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離婚(GL)、系統(tǒng)之情欲改造、將他關進小黑屋、白皮書:大唐無杖錄、被強制標記后我成了星際第一團寵[ABO]、透明Beta變成蟲族之母后大家都以為他是絕美O
可是,怎么會不是同一人呢?祁空不解地想。 對于六道中輪回的眾生而言,每一次轉(zhuǎn)世都是全新的開始——除了魂魄。 并不因為輪回而魂魄終成其為魂魄,它永遠在。死亡是rou身的消弭,質(zhì)料的存在從來算不上可靠;孟婆湯能送走的也不過是生前數(shù)十數(shù)百年的記憶,忘川河中無數(shù)不得超生的亡魂將它們拆成碎片,但哪怕渺小沒入塵埃,也始終存在著。 所有的分崩離析都不包括魂魄,形式是最本質(zhì)的持存。三千世界在天道眼中并無表象的分別,祂透過虛相直面生靈中永恒的存在,萬變不離其宗,唯有魂魄是滄海桑田的演變中得以留存不變的。 也是祂真正所見的。 鐫刻在魂魄深處的印記從不會因rou身的或傷或死而輕易消失,除非徹底從形式上抹去。 ——那便從此在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任何時空中都不存在了。 可名為宋晚的魂魄怎么會消失呢? 天生天化的存在已然彌足珍貴,更何況無論多少次向她投去視線,其中純粹都難免讓她自慚形穢。 祂在長久的寂寥中注視著塵世喧囂一點一點從鮮活的生命中褪去,同時帶走了全部的歲月。 時間的流逝便在其過程中一點一點建立起來。 祂開始不滿足,迫切地想要改變現(xiàn)狀。瘋狂滋長的思緒像燎原的野火一發(fā)不可收拾,從此在輪回六道中生根,天道福澤帝子,與自己的私心出現(xiàn)了無可調(diào)和的分歧,祂才最終成之為她。 若并非同一人,豈不是長久的虔誠信仰也只是誕生于心魔的虛相? 祁空解釋不清,又回到最初的答案,天機不可泄露,但宋晚知道她喜歡她。 她愛她。 這個認知讓祁空從無邊的思緒中驚醒,她一點點吻過宋晚的眉眼,問她:“……你是誰?” 宋晚沒能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糟糕透頂?shù)淖藙莺烷L時間的體力消耗都讓她處于徹頭徹尾的劣勢地位。 祁空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將問題回拋給她,好像自己沒有任何思想似的,引導著提問者給出預先設定好的答案。 永無止境地兜圈子究竟有什么意義? 腦子亂糟糟的,好不容易積蓄起的理智像古琴上岌岌可危瀕臨崩斷的最后一根弦,心靈深處有什么啪地斷掉了,她甘愿沉淪進名為循環(huán)的精釀中,放任自己醉臥美人懷大夢一場。 她低聲說了一句什么。 “嗯?”祁空卻跟沒聽清似的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宋晚!”她終于妥協(xié)了,在這種時候?qū)χ鴲廴私凶约旱拿衷趺凑f也算不得體面,不過二人之間原沒有間隙可言,尤其是在這種負距離時刻,再說兩家話總顯得交易不那么正當,仿若還在風月樓。 傾盡風月事。 “那么,我愛的是宋晚。”她眼中有宋晚看不懂的情緒,恍惚間宋晚透過她看見另外的影子,但那好像只是瞬息之間的幻影,隨著深入打量的目光無端消失在視線中。 宋晚忽地生出一絲恐懼來,就好像祁空最終也會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有形世界中。表達赤誠愛意的言語讓她生不出足夠的安全感,肢體的接觸更是。 比起在身份證件上印著的兩個字符,“宋晚”這一名字像是在祁空的剖白中方結束漫長的流浪歸位。 “你同樣愛我嗎?”欲望共通讓她無比心動,卻在頂點即將到來的前一刻,祁空問她。 宋晚原先攥緊了床單,卻在后來不知什么時候被祁空握著手腕從其上挪開了。沒有支撐點使她無路可走抓住了罪魁禍首的手腕,在上面留下斑駁的痕跡,床單上凌亂的褶皺像是證據(jù),泛紅的膚色也襯她眼尾的淚意。 好像小孩子惡劣宣示主權的游戲。 游離的目光緩慢歸位,她像是努力理解著這句話的含義,卻沒能從中摘取半分不正當?shù)囊馕丁K娴南袷切『⒆尤鰦?,天道也會有這么幼稚的一面嗎? 可為什么要是現(xiàn)在。 宋晚覺得狼狽的似乎從始至終都只有自己,或者說換了任何旁人——根本不會有這種可能,都不會比自己更好——那么顯然也沒有可比性。她簡直像是被榨干了,不懂節(jié)制真是天道最超凡脫俗、永遠不要妄想融入人道的陋習。 她用力閉了一下眼,好像這樣就能讓蒙在眼前的霧氣消散,好讓她將祁空的樣子更清晰地印在瞳孔里。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完全是徒勞,熱氣像是無處不在地蔓延到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她永遠也不可能穿過濃厚的迷霧。 眼前的身影模糊起來,但她知道那仍是祁空,無論什么樣的,她總印刻在本能般的能一眼認出來的。尋找對方的默契不知何時早已在魂魄中枝繁葉茂。 那么,便請讓它繼續(xù)吧。 宋晚不想停下,一瞬間好像世界在逐漸褪去表象的色彩,只剩下最本質(zhì)的存在。她猜想這是祁空描述中的世界真正的樣子,真理于其中發(fā)生,被稱之為無蔽。 “不,”她說,“我愛你?!?/br> 不是同樣愛她,這不正確。 愛意并非是由于承受方才有了回應,而是一往情深,兩廂情愿。 好像兩枚埋在土壤里尚未破土而出的種子,一直到?jīng)_出黑暗,感應到對方存在,才小心翼翼試探出生長的枝葉,尖端勾連,探盡深處。 她知道祁空一定會懂,她們好像在軀體相通時聯(lián)系了更深的魂魄,連本質(zhì)深處的顫抖都被對方知曉得一清二楚。宋晚咬著唇rou才沒讓自己的嗚咽溢出來,溫熱的淚水澆灌在已經(jīng)被淋濕過一輪的土壤之上,誘出一叢又一叢新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