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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攬月映同塵在線閱讀 - 第5章

第5章

    陸寒塵再次正視他一眼,目含贊許:“郡主真是···再通透不過,如此甚好。”

    兩日后,宮中降下旨意,謝家諸人皆回到府邸,正門之上懸掛的黑底金字中山王府匾額已改為魏國公府。

    正是夕日將落,漫天霞光舒卷。

    扶著謝崔氏一起下了馬車,謝家二嬸謝王氏、三嬸謝劉氏與大嫂一起站定在府門前仰首望向天際霞光,謝王氏雙手合十。

    “四姑娘果然說的對,我謝家吉人自有天佑,如今看來,果然是個好兆頭。”

    謝崔氏卻不這樣認為,總覺得令月有事情瞞著自己,北鎮(zhèn)撫司哪是那般容易出得。

    轉(zhuǎn)首問身邊的大丫頭:“可看到四姑娘?”

    得知先回府安排的謝令月被國公爺留在書房說話,謝崔氏亦不再問,總是能知道的,眼下還是安排眾人為先。

    國公府最大的書房暗室內(nèi),幾盞油燈為室內(nèi)籠上昏黃光芒;當(dāng)?shù)毓蛑娜苏沁€著女裝的謝令月,他面前的案桌后站立一儒雅男子,年屆四旬的美髯男子正怒氣勃發(fā)。

    “陸寒塵這個jian佞小人,爾敢!”

    回府不過一個時辰的謝楝知道謝家是如何從北鎮(zhèn)撫司出來,匆匆安排人去接謝家諸人回府后,就將謝令月叫到暗室發(fā)怒,謝令月也跪了半個時辰。

    誰讓謝令月竟敢自作主張在北鎮(zhèn)撫司替父寫下請罪折子,還敢答應(yīng)嫁給陸寒塵這個閹佞,他難道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男是女嗎!

    謝楝快要被氣出生天。

    “父親,您很清楚,陛下與皇族才是執(zhí)刀人,陸寒塵不過是那把最鋒銳的刀?!?/br>
    即便沒有陸寒塵,總有人想要為了活得更好、為了權(quán)勢往上爬,帝王難道會缺一把刀?

    前世在現(xiàn)代生活過的謝令月有自己的見解,大家都想往上爬,都想位高權(quán)重,不過是途徑不同而已;謝達昌這些武將當(dāng)初不要命跟著太·祖皇帝起兵造反,有幾個初心真是為了家國天下。

    苦讀十幾載,通過科舉出仕的文官們難道不是為了改換門庭?

    即便真有為了實現(xiàn)天下清平抱負的,位高權(quán)重幾載之后,還有幾個人記得初衷?

    熟讀史書的謝令月再清楚不過,看看華夏宋·明時期的文官集團,結(jié)黨營私、兼并土地、迫害武勛,為了私欲謀害皇帝的也有···

    南宋抗金名將岳飛的冤死,明武宗的猝然淹死,哪個經(jīng)得起推敲和深究?

    要謝令月看,所謂的文官集團還不如那些被史書唾棄的世家,至少世家們?yōu)榱死孢€愿意捐出大量財物支持朝廷討伐異族,文官有幾個能舍得?

    至于世家為何會被黑的那么慘,還不是因為編寫史書的都是文官么,他們當(dāng)然會洗白自己所屬的利益群體。

    為何明朝的皇帝大都被記載昏庸,當(dāng)然因為《明史》是由執(zhí)掌天下的滿清書寫,個人色彩不要太濃。

    陸寒塵為什么能一朝崛起大權(quán)在握,還不是景昌帝修道不上朝,卻還想把控朝政所致?

    既然要有這么一個人,為何不能是陸寒塵?

    誰都知道宮里的奴才最是生命無常,長了一張絕色臉的陸寒塵如果不往上爬,只怕現(xiàn)在早就尸骨無存,只少時的謝令月幫過他的那幾次就可管中窺豹。

    更何況這是一個小說世界,熟知劇情的謝令月清楚陸寒塵經(jīng)歷過什么,又有多少次死里逃生。

    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大宣朝,謝令月是魏國公謝楝的嫡長子,他不能與謝楝講這些,但也不妨礙他想要這具身體的父親看的更明白一些。

    “父親,大宣已歷四代帝王?!敝灰厥卓纯?,就很清楚當(dāng)初的開國功臣之家還有幾家幸存;就連太·祖皇帝的親外甥,曹國公后人不也沒躲過太宗皇帝的清算?

    謝家作為開國功臣之首又憑什么能例外?

    “令月吾兒,你要知曉,此次是陸寒塵這個閹佞驟然發(fā)難!”

    謝令月冷笑:“可父親也當(dāng)知曉,中山王是太·祖皇帝親封,若沒有陛下首肯,單憑陸寒塵可能驟然發(fā)難?”

    那天與陸寒塵談話之后,謝令月就想通了原本劇情里謝家為何會擔(dān)上欺君罔上的罪名;恐怕正是原身的死所致,原本的劇情里沒有謝令月穿來,那么錦衣衛(wèi)在處理原身的尸身時,當(dāng)然會發(fā)現(xiàn)原身是男扮女裝。

    好么,都不用陸寒塵再做什么,景昌帝難道不會想謝楝為何會把嫡長子充作嫡長女,謝家人是怎么敢揣測圣心的!

    “父親也說這次是驟然發(fā)難,謝家人都在北鎮(zhèn)撫司,兒子的身份能瞞得了幾時?一旦陛下知曉,謝家會面臨何等滅頂之災(zāi)?”謝令月如此發(fā)問也是讓謝楝明白他的轉(zhuǎn)變是因為遭逢巨變,否則,身為原身父親的謝楝如何不會察覺兒子的變化。

    家族傾覆在即,有再大的變化也解釋的通。

    案桌后的謝楝踉蹌著倒退一步。

    稍傾沉痛長嘆:“可你也不該答應(yīng)嫁與陸寒塵換我們出來,便是日后你能遮掩身份,那陸寒塵可是個真正的閹人!”

    只要想到自己與妻子最為看重的嫡長子將要嫁給一個閹人,哪怕對外宣稱謝令月是嫡女,謝楝都忍不住心痛;此等羞辱與世人的非議,令月日后又該如何自處?

    目光驟然發(fā)亮:“既我們已從詔獄出來,那便還能圖謀?!?/br>
    謝楝來回踱步,謝家還有上百暗衛(wèi),不若讓他們護著令月出逃,或者假死遠避他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