?等下又是什么‘希望死在我的面前’,也太過分了一點吧?” “啊被猜中了,那我就只好換成‘今年小行星也可以撞擊地球,再引發(fā)一次火山爆發(fā)的大危機’這樣的愿望好了?!蔽颐娌桓纳卣f著似真似假的玩笑話,于我來說,這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的事情。 “你就不能許一些更健康更可能實現(xiàn)的愿望嗎?”中原先生一點也不客氣地反駁我,“不可能到就連我都覺得悲哀了?!?/br> “唔哇,真是超有攻擊性的吐槽呢!我完全受傷了!說起來我去年的愿望,明明我覺得還是挺有可行性的,卻也沒有實現(xiàn)。”我看著中原先生,沒忍住笑了,“中原先生,一副非常想知道的樣子呢?!?/br> 那個時候。 當我在辦公室和同事們聊天,提到我的愿望的時候,中原先生看過來的眼神,早就出賣了他。 很多時候都過分好懂的中原先生在我面前點頭:“啊,我的確想知道?!?/br> 太坦率了。 坦率到……我完全沒有辦法滋生捉弄中原先生的壞心思。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我想要攢夠足夠的金錢,然后找到一個非常合適的小白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