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一直記得，當(dāng)時(shí)很黑，空間很小，我很害怕?！?/br>
    “但我要保持這個(gè)狀態(tài)三天，途中我不是沒提出出來，我甚至央求他們，哪怕蹲在一個(gè)角落也好，但是他們并沒有理會(huì)?！?/br>
    雪女深吸了一口氣，“后來大了一點(diǎn)，讀了點(diǎn)書，就想著逃出去，我成功了?！?/br>
    她看著遠(yuǎn)處高樓，“但是逃出去了又如何，舉目無親，我與這座繁華的城市格格不入。”

    “憑借這張臉，我進(jìn)了娛樂圈，我剛開始只想著只要我努力，總會(huì)成功的?！?/br>
    “然而現(xiàn)實(shí)給了我一巴掌，在資本面前你的努力就如跳梁小丑一樣可笑?！?/br>
    “而我以為我徹底擺脫的家庭，也再次找了上來?！毖┡D(zhuǎn)頭看向沈覺道：“他們說沒想到那么久不見，竟然有出息了。”

    “他們說不給他們錢就去我公司鬧，去找媒體曝光我。”

    “我當(dāng)時(shí)真的真的很惡心，但是可能是因?yàn)檐浫?，也可能因?yàn)樽约簝H剩的那一點(diǎn)可憐的自尊心?！?/br>
    “我答應(yīng)了。然后他們便愈發(fā)放肆，貪得無厭?！毖┡凵癜盗税?，“那段時(shí)間我覺得不見天日，但我總想著再忍忍?！?/br>
    “直到我談了七年的男朋友，我以為要談婚論嫁攜手同行的丈夫，他帶著女人來跟我說，他這些年早就膩了我，同我不過玩玩。”

    “更可笑的是什么，沈先生你知道嗎？”雪女捂住的眼睛，啞聲道：“其實(shí)我早知道他出軌成癮，但我以為我不說，我以為我不戳破，我們便還是恩愛的情侶。”

    “便以為他還是我記憶中那般情深不渝?！?/br>
    “最后連我自己也騙過了?！?/br>
    沈覺走上前，并沒有說什么安慰的話，只是歪著頭看著它。

    雪女劇烈的咳嗽起來，隨著咳嗽它的身體消散的更快，它道：“是我多話了，沈先生在看見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和我這種人不一樣?！?/br>
    沈覺問：“哪里不一樣？”

    雪女想了想說道：“過的養(yǎng)尊處優(yōu)，一生順?biāo)彀部怠！?/br>
    “你這種人應(yīng)該過的很好，連苦都不知是什么?！?/br>
    【你們?nèi)祟惡芷婀?，就好像家境圓滿，生活富裕的人就不配擁有“悲傷”這種情緒?！肯到y(tǒng)突然出聲道【但是這種人真的存在嗎？】

    【或者說這種人是否只存在于人類自身主觀想法中？】

    【人的貪欲是無限的?！?/br>
    “閉嘴。”沈覺低聲道：“需要我將你也屏蔽嗎?！?/br>
    系統(tǒng)沉默。

    沈覺沒有再理會(huì)系統(tǒng)，只是淡聲對雪女道：“不，不是你?！?/br>
    “真正的宋怡死于2月的某個(gè)雪夜?！?/br>
    “而留下來的，不過是執(zhí)念怨恨與hd生命體結(jié)合的載體罷了?！?/br>
    雪女呆呆的望著沈覺，它突然回頭，它藏了一個(gè)多月都不敢直視的東西，這一刻赤裸裸的暴露在它眼前。

    雪女想著，它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的記憶總是斷斷續(xù)續(xù)了。

    它根本算不上人，它不過是人的執(zhí)念罷了。

    它回過頭，身邊是萬千尸骸，各種年齡，奇形怪狀的尸體散布在四周。

    它突然想不到殺她們的理由。

    也許不需要理由，就像它的誕生一樣，本來就是個(gè)笑話。

    雪女雙眼污上悲愴，“其實(shí)，我知道?！?/br>
    “她走之前其實(shí)跟我說過，她放下了?！毖┡粗八吴?，道：“我只是不相信罷了。”

    【它自然不相信。】系統(tǒng)道【雪女誕生于怨恨與絕望，如果說宋怡生命中還曾有過希望，雪女則是只有無盡的黑暗?！?/br>
    【它不知道為什么要恨，但它只有恨?！?/br>
    因?yàn)檠┡α康南魅酰L(fēng)雪不再，而連續(xù)大雪的b市天空中厚厚的積云終于慢慢散去。

    有太陽自東而起，晨光照射在雪地上，沈覺想，天亮了。

    刺眼的陽光照射在雪女身上，它笑了笑，最后化成霧消散。

    沈覺靜靜的看著它消散，隨后緩慢的眨了眨眼。

    四周一片寂靜，圍在附近的低等污染物隨著掌控者的消失一個(gè)個(gè)倒下，好像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真的嗎？

    太假了。

    沈覺半躬著身，伸出完好的手捂住嘴，鮮紅的血液透過蒼白的指間滴落，紅與白的交織顯得分外刺眼。

    有陽光落在他身上，看起來連一點(diǎn)暖意都沒有，只覺得一股子暮氣從身上透出。

    沈覺緩慢地眨了眨眼，直起身，帶著鮮血的手一扣，纖長的箭矢在指間凝結(jié)，轉(zhuǎn)出道漂亮的花，下一刻被狠狠扎向地面。

    箭矢穿過尸體，透過土壤，似乎刺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沈覺卻沒有半分猶豫。

    “啊——”

    凄厲的哀嚎聲在耳旁響徹，身后半透明的雪女從空氣中顯露出身形，它的臉上帶著猙獰，力量的消散讓它甚至維持不住臉上的容貌，半透明的身體也出現(xiàn)龜裂。

    雪女厲嘯道：“不可能！”

    沈覺唇邊還有鮮血，他歪了歪頭，眸光毫無波瀾道：“沒有什么不可能的?！?/br>
    就像顧絮說的一樣，你永遠(yuǎn)不知道下一秒究竟會(huì)如何？

    “為什么！裝作相信不好嗎？為什么要趕盡殺絕？”雪女怨恨道：“沈覺！難道你沒有心嗎！”

    “你明明可以裝作不知道放過我！我已經(jīng)放棄了大半力量跌至d級！短時(shí)間內(nèi)根本不可能恢復(fù)！你為什么就不肯？！你和那些人一樣虛偽至極，道貌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