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8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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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府便在開挖從太湖到長江的運河。這是項十年的計劃,每年農閑時動工,現(xiàn)在正當時?!?/br> 朱厚照想起來了,地方上稟告過這個事。 水網地帶、魚米之鄉(xiāng),聽起來好聽呢,但實際上一旦多下幾場雨,整個地區(qū)就會成為一片澤國,像是淮河流域,幾乎是三年一小泛,五年一大泛,那里也在進行同樣的治洪工程。 這就是水利學院的必要性,農耕文化真的需要把水治好。 “頗有成效,頗有成效?!?/br> 朱厚照看到了這些小溝渠,也不會懷疑那個大運河的工程。其實也沒多大,他自己心中盤算著,估摸著也就七八十公里。 “到了?!?/br> 這是一片相對大一些的村落,村門口還立了個豎起來的牌子,上面是四個大字:許文頭村。 遠眺下,也有約百戶人家呢。 朱厚照根本不關心其他的,他先是往里走,主要是先看看房屋,這是真正的古鎮(zhèn)了,房屋很密集,都是黑瓦白墻的風格。 泥土房子……幾乎沒有,這讓他覺得不錯。 村頭還有八頭牛呢,外加兩個小牛犢子。 平平靜靜,真是個好村子。 “先生,”徐階怕他走遠,好些人也都跟著他,“還是不要往里走了,免得打擾了村民?!?/br> 朱厚照一看,他動起來把所有人都帶過來了,有些尷尬,于是摸摸鼻頭往回去。 “剛才問了,此地確實有未收的棉花。”王守仁近身說。 “不同尋常?” “是不該如此,要仔細問一下?!?/br> 于是幾人回身,而村里面也出來一些老人。 現(xiàn)在江南不少地方改為經濟作物,而為了和外面的人溝通,都會統(tǒng)一起來。 結果他們剛想問,出來的一位老者就說:“幾位怕不是收棉花的吧?不然,怎么連個拉貨的車都沒有。” 徐階反應的快,“初來寶地,許多物件兒沒跟上,不過我們家老爺有意做這份生意,所以先下來看看。” “喔,那么買嗎?現(xiàn)在我們尚有萬余斤呢?!?/br> 徐階說:“老人家,我們并無冒犯之意,只是好奇,貴村離南京城這樣近,為何還會有這么多棉花?” 人家笑了笑,“做買賣不需要問那么多。作價幾何,又需多少,這便足夠了?!?/br> 徐階回身看了一眼,有些為難。 朱厚照剛才就觀察到圍在老頭身邊的漢子越來越多,心思已有明悟,這幫人肯定著急,“來歷不明,不收了,咱們走!” “哎!”還未真的走就立馬有人急了,“叔公,您看看,這事怎么說的?” 老頭子拄著拐杖還要走兩步,“且慢且慢?!?/br> 他邊上的一人則搶話,“說也能說,咱們許文頭村得罪了縣里的大人,他不讓人進村來收!” 王守仁立馬詢問:“哪個大人?為什么得罪?” “就是縣里的縣丞曹行,因為他行事粗暴,多征雜稅,我們不繳,他便用這個辦法來對付我們?!?/br> 喔,難怪他們不講。 朱厚照明白了,這幫村民也沒那么‘純樸’,他們是看自己是外鄉(xiāng)人,不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想著賣了就賣了,反正叫縣丞怪罪他們去。 這道理講清楚,這些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正眼來看。 王守仁則有些上頭,他過來說:“那這些棉花……” “當然不能收。就知道有問題?!?/br> 朱厚照說完就走,叫也叫不住。 他一動么,其他人哪管那些村民如何呼天搶地,必然是都要跟上他。 在出村子的道路上,朱厚照吩咐說:“這種情況不一定是個例了,多年以前我便說過,若要商業(yè)興旺,則必然要法度森嚴,否則便是各種以權犯禁的事情,禁絕不止。徐階……” “屬下在?!?/br> “小小一個縣丞動不得巡撫大駕,你派人去處理一下。先讓他用自己的關系聯(lián)系棉商收了這里的棉花,再抄了他的家,但殺他浪費,派去挖運河吧?!?/br> “是!” 鄉(xiāng)野村頭這種小事,既不需要朱厚照也不需要王陽明。 不過以小見大,朱厚照實際上是把著眼點放在了定法度上,“江南的經濟作物是商業(yè)中的一環(huán),必然亂不得。你以為頒布一個量身定做的法條如何?” 這是問的王陽明,此時他們已經回到了馬車上。 “回皇上,出現(xiàn)這種事是臣失職,并非朝廷法度不嚴?!?/br> “朕不是追究過失,下來看了以后發(fā)現(xiàn)水系暢通、村落有序,就知道江南百姓的生計沒有多難,否則哪里來的那么多磚頭房?朝廷的法度呢,是有,不過沒有專門針對此事,我以為必得特別強調,他們才知朝廷重視,量刑再重些,將行商守法的觀念宣揚出去。如此,應該會有成效?!?/br> “謝皇上不罰之恩,微臣慚愧,這些事本該微臣來做?!?/br> 朱厚照笑了笑,“沒事,說實在話,相比于讀奏疏朕也喜歡這樣?!?/br> 剛剛其實還有一幕,就是往里走的時候,隱約聽見有朗朗讀書之聲。 在現(xiàn)在這種生產力之下,一個村子的村民到了冬天能有厚衣蔽體,有磚房居住,有土地耕種,還有能讀書的孩子,還想怎么樣?總不至于現(xiàn)在就要物質極大豐富吧。 “皇上護民愛民,宗社幸甚,百姓幸甚?!?/br> 這種話朱厚照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他也沒什么反應,只是看著外面的景色說:“這個法條朕陪你看一看想一想,但這不是幾天就能定下的事,你要仔細考察,多方聽取意見,然后完善它。百姓很脆弱,一旦有所失策,代價就大了?!?/br> 王守仁心中感動,“陛下放心,微臣一定竭盡所能?!?/br> 農業(yè)方面的治水現(xiàn)在來看應當還是不錯的,如果再行法度規(guī)范商業(yè)發(fā)展,朱厚照相信當前的繁榮就不會是終點。 當晚,他們留宿在了縣城里。 縣城不大,但是安靜祥和,商鋪林立,完全沒有凋零之象,尤其還有豬rou攤,他在這看了好一會兒呢。 這讓他有一種滿足感和成就感,說實在話派兵收拾一下周邊的弱國容易,皇權在手,調動力量有什么不會的,真正難的其實做到他看到的這一步。 看到這樣的場景他甚至有些驚訝,便問王守仁:“如何做到的?” 王守仁說:“恕微臣冒犯,陛下說的市場、貨幣在微臣看來是有些玄乎的詞語,不管市場如何,民總是以食為天,百姓需要消耗多少糧食與rou類是個定數(shù)。所以唯有想方設法鼓勵飼養(yǎng)。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陛下放心,盛世之下,也有盛世之實。” 朱厚照心有感觸,“我們在外面多看幾日吧,不急著回去。” 第九百四十七章 姑娘 砰,砰。 房門門口,王守仁帶著徐階等幾人都老實候著,尤址正在敲門,并輕輕換了一句,“老爺?天大亮了?!?/br> 本來眾人預防著房間里面的人要說話,心情都收拾了一下,但是……過了一會兒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尤址露出一個狐疑的眼神,隨后語氣更加諂媚了兩分,“老爺?!” 王守仁提抬了抬眼皮,好像不對勁。 眾人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于是全都冷靜不了,尤址直接推門就進了,“老……空的?!” 徐階和王守仁臉色刷一下就白了。 “出去了?” “沒看到??!” “你們怎么看得人!” “完了,完了?!?/br> “別吵了,趕緊分頭去找!” 床鋪上得棉被被掀開了,但到處不見皇帝人影,房間里一下就亂了,也分不清是誰在說著什么,好在是王守仁當機立斷,要所有人都出去尋。 說起來,這家臨河而建的客棧后面有一個七八層石階,這是江南建筑常有的特色,大多數(shù)人家還會停放一艘小木船。 不生活在這里的人永遠無法想象什么叫‘水網密布’,基本上是密到不借助船就不太好出行的程度,所以即便是21世紀,江南的農村地區(qū)還會經常見到廢棄的船只,它們在柏油馬路密布的現(xiàn)代社會不再需要,卻是幾十年前的歲月痕跡。 客棧里一屋子尋找的人就在這艘船上。 替他劃船的乃是剛剛結識一位娉娉裊裊、溫婉可人的少女。 可因為出去了一段距離, 所以他不知道客棧里已然是炸開了, 客棧的掌柜是一個中年男人,看著應是個胖墩墩的討喜人物,但被這么多‘兇神惡煞’的人提溜著也是滿臉苦色,“小人真沒看到昨晚的那位貴客!但我們縣城不大,還請幾位冷靜,派人去找總是能找到的。” 尤址急得像個地獄惡魔,叫囂著說:“說的輕松,萬一找不到,老子把你這客棧拆了,還要叫你一家老小陪葬!” 至于王守仁他雖然穩(wěn)重,但皇帝失蹤這種事不是他能擔待得起的,所以也是沒有客氣話,“盡快報官吧,叫人來,方圓百里要處處搜索!” 說著他盯了這掌柜一眼,“若你知道什么,還需盡早說,否則,腦袋搬家!” “別別別,先別報官,小人就是本地人,哪兒都熟?!迸帜腥思钡霓D圈拱手求饒。 這個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漢子,他不動聲色的與尤址對上了眼神。 隨后靠近湊著耳朵說:“公公,皇上在船上,無事發(fā)生,不要大鬧。” “船上?什么船?!” 那人指了指窗戶。 王守仁也注意到了。 于是兩個人一起從窗戶探出腦袋去看, 果然, 那人正閑坐船上,水面有淡淡霧氣。 正,悠然自得呢。 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