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5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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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化王反叛時,仇鉞第一個領兵攻鎮(zhèn)城,也是除錦衣衛(wèi)以外最先進入安化王府的。 論功行賞他直升總兵,單守一鎮(zhèn)。終于從一個衛(wèi)所指揮官直接成為獨當一面的大將。 軍功,在任何時代都是價值千金的。 原先禮部還要做一個獻俘儀式,不過給朱厚照給否了,打個韃靼可以受降,平個叛,前后不過幾日,就這還要弄大動靜,像是沒有贏過的感覺。 但基本的儀式還是要的。 皇帝為仇鉞開了一次早朝。 秋日的京師萬里無云,碧空如洗,紫禁城巍峨雄壯,上直親衛(wèi)之中金吾左右衛(wèi)奉命值守皇城,全身帶甲的護衛(wèi)從午門之后分兩排站列,一直到奉天殿,奉天殿大理石的臺階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令人炫目。 天氣如此好,皇帝也就不在奉天殿,而在奉天門召見群臣了。 他身穿明黃色龍袍,腰間懸掛玉帶,頭戴烏紗翼善冠,年輕的身形挺拔如松,有巍巍皇權傍身,無形間便給人一種不可違抗的威勢。 仇鉞帶兩個親衛(wèi)入宮陛見,這是他的第二次,但都兩次了,還是不敢抬頭細看皇帝的模樣。 “臣,都指揮僉事,充寧夏總兵官仇鉞,奉旨平叛,得勝歸來,現將反王安逆縛首送上!” “賞!” “臣謝陛下隆恩!” “安逆何在?帶上前來,朕親手殺之!” “陛下!”禮部尚書王華出列,“反王不知忠孝,非人也?;蕦m重地,若容牲畜咆哮,難免有傷圣德!臣以為應按律下獄,擇日問斬,以彰天威!” 內閣大學士王炳有不同意見,“安逆舉兵謀逆,是不可恕之罪,正因陛下當著群臣處之,此乃替天行道,如何能有傷圣德?” 朱厚照也想見見這個歷史上的安化王。 于是轉而向尤址撂過去一個眼神,這家伙也明白的。 “帶安逆!”雖是太監(jiān),卻給喊出了一身正氣的感覺。 朱厚照抬頭遠眺。只見兩名英武的侍衛(wèi)掐著一個被白布麻衣裹著的落魄之人,他頭發(fā)散亂,胡須極臟,走路跌跌撞撞的已然失魂落魄。 這個瞬間,他明白為什么王華會阻止了。 這種人帶到這種地方,確實有些‘失禮’。 朱厚照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興致,只問了一句,“安逆,你身為我朱家子孫,卻聚眾謀逆,殺我百姓,壞我江山根基,你可知罪?!” 這安化王多年謀劃、下了狠心起事,結果轉瞬間一切化為烏有,他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又被人從寧夏粗暴帶至京城,不僅是精神崩潰,身體也崩潰了。 皇帝問話,他也迷迷糊糊的。 “狂悖反王!陛下問話,你安敢不答?!”左都御史張敷華訓斥道。 “皇上……”安化王嘟囔了這么一句,然后抬頭懵懵的看著龍椅上的朱厚照,接著他竟然笑了,“這就是皇上,哈哈,這就是皇上,本王要當的就是這樣威風的皇上!” ?。?/br> 還算鎮(zhèn)定的老臣知道,此人已經瘋了。 年輕一些的直接被他這種話嚇個半死,這是奉天門外、天子御前,怎么能講這樣的話。 朱厚照也蹙起眉頭, 實際上心里卻是另一番心思,正好叫大臣們都瞧瞧,這樣的王爺難道不該殺嗎? “陛下!臣請誅此獠!”王華急了,他就是擔心有這樣的一幕發(fā)生。 但皇帝卻不急,他起身離開龍椅,慢慢走了下來。 隨著他的靠近,安化王掙扎的也更加起勁,弄得手腳的鐵鏈嘩嘩作響,那眼神也不避皇帝,直直的這樣看著。 “陛下。”尤址追上兩步,他有些擔心皇帝繼續(xù)靠近。 朱厚照則擺了擺手,“無妨?!?/br> 這個時候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陛下,誅殺反王吧!”臣子之中,有人比皇帝還要急。 “朕秉承父皇遺愿,肩負祖宗江山社稷,今日若不殺你,則百年之后無顏面對太祖太宗。”朱厚照拱手向天,“大明先祖?zhèn)?,朱氏子孫厚照今日奉天意國法殺此不肖兒孫,一是為祖宗基業(yè),二是為清理門戶,此心之誠,天地神明,俱為見證。” 后半句聲音不大,但是朱厚照身邊站著的主要官員都能聽得到。所以,他們也因此而下跪,而后陸陸續(xù)續(xù)跪了一大片。 戲做足以后,皇帝轉身,伸手指向安化王,“將此逆賊推出午門斬首!并傳宗人府,毀玉牒,除藩爵,從此以后,大明再無安化郡王!慶王。” 皇帝話到此處微微停頓, 眾臣皆豎耳細聽,生怕漏過一個字。 “慶王,是不是稱了安逆為皇上?” 這件事只有從寧夏回來的仇鉞才知,他才二次入宮,親身感受君上的威勢,根本不敢撒謊,只得回道:“慶王從賊,三呼萬歲,此事在寧夏人人皆知?!?/br> 朱厚照忽然笑了,“朱氏自太祖至今已有百年,傳世亦有十代,朕真不知是何處德政不修,竟在本朝出現了這么兩個寡廉鮮恥的東西!慶王若稱他為陛下,朕又是什么?不必說了,慶王與安逆同罪,處罰亦相同!這不僅是國事,也是朕的家事,望諸位愛卿知之?!?/br> 左都御史張敷華請旨,“臣斗膽上稟,慶王雖從賊,乃是為脅迫所致,其本意不在謀反,若處同罪,似有過重之嫌,望陛下明察?!?/br> 朱厚照歪頭,“那么,張愛卿認為,慶王應為何罪?” “不如奪其爵位,拘禁家中,令其回首思過?!?/br> “張愛卿認為,身為大明臣子,叫旁人一句皇上,只需思過就行了么?” 張敷華一時失語,話不是這么說的,這不是因為他是慶王么,又不是一般人。 朱厚照反問了一句以后,冷眼一瞥,圣心仍為有所改變,“朕已經說了,這不僅是國事,也是家事。國法若是處其拘禁,那么朕之家法,便是毀玉牒,除藩爵。人有所為、有所不為。儒家圣賢不是也常說仁義忠孝重于性命么?若是為了活命而不顧忠孝,這樣的人,我朱氏就是不認!” 諸大臣不好再講,但其實有些想法,外人幫著你饒家里人,皇帝自己卻要下狠手。只能說老朱家都有個性吧。 張敷華灰溜溜的低頭退下,他仿佛知道許多人怎么想陛下,所以他其實是想使皇帝免于某種道德困境,不過圣意堅持如此,那也沒有辦法了。 安化王是慶王的偏支,只處置安化王,其實慶藩還保留著呢。 可如果是慶王也是同罪,這個同罪可是包含除藩的,也就是說慶藩從此就拿掉了,主干都不在,其他的偏支更加難有活路。 從朱元璋時代流傳下來的主要藩王們,大部分都像大樹一樣‘碩果累累’。比較大的周藩、韓藩,大大小小的宗室成員有上千人呢。 對于朱厚照來說,如果不是碰上造反謀逆這種事,實在也不好找到借口。所以他才揪住不放,哪怕付出一些輿論代價,他也愿意。 況且,他還有‘jian臣嚴嵩’呢。 此番殺兩王,正好可在京中掀起議論。 第五百六十三章 賜刀 早朝之后,仇鉞被皇帝留下,至乾清宮單獨召見。 早朝這種儀式畢竟還是太過正式了,有些話不太方便講。等到私下里,朱厚照便能輕松許多。 仇鉞一時有些分不清,剛剛那個光明偉大的皇帝和現在這個是一人么…… “仇鉞,你表字什么?” “回陛下的話,臣字廷威?!?/br> 朱厚照贊了一句,“好字,誰起的?” 仇鉞心里有些打鼓,先前他請教王守仁的時候,可沒有提過會像這樣‘聊天兒’。好在問題都不難回答。 “是臣的義父,原寧夏都指揮僉事仇理所起?!?/br> 朱厚照不太記得關于仇鉞的細節(jié),不過就眼前這個人而言,視覺上也相當的彪悍——身高臂長,且胳膊比尋常人都要粗上一圈,整個人也顯得塊頭很大,這樣的人領八百精銳騎兵…… 盡管人數不是很多,但沖擊力也很強了。 “你自己的父母呢?” “臣出身寒微,父親本為寧夏一軍戶,但成化弘治年間,韃靼屢屢寇邊,西北戰(zhàn)事不斷,臣的父母也已去世了?!?/br> “可有妻兒?” “臣有一妻兩妾,育有一子,名仇昌?!?/br> 古代的規(guī)矩,大將領兵在外,妻兒子女都要留在京師的。 這個和誰當皇帝沒有關系,便是將軍自己也要這么做,否則不是給人口實,讓人告發(fā)你謀反么? “以你的出身,能走進奉天殿、乾清宮,應該是莫大的運數了?!?/br> “臣有今日,皆是托了陛下之福。” 朱厚照笑了,“你是個沒讀過書的武人,不要學那些文人講話。朕以前都不認得你,你托得什么福?” 仇鉞君前奏對只能走‘公式’,皇帝忽然間和他不按套路出牌,他就不會了。 “陛下……陛下教訓的是?!?/br> “真是個憨貨,朕幾時教訓你了?”朱厚照也不為難這個初入宮的新人,擺了擺手說:“起來吧,隨朕出去走走?!?/br> “是。” 仇鉞已經四十多了,歷史上好像是在正德十六年去世,這個時候身體好的很,威猛著呢,而且身形比皇帝高大了不少,站在邊上其實有些突兀。 不過再猛的漢子,到宮里就矮了一截,跟在皇帝身后,還有些小心翼翼。 朱厚照是向自己平日里鍛煉身體的練武堂去走,其實他刀劍啊會耍幾手的,就是不太精通,而且沒有實戰(zhàn),更多是一種興趣和強身健體。 路上,他側身對仇鉞說,“繼續(xù)剛剛的話,朕看了你的過往,楊閣老當時便已稱贊你作戰(zhàn)勇猛,十幾年來也是戰(zhàn)功卓著。所以若說你有今日,僅憑借運數也是不對,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用命?!?/br> “陛下過獎,臣就是立了些小功勞?!?/br> 尤址盯了他一眼,是不是除了幾句套路性的話,其他的便開始瞎講了? 但皇帝似乎并未在意,“那么,廷威想立些大功勞嗎?” 仇鉞啪得一下跪下,“陛下盡管下旨,微臣絕不皺一個眉頭!” “不要整得一驚一乍的。你起來?!敝旌裾仗撎б幌率直?,緩緩說道:“朕明白下面人做事的難處,便是立了功,上面也不一定知道。這個得理解朕,朕只有兩只眼睛,總不能什么都知道。但是對于你來說,朕召見了、記住了,以后有什么事情,用得到的,一道圣旨也就過去了。到那時,立得功勞朕全都知道,所以一個都指揮僉事不是你的終點,朕提你當了寧夏總兵,你可不要覺得此生有此成就已然足夠了。” 仇鉞忽然開始熱血沸騰,皇帝這番話是什么意思? “臣……臣愚笨,只是想著陛下叫臣做什么,臣便做什么?!?/br> 朱厚照語氣很認真,“朕要你練出寧夏四衛(wèi)精兵!可以與固原軍、朔方軍一戰(zhàn)的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