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顧絮驀然神出手緊攥住沈覺的手腕，他想開口制止，可制止了又能怎么樣？

    再次溯洄嗎？

    “我整理了所有人和祂的交流，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詞。”聞朝伸出指尖點了點屏幕，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字浮現(xiàn)出來，最后會聚成兩個字。

    “設(shè)定”。

    “祂是“設(shè)定”中留給神眷者的“權(quán)柄”?！甭劤爸S地笑了聲，說：“因為這句話，我曾一度推翻我的理論，甚至讓我無法進(jìn)行實驗。”

    “沈覺，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這個詞的時候，我在想什么嗎？”聞朝低聲道：“我在想，我所經(jīng)歷的，是不是一場早已被設(shè)定好的游戲？”

    “那我所努力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呢？”

    沈覺眼睫顫了顫，聽聞朝繼續(xù)說：“后來我暫時放下了這個想法，因為沒有意義?！?/br>
    “如果這是真的，反而皆大歡喜，因為一切的結(jié)束，哪怕我所做的都是無用功。哪怕那時世界軌跡回歸正常，而我做的事也迎來清算，這足以讓我死上八百回，我依舊愿意?！?/br>
    “但是事實證明，我高估了這個神眷者。”

    一時間，實驗室沒有人出聲。

    聞朝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明白這件事后，我開始想這個設(shè)定，到底是誰賦予祂的？”

    說到這，所有人的視線看向沈覺。

    沈覺皺了皺眉：“我意識和祂一樣，是在降臨這里的那一刻誕生。但是我并沒有感覺到有誰給我強加過什么設(shè)定？”

    “那么這個問題就先跳過?！甭劤f：“不管是誰，竟然能賦予編撰，是否能進(jìn)行改寫？”

    “【神佑】。”他說。

    那一刻沈覺知道聞朝想做什么，他想利用【神佑】更改這個“設(shè)定”。

    “沈覺，我一開始注意到你，就是因為雪女，你殺了雪女，然后“二次覺醒”了它的天賦。”

    “如果你們已經(jīng)擁有了【神佑】，為什么不選擇自己更改設(shè)定，反而繞那么大一個圈子來找我？”

    “很可惜我們并沒有【神佑】，或者說從hd生命體有記載開始，天賦序列1就沒有出現(xiàn)過?！甭劤聊藥酌耄骸熬退阌?，需要考慮的還有很多，【神佑】所需要的代價，更改設(shè)定中掌控祂的人，以及更改成功后那人到底有幾成把握掌控祂?！?/br>
    沈覺想，聞朝不愧是聞朝，要知道在這無數(shù)次的溯洄中，哪怕是賦予設(shè)定的神眷者，也并有真正掌控祂。

    “就算真正掌控，人心難測。要知道近乎可以稱之為神的“權(quán)柄”?！?/br>
    “所有你選擇讓我去掌控祂？”沈覺嗤笑了聲：“聞朝，是什么讓你那么相信我？”

    聞朝不假思索道：“顧絮。”

    現(xiàn)場一片寂靜，顧絮懶洋洋地把下巴放在沈覺肩上，“聞朝，這么多年你終于說句人話了。”

    “開個玩笑。”聞朝瞥了顧絮一眼，“憑你哪怕溯洄那么多次，依然沒有舍棄人類?！?/br>
    沈覺冷聲道：“聞朝，你太高看我了?！?/br>
    “你可能不清楚，我的記憶告訴我，掌控“權(quán)柄”的那一刻，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我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神”。無論是山林潮汐，還是日升月落，四季變遷，甚至人類的文明以及思維，我都能改變?！?/br>
    沈覺一字一頓的說：“聽了這些，你還愿意讓我去掌控祂嗎？”

    “我愿意。”聞朝吸了一口氣說：“白澤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去窺探未來，得到的結(jié)局卻都是人類文明的覆滅，但如果一切是為了覆滅，反而不需要那么大費周章?！?/br>
    “所以我想，一定有什么條件沒有達(dá)到?！?/br>
    “如果“權(quán)柄”是這個條件，如果一定要有人去掌控祂，我希望是說出這句話的你，而不是所謂的神眷者?！?/br>
    ——

    第87章

    聞朝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冒險, 但凡沈覺對人類有一絲惡念，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想到這聞朝又自嘲一笑，哪怕身為人類的他, 也不可避免的對一些人類抱有惡意，可他卻要求掌控“權(quán)柄”的人公平公正。

    “我需要做什么?！鄙蛴X說。

    聞朝笑了聲：“很簡單, 把【神佑】轉(zhuǎn)移到你自己身上?！?/br>
    【神佑】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而且沈覺難得有些遲疑：“你可能不清楚, 我獲得能力的條件是殺死那個人?！?/br>
    “殺死就殺死吧?！弊诖采习诐芍讣庥幸淮顩]一搭的點著耳畔，“【神佑】所需要的代價太大了, 哪怕只是擁有一剎那, 我都要死?！?/br>
    白澤笑了笑：“不過你刀可要快些，不然我可就白死了。”

    似乎察覺到沈覺的視線，白澤歪了歪頭說：“不必心有愧疚, 這是一場交易，我曾無數(shù)次窺見未來，在未來不管我怎么掙扎，結(jié)局都逃不過一個死字?！?/br>
    “所以我這算和你進(jìn)行一場相死而生的交易，我在賭能掌控祂, 相信以祂的能力, 復(fù)活并不算一件難事。”

    聞朝開口：“總控研究院a07實驗室, 001號：a級溯洄。我已經(jīng)安排葉戴雪過去?！?/br>
    溯洄同其它時間天賦一樣號稱最沒用的天賦之一, 卻是人類最后的底牌。

    沈覺無比熟悉, 因為這個天賦他用過無數(shù)遍。

    在無數(shù)次的重來中，不一定是沈覺使用這個天賦。

    但在最后的最后，總有人會用。

    他們或籍籍無名，或聲名鵲起。但是無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