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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攬月映同塵在線閱讀 - 第52章

第52章

    “謝峰一人確實照顧不過來,你且進去便是,也叫謝峰給你看看脖子上的傷口?!?/br>
    正要邁步進暖閣的陸寒塵又被叫住,轉身恭聽。

    “錯已鑄成,與其想著彌補,倒不如抓到刺客為阿月報仇才是正經(jīng)?!敝x棟眸光犀利:“我們阿月之前一直養(yǎng)在深閨,還未曾聽聞過他與京都哪家結怨,想來也是池魚之殃···姓陸的,本將軍說的可對?”

    陸寒塵頓住,果然是領兵多年的鎮(zhèn)北將軍,還真是心思敏銳;可他說的再正確不過,若不是因為自己,狼崽子怎會與白清漣結仇,又怎會···

    鳳眸堅定:“三叔盡可放心,我不會讓阿月白挨這一箭,必會為他討回公道?!?/br>
    “看來刺客是何人,你心里已有數(shù),那我們拭目以待?!?/br>
    不再管他,謝棟甩袖轉身出了房門,他本來是要入宮與陛下交割鎮(zhèn)北軍兵權事宜的。

    而等了一夜的陸寒塵終于踏入暖閣,眸光直直透過白色紗簾看向趴在床上的身影。

    近鄉(xiāng)情怯挪到床邊,卻不敢掀開紗簾;只是透過紗簾看到謝令月背上的傷口,盞口那么大,猙獰泛血,謝峰正拿著細棉布沾了烈酒清理周圍,方才聽到的痛極呻·吟聲正是因為如此。

    “高熱引起的汗液若是不及時清理,傷口很容易感染,再復發(fā)高熱···因而,主子便是疼極也只有如此,日后怕是會落下傷疤?!?/br>
    鳳眸更加苦澀,不自覺抬手捂住胸口;陸寒塵想起的是洞房花燭夜看到這人的一身冰肌玉骨,如今卻因他落下這般猙獰的傷疤,難怪謝峰幾人都不給他好顏色。

    若不是因為身份有別,恐怕這幾人還真與自己動手了。

    嘶啞的聲音里也多了澀意:“那這高熱還需多久才能退下?”

    謝峰擦汗:“烈酒反復擦身,已是好轉···只是汗出的太多,需得多給主子喂水,可···”

    將手從錦被中撤出,陸寒塵目光緊盯床上趴著昏睡的人,嘴里吩咐道:“被褥濕透,你去叫人備好新的,我與你一起換過;之后你去開藥,我來守著,喂藥與喂水我有法子?!?/br>
    大抵明白了他說的是什么法子,謝峰猶豫一瞬,還是轉身出去;看來這人說的是真的,他與主子真有了肌膚之親,那便不用再擔心。

    想來主子昏迷前說的不信這人,也有幾分置氣的緣故。

    兩人小心翼翼換過被褥之后,謝峰出去煎藥。

    暖閣里一時只余被調整姿勢側睡在床上的謝令月,還有坐在床邊的陸寒塵。

    錦被已經(jīng)蓋好,謝令月長發(fā)散落在腦后,臉對著陸寒塵;額上不時還有細汗?jié)B出,平日里如羊脂白玉的面龐如今失了光彩,若金紙般蒼白而憔悴;最是多情的桃花眸緊閉,不時輕皺眉間;豐潤的唇也沒了平日的色澤,爆起一層細碎干皮。

    端起旁邊矮柜上的溫水飲下一口,陸寒塵俯身捧著他的臉微微撬開唇,緩慢溫柔的給他口中渡水;蒼白修長的指節(jié)拿著一方帕子,不時擦拭他唇角。

    如此反復幾次方才坐直身子,又拿起另一方未用過的帕子,不時沾水覆在他的唇上。

    九千歲第一次這般細致溫柔照顧一個人,鳳眸不再泛紅,卻有血絲未曾褪去。

    便是如此,他也硬撐著不想眨眼;指尖輕柔撫過狼崽子的眉眼,腦海中又是這人中箭時轉頭不敢置信看自己的那一眼···越是想,陸寒塵只覺如萬蟻噬心。

    一直以為狼崽子就是見色起意,如謝令月這般驕矜的世家子,剛滿十八,能懂得些什么情意呢;不過是如京都那些人,一時被自己的美色迷了眼,既已得到了,其余不過都是做戲;等到新鮮勁兒過了,怕是連做戲也懶得來。

    然而昨夜種種令陸寒塵迷茫又酸澀。

    他一個殘缺之人,就如以前宮里那些人說的,還有人們背后議論的,他骨子里就是卑賤如泥···如何敢妄想自己也能得一人交付真心,舍命相護,還是如謝令月這般的天上明月。

    鳳眸空茫,薄唇呢喃:“謝令月,謝令月···你究竟是何等樣的人,怎會如此···我真的該信你么···”

    艷陽轉至當空,為深秋添了暖意,謝峰進來暖閣給軒窗開了縫隙,見床上的人面色緩過不少,終于放心。

    看來這人是真盡心照顧自己主子了。

    “督主一日夜未曾合眼,不若您去用些膳食,歇息片刻,這里有我守著便好?!?/br>
    陸寒塵卻舍不得離開,只想守著狼崽子;此時他已經(jīng)找了個繡墩坐在床邊,手里輕輕握著謝令月的一只手。

    “我等著阿月醒來,如今沒有胃口?!?/br>
    好吧,既這人愿意守著,謝峰也不多事,又轉去前院與太醫(yī)令切磋醫(yī)道;難得遇到,不學些東西真真白費機會。

    不過片刻,床上的謝令月終于睜眼,清明之后就看到自己面前趴著的陸寒塵;穿著絳紅官袍,看來是進過宮,此刻不曾戴官帽,金發(fā)髻束著的墨發(fā)有些散亂,面色蒼白中泛著一點青,鳳眸微闔。

    看到自己的手還被這人握在手中,眸光微閃。

    察覺到他的氣息變化,趴著的人睜眼,驚喜劃過:“你醒了,可是后背疼了?”

    感知到身體的痛意,謝令月并不敢動,只目光盯著這人,說的卻是其他。

    “怎的脖子上有傷?你是如何進來的,謝峰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