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忍不住笑了出來。

    青竹覺得奇怪，“小姐，我說的有哪里不對么？你怎么忽然笑成這樣?”

    “沒有，你說的很對。衛(wèi)哥哥他對我，真是太粗俗了，怎么能用力將我的小衣給撕碎呢？下次，我讓他注意些。”

    “啊，還有下次?”

    ……

    ——

    衛(wèi)衡自回京后，就受多方人矚目，他的一動一靜，都會有人注意。

    早上他陪舒月去街上買花時(shí)，被有心人看到后，不到兩天的時(shí)間，京中的世家貴族都知道了。

    孫家人知道這消息，當(dāng)場就坐不住了。

    孫箬箬的貼身婢女連萍尤其氣惱得不行，“小姐，我今日去三姑娘屋里送甜粽，聽她同趙小姐又在偷偷議論你的璟王的婚事了?！?/br>
    “三姑娘也是，這么大個(gè)人還不懂事，您同她同是孫家人，她怎么能胳膊往外拐，跟著趙小姐偷偷取笑您和璟王的婚事要不成了?！?/br>
    連薇同連萍一樣都是箬箬的貼身婢女，她將桌上的冷茶潑到外面，冷笑了一聲，“三小姐這樣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一向心高氣傲，知道咱們姑娘同璟王訂婚后，每次見了我們都陰陽怪氣的。這次聽說了那事，能不趁這機(jī)會取笑我們二房嗎？ ”

    連薇越想越氣，“依我看，小姐您就不該將親手包的粽子送給她。 ”

    孫箬箬身著鵝黃裙衫，端坐在圓凳上，毫不在意地翻開手中的書，“三meimei年紀(jì)小不懂事，我比她大，不能不懂事。我給各房的小姐公子都送了粽子，長輩們都送了香囊，如果就不送她端午之禮，其他人會怎么樣，她會怎么想?”

    “我和她同是孫家人，一家人和和氣氣最重要。她以后長大了，會懂事的?！?/br>
    連萍撇嘴，“小姐，您越和氣，待三小姐越好，她就越得意，以為您是軟柿子，您不知道，今天我去她院里，聽她同趙小姐說的話又多難聽。”

    孫箬箬只想好好看書，聽這兩個(gè)丫鬟你一言我一句的，早就忘了方才看到哪兒了。

    她將書疊在桌上，輕嘆一聲氣，“好了，你們別說了。嘴長在三妹身上，誰能管得住她。至于我同璟王的婚事，我其實(shí)并不在意能不能成?！?/br>
    連萍不可置信地瞪大杏眸，“小姐你在說什么?這可是璟王，長相俊美，身份又高貴。京中有多少小姐想嫁給他，更何況夫人不是同您說了，陛下和太后打算讓璟王為皇太弟，您以后嫁過去，那便是太子妃了?！?/br>
    孫箬箬低下頭，淡聲道:“我和他能不能成事，這還是未知數(shù)，以后你們別再說這件事了，也別再去外面打聽消息?！?/br>
    “對了，我讓你們買的藍(lán)眼鳳頭鸚鵡，你們?nèi)|市買到了嗎？”

    連萍輕搖頭，“沒有，街上只買那種普通的綠鸚鵡。”她覺得就算這次買到鳳頭鸚鵡，肯定也不會像小姐之前屋里養(yǎng)的那只鳳頭鸚鵡聰明地會說人話，討小姐開心。

    孫箬箬知道她們沒買到鳳頭鸚鵡，臉色略失望道:“好了，我要看詩集，你們都別打擾我，都出去吧！”

    “是?！?/br>
    連萍、連薇帶著屋內(nèi)的所有婢女告退后，孫箬箬才覺得安靜許多，她從案桌上重新抬起王昀寫的《洛陽集》，一頁頁慢慢翻看。

    她面容白皙，長相秀美，端坐在豆燈下看書，甚為靜麗。

    直到天色漸黑，眼睛撐不住后，孫箬箬才合上書。

    她習(xí)慣性地望窗前看去，卻發(fā)現(xiàn)金玉鳥籠架上空空如也，這才想起陪伴了自己近八年的藍(lán)眼鳳頭鸚鵡，早在兩月前失蹤不見了。

    ——

    舒月總覺得衛(wèi)衡這幾日在刻意躲著自己，自從她在浴池親過他后，他就再也沒來寰園見過她。

    好在前些日子她一次親個(gè)夠，不用擔(dān)心自己的雙腿有一天會忽然變成魚尾，嚇到旁人。

    他來不來隨意，錢到位就行。

    舒月在寰園待悶了，就讓劉管家備馬車，自個(gè)帶上青竹去府外游玩。她聽青竹說京城中最好吃的酒樓叫明鴻樓，就打算去試試有多吃。

    她輕咬著金魚糖畫，走在街上，忽聽人道:“哎，你們聽說了嗎？亭瑯閣重金購買了一條的鮫人，長得特別好看，好多人為了看鮫人，今夜都去亭瑯閣了?！?/br>
    “鮫人，真的假的?亭瑯閣不會為了惑人銀子，故意放出這假消息，吸引大伙伴去他店里玩吧？”

    “真消息!保真，我聽說京中不少達(dá)官貴族今夜都要去亭瑯閣呢，如果這是假的，惹到那些貴人不開心，以后也別想在京城混下去了。”

    ……

    舒月聽到這話，忽然停住腳步。

    她聽那人說的話是真話，難不成京中除了她還有第二個(gè)鮫人?

    她記得青竹是京城人，對京中很熟悉，便問:“亭瑯閣在哪兒?我想去看看?！?/br>
    青竹:“小姐，您剛才不是說想去明鴻樓嗎？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舒月:“我想看看那里的鮫人到底長什么樣?”

    寰園的主子現(xiàn)在是她，她說想去哪兒，幾個(gè)丫鬟哪里敢攔，自是隨她意。

    她們聽那人在街上說了那么多，對亭瑯閣的鮫人也甚為好奇，想知道是真是假。

    一行人陪同舒月去到亭瑯閣，一進(jìn)去里面，發(fā)現(xiàn)一樓大堂的座位幾乎被人都滿了，因?yàn)橥が橀w等到夜里才肯將鮫人抬出來，不少人直接在白天就訂了座席，以防晚上來的時(shí)候，搶不到位置。

    舒月一進(jìn)到這兒，就嗅到了鮫人的氣息。

    這亭瑯閣還真弄到了一個(gè)鮫人，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捉來的。

    她是鮫人，自然看不得同族被凡人欺凌，如一個(gè)家禽，被人看來看去。

    舒月掐訣，抽出一只靈識小魚。

    “你幫我去看看，被關(guān)在亭瑯閣的鮫人是誰，我可認(rèn)得?”

    靈識小魚輕輕點(diǎn)頭，迅速尋著鮫人的氣息漂到四樓。

    它身形靈敏地鉆入四樓最大的一個(gè)雅間，那雅間門外站著十個(gè)彪悍男人，他們?nèi)巳吮牬笱劬?，守在外面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將鮫人劫走，卻不知有條透明的小魚兒大搖大擺地進(jìn)去了。

    舒月借著靈識小魚的眼睛，看到一條碧尾鮫人被繩子五花大綁地捆在一個(gè)浴池里，他的脖子還被一條鐵鏈給拴住了，寸步難行。

    他被人喂了迷藥，緊閉著眼睛暈在水池里，露出優(yōu)美的脊背，背貼在池邊。

    舒月看到他的尾巴后，隱約有了一個(gè)猜測，但又不肯相信這是真的，她命令靈識小魚再往前游，讓她看清他的面容。

    小魚兒乖乖聽令，游到了他前面。

    舒月在看清楚他的面容后，驚叫了一聲:“表哥!”

    作者有話說：

    表哥來啦，某人要吃醋了。

    還有一更，往下翻。

    ——

    小鮫:以前的方法肯定不對，他才記不得從前的事。

    以后多親親就好了。

    衛(wèi)衡:你想親我就直說，別搞那么多套路。

    第32章 32、計(jì)容

    靈識小魚是舒月的一絲意識, 記憶與她想通，它一看到銀尾鮫人是計(jì)容后，一顆眼淚忍不住吧嗒掉下來。

    它一臉焦急地朝計(jì)容那兒游過去，想要喚醒他, 奈何他就是醒不過來。

    舒月:“小魚兒, 你這樣做沒用的!表哥被人下了藥!”

    “你先回來, 待會我再想辦法將表哥帶走?！?/br>
    靈識小魚縱然不舍, 也只能按著她的指令飛回來，回到她的身體里。

    青竹小跑著走到舒月身邊, 告訴她一樓大堂的座位都被人訂走了。

    舒月問:“那其他樓層的呢？哪層有位置, 你就訂哪兒。咱帶的銀子夠嗎？若是不夠，你就去我屋里取幾顆珍珠換錢?！?/br>
    青竹用力點(diǎn)頭，“夠呢，夠呢!小姐您別擔(dān)心!剛才奴婢已經(jīng)替您定下了。”

    話音剛落，亭瑯閣的一個(gè)小廝就朝她們走過來, 引她們往二樓走去。

    二樓以上全是雅間, 樓數(shù)越往上，那價(jià)錢就越高, 在里間的人就越少，比起大堂鬧哄哄的聲音, 這二樓顯然要靜上許多。

    青竹按著她平常喜歡的吃食點(diǎn)了幾個(gè)菜后，伺候舒月用飯。

    現(xiàn)在都到外面了，又沒有嬤嬤管家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做錯(cuò)了就要扣月錢，舒月讓青竹她們都坐下, 同自己一起用膳。

    幾個(gè)女婢伺候她久了, 也知道舒月平易近人, 她說讓她們坐下一起用，那絕不只是嘴上說說，而是真的 。

    她們謝過舒月后，這才坐下與她一起用飯，還不忘給她布膳。

    亭瑯閣的飯菜還算不錯(cuò)，但舒月心里只要想到計(jì)容像狗一樣被人關(guān)在四樓，根本無心用膳，懨懨地用了半碗飯后，就停下筷子。

    她一停，婢女們也跟著?？?。

    青竹問:“小姐，可是這兒的飯菜不合你的味口?”

    舒月輕輕搖頭，“不是，只是我心里頭有事，沒心思用飯。”

    她們不過是奴婢，不敢逾越太多，過問主子的事情。

    主人既不想說，沒有奴婢不長臉色去問的道理。

    她們想著法子的逗舒月開心，舒月臉上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偶爾敷衍地朝青竹笑一下，可見心底確實(shí)是藏了事。

    她們想著也許到了夜里，舒月看到那貌美的鮫人或是王爺來到寰園看看她，興許她的心情才會變得好些。

    舒月一直在這里從白天待到黑夜，來亭瑯閣的許多人都是如此，她如此這般，并無讓人覺得奇怪。

    一群人從白天等到黑夜，到了天地昏黃之時(shí)，亭瑯閣閣主總算將嬌藏的鮫人從四樓抬下二樓。

    只見一條碧尾鮫人，臉上帶著銀紋面具，被關(guān)在一個(gè)透明色的琉璃巨缸中。他雙手被捆住，整只鮫無力地平躺缸中，碧色的魚尾如翠鳥一般碧綠，魚尾上的鱗片一閃閃發(fā)亮，像是點(diǎn)綴了銀珠，絢麗極了。

    他的上身卻是很人一樣，那寬肩窄腰，還有結(jié)實(shí)的小腹，一看就是很有力量，不少女人看后臉都紅了。

    “是鮫人!”

    “一條碧尾鮫人，它長得真好看!”

    “想不到衛(wèi)國還有這種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的怪物?！?/br>
    “什么怪物，這是鮫人!”

    “好想看看他長什么樣子，他的尾巴這么漂亮，長像應(yīng)該也很好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