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經(jīng)過這段時間，蘭達上校馴養(yǎng)的進展不錯，這次耶格爾再跟波蘭女人致意的時候，她不僅沒有轉(zhuǎn)身離開，還勉強的點了下頭。

    蘭達上校先是吻了吻女人的手，恭維道，“哇，您今天可真美！這套粉色裙子真是太適合您了，您看上去像一朵清晨的百合花”，然后走到波蘭女人的身邊，溫柔親吻了她的臉頰，“抱歉一天都沒有陪伴兩位美麗的女士。你們知道的，實在是工作太忙?！彼D(zhuǎn)用波蘭語說道，“親愛的，告訴我，你們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呢？”

    ======

    她們其實沒有做什么?，斞挪粫抡Z，她那點有限的波蘭語完全無法支撐起雙方有效交流。

    瑪雅問她叫什么名字，她略微遲疑了一下，回答說，“安妮”?，斞藕髞碛终f了很多話，她都沒太明白。但是瑪雅說著說著就哭了，大顆的淚珠從她美麗的天藍色眼睛里滾落，讓她莫名想起她的小姑。雖然種族不同相貌不同，但小姑也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哭起來也是這么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小姑死的時候十叁歲，要是活到現(xiàn)在，估計也和瑪雅差不多大吧。

    小姑很喜歡黏著她，總是跟在她后面“嫂子、嫂子”的叫。婆婆還取笑她，“那是你哥的新媳婦，你天天當個跟屁蟲，你哥都湊不過去了”。出事那天，她摟住小姑躲在米缸里，拼命捂住小姑的嘴，那時候，她的眼淚就是這么大顆大顆的滾下來，砸在她的手上。最后他們把她們分開的時候，她扯著她的衣服、她拼了命的想抓住她，但卻是完全無能為力……

    她主動上前去，溫柔地擁抱住瑪雅?，斞陪读算叮吭谒募珙^，放聲哭泣起來……

    =======

    “沒有做什么，就是一起喝了下午茶。下次再邀請她來做客的時候，能給我們提供一個翻譯嗎？”

    蘭達上校笑了，“是我不好，考慮得不夠周到?！彼D(zhuǎn)身看向耶格爾，“克勞斯，要不過幾天您派人送您的百合花再來城里玩玩？克拉科夫有很多值得一去的地方，瑪雅是本地人，她很熟悉，我讓翻譯和衛(wèi)兵陪著她們四處逛逛?！?/br>
    =======

    他倆一起坐在回程的轎車上。轎車駛過市政廣場的時候，他讓車停下來，握住她的手一起下了車。市政廣場旁邊是一座宏偉的哥特式建筑，是市政廳鐘樓，它有著美麗的綠色尖頂，建于13世紀末。在鐘樓旁邊則有一個相當顯眼的雕像，名為Eros  bendato。這是當年波蘭著名雕塑家lgor  送給克拉科夫市的禮物。

    Eros是古希臘神話中的愛與欲望之神，也就是后來羅馬神話里丘比特的原型。這個雕塑是他橫躺在地上，破碎繃帶纏繞著眼睛和嘴唇，象征著愛被欲望囚禁。

    現(xiàn)在天色已晚，廣場上已經(jīng)幾乎沒了人。但雕塑下還蹲坐著一個波蘭小女孩，八九歲的年紀，穿著波蘭傳統(tǒng)的牧羊裙。她面前放著一個藤編的籃子，里面有一束白色的桔梗花。這種山地桔梗是波蘭的特產(chǎn)，冰天雪地里也能開花。

    他倆走過來的時候，她抬起頭來很高興的推銷，“先生，買束花吧，最后……”她看清了他的模樣，話音戛然而止，整個人都開始瑟瑟發(fā)抖起來。

    他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幣，俯身放到籃子里。同時拿起了那束花，立起身，轉(zhuǎn)過來遞到她的手上。

    花束已然不是很新鮮了，但仍然是白白的，在寒冬里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