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一開始就明確告訴過你，我不是一個好人。是你擅自把我當(dāng)成一個好人，是你擅自喜歡我，是你擅自對我有所期許！”

    “所以別說什么‘原來的’。我明逍，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只被仇恨驅(qū)使的惡鬼，只有殺盡神族，才能填滿我的饑渴。”

    “也別說什么‘你的’。我什么時候是你的了？從前不是，現(xiàn)在不是，今后也不會是！”

    白玉衡緊握著劍柄的手松開了，脫力似地跪坐下去，仰著頭，臉上的憤怒和不可理解正在慢慢變得空洞。

    或者說，絕望。

    明逍又突然笑起來，就拖著那副被白玉衡的懾天劍貫穿、胸前只露出一個劍柄的身體，向前一步，在白玉衡近前站定，像最開始那般溫柔地撫上他冰冷的、爬滿血和淚、已經(jīng)臟的不成樣子，卻還是那么清俊的臉，俯身親吻他的唇角，然后就以唇瓣幾乎貼著他面頰的曖昧姿勢，用只有他們倆聽得見的音量魅惑低語：“陪我去長白。我現(xiàn)在不能沒有你，我的圣子大人。你陪我去，我給你親，給你糙。隨便你怎么糙。好不好，嗯？”

    說罷，柔軟細密的吻再次落上白玉衡的唇角。

    “明逍！”白玉衡怒吼著猛地推開明逍，順勢拔出刺穿明逍的懾天劍，激得明逍猛然嘔出一大口血。

    “你別侮辱他。我不準你這么糟踐他！”白玉衡撐著劍站起身，抬劍抵上明逍咽喉，整張臉都在痛苦地抽搐，“如果你一定要毀了他，我會在這里殺了你?！?/br>
    最后三個字，被他說得很低，但卻咬得特別狠、特別重。

    明逍用眼神制止一旁吳天和明遙，而后視線重又對上白玉衡的，勾著唇再次笑起來。

    “動手?！彼麚P起下頜，將脆弱的脖頸更多地暴露給就抵著他咽喉的利劍。

    白玉衡的劍微顫。

    “你現(xiàn)在不殺我，明日的天機閣，便是今日的昆侖?！泵麇姓f。

    白玉衡咬死了后槽牙，劍身一凝！

    不過在他出劍的同時，明遙便猛地將明逍撲到一邊，而吳天則以長槊擊偏其劍鋒所指。

    二人瞬間戰(zhàn)至一處。

    而這一次的吳天，早已不似先前那般，看似出手狠辣，實則以牽制為主。他現(xiàn)在只是以最簡單的招式、輔以最快的速度，目的只有一個，取白玉衡的狗命。

    “哥！他剛才是真的想殺了你啊！”明遙目眥欲裂地盯著明逍脖子上又一道被白玉衡劃開的血痕，用力搖著明逍大嚷。

    “嗯?！泵麇袘?yīng)聲，面上一片恍惚，微垂的眼眸也不知盯著哪里。

    明遙扭頭看了看已經(jīng)與白玉衡戰(zhàn)至半空，完全打紅了眼的吳天，又轉(zhuǎn)回頭看他哥，軟聲道：“哥，他喜歡的不是你?！?/br>
    明逍的身子明顯一僵。

    而后慢慢偏過頭去看明遙。

    “不管哥哥什么樣，要做什么，阿遙都支持哥哥，陪哥哥一起?！泵鬟b仰著頭，雙臂抱緊明逍腰身，用那雙看起來純潔無瑕的血紅眸子，一瞬不瞬地望進明逍的眼睛。

    明逍垂眸看著漂亮乖巧的小少年，終于勾起唇角輕輕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要落下淚來。

    他抬手極盡溫柔地撫了撫明遙光滑柔軟的銀發(fā)，輕輕“嗯”了一聲，啞聲道：“他喜歡的不是我。阿遙最好了?！?/br>
    明遙差點喜極而泣。他百感交集地看了明逍一眼，將攬著他腰身的雙臂收得更緊了些，小臉埋進明逍胸膛，哽咽道：“哥……”

    “唔?！泵麇斜焕盏冒l(fā)出一聲悶哼。

    明遙這才想起來明逍心窩的劍傷，急忙松開手臂，心驚膽戰(zhàn)地扶著他哥，“哥？！哥你怎么樣？！”

    明逍閉了閉眼，似在拼命壓制什么。而后睜開眼道：“沒事?！?/br>
    他看到地上的斷鞭，指了指，有些費力道：“阿遙?！?/br>
    明遙急忙撿起來交給明逍。

    “去攔下天哥，把姓白的引過來?！泵麇猩钗豢跉?，“我要親手殺了他?！?/br>
    明遙立刻行動。

    可剛轉(zhuǎn)過身，他又擔(dān)心地回到明逍身邊，“哥，你的傷……”

    “他不也被天哥打傷了?！泵麇姓f話的氣息明顯不太穩(wěn)。他頓了頓，咽了口氣，推明遙肩膀，“去。就算他沒受傷，就算他兩條胳膊，憑你哥我現(xiàn)在的功力，還殺不了他？”

    “可是……”明遙感覺明逍的狀況很不對勁。

    “快去?！泵麇型扑?/br>
    明遙無法，只得丟下明逍，沖向吳天和白玉衡打斗的地方。

    明遙一走，原本強撐著的明逍突然身體一聳，又猛地嘔出一大口血來，繼而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鳳不鳴靠過來，小心打量明逍一番，擔(dān)憂道：“明公子……”

    “糟糕，我好像……壓不住了……”明逍抹了把唇角，滿不在乎地笑著。

    鳳不鳴蹙著兩條細眉，垂了眸子。

    “雖然你時常顯露出一種不近人情的冰冷，可這一路走來，我相信，鳳公子的底色，還是溫柔善良的。所以，你沒阻止我，是因為除了‘殺’，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對吧？”明逍努力調(diào)整著氣息問。

    鳳不鳴不說話。

    “鳳公子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明逍偏過頭來。

    第56章

    鳳不鳴抿唇不語, 明顯還是心有遲疑。

    “至少告訴我，玄空說的……是怎么回事？”明逍偏過頭來，眼中滿是對真相的渴求，但眼底深處又藏著對真相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