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2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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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這兩人已經很配合了。 二、他們都是一時能臣,朝廷需要,為什么要趕走? 三、他是新君登基,劉大夏、劉健接連出事,朝堂動蕩,至少也要安穩(wěn)個兩年再說。 所以他要留下這兩個閣老,但是局勢的發(fā)展又導致他必須要派王鏊。 于是盡管他內心不想要將李、劉二人排除在朝堂之外,可做出的動作是這樣,而其他人是不會管你怎么想,只會看你怎么做的。 等到浙閩總督的圣旨一出,不知多少人要上奏疏,參倒這兩位閣老,因為他們接收到的訊息就是皇帝要動他們兩個。 既然如此,有人讓出位置,干嘛不配合? 舊人不走,新人不上,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所以安排了王鏊、王守仁之后,朱厚照其實是在考慮這一手,他要維持朝堂的平衡。 謝丕就是一個撬動的點。 “依你們所見,謝以中之答卷,可為狀元否?” 皇帝問這個話,李、梁、楊三人都不太好回答。因為按照實際,不僅有唐伯虎、以前原歷史上中的狀元顧鼎臣、榜眼董玘這些才華橫溢的人,而且便是嚴嵩、陸深、崔銑實際上也不比謝丕差到哪里去。 謝丕是優(yōu)秀不錯,可要說在這么多才子之中直接認定,他就是狀元,除了他別人都不配,那也是很牽強的事。 可有些話……說出去,就不知道會不會得罪謝閣老了…… 大概也只有李東陽敢講,他說道:“謝丕之才不假,但微臣以為難得狀元之名。并且謝丕是謝閣老的次子,名不副實,反倒更加不好。” 名不副實不好? 朱厚照嘴角彎了彎,名不副實是對謝丕不好,他以后背著靠父親當狀元的名頭,但對此時的朝局卻極好。 皇帝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事,擺明了就是看謝閣老的面子。 況且父子兩狀元這事在先前還從未有過,出來以后肯定引起廣泛的討論,朝野覺得謝閣老圣寵仍在的同時,也多少會忽略一些內閣地位尷尬的問題。 用現(xiàn)代的政治術語,這叫轉移矛盾。 所以有什么不好的? 朱厚照提起朱筆,落筆前他問:“便是朕欽點他為狀元,明日便有人在承天門靜坐?” 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怎么會有。李、楊、梁三人全都搖頭, 梁儲說的更明白,“陛下言重。那是不會的。只是……若謝丕之父不是謝閣老,欽點他為狀元也未嘗不可?!?/br> 那就是嘛。 朱厚照想著,謝丕原本的歷史上那也是探花郎。 能考上這個名次的,誰還能說他文章做得有問題不成? 現(xiàn)在只是略微不能服眾的問題,相比起內閣地位尷尬,這個問題簡直不是問題。 于是朱厚照便不管那么許多,用朱筆直接在上面寫下一甲第一的字樣。 李、楊、梁三人都有些狐疑,但皇帝向來不做沒有理由的事,這他們是知道的。所以既然定了,那便不要去爭了。 “榜眼與探花便給顧鼎臣與嚴嵩吧?!?/br> 顧鼎臣文章做得好,而嚴閣老,他也是很期待的呢。至于陸深,只要在二甲之中,總會有他的機會的。 “是。” 了卻了此事,朱厚照盤腿坐了下來,吹著微微的風,緩緩說:“朕已經下了圣旨,侍從室豐熙到福建任布政使,郭尚坤也跟著去了應天巡撫衙門。這樣,侍從室就缺了人了。等到殿試的金榜頒布,李閣老你記著提醒朕,讓謝丕遞補進侍從室。” 李東陽心中疑惑更深,皇帝忽然這樣施恩于謝家,這是什么意思? “是,微臣明白?!?/br> 豐熙和郭尚坤走了之后,侍從室就剩下靳貴和汪獻了。靳貴是原來東宮的老人,性格太安靜了,所以做些文字工作倒是很好。 汪獻存在感更低,但他是王鏊推薦的人。王鏊在傳播‘經世致用’學說的時候,以此人學習最好。 這兩人原先并不向朱厚照匯報工作,他們自己似乎也不想,不像豐熙還想著表現(xiàn)表現(xiàn),靳、汪二人就只埋頭干活,有些像是豐熙和郭尚坤的秘書。整理朝廷文書往來,記錄皇帝下發(fā)的任務,并在適當時候下催辦文書,最多就是如此。 可按排輩論資,排著隊也該是他們了。 而謝丕進來之后其實還少一個。 朱厚照摩挲著手指,默默念想著,或許可以讓嚴嵩過來試試…… 第二百六十六章 嚴閣老:上來就是地獄 金榜在五月初九日揭曉了謎底。 弘治十八年五月的京師非常的熱鬧,朝廷用工、梅府蓋樓、乙丑科科舉,以及由此而派生出來的各類小店……說是正陽門是京師的南城門,但正陽門外反而居住著最多的老百姓。 而今天又是特別的熱鬧。 登不上金榜的人不提,只要登上了的都要狂喜一番,有的還要狂飲一番,京師各處茶樓酒館全是爆滿。 嚴閣老想去追一追當初對他還不錯的同鄉(xiāng)舉人盛儀,但一來盛儀落榜之后心情極差,已經收拾行囊要回江西了。另外一方面,排著隊要來拜訪嚴嵩的人可就太多了。 搞得未來的嚴閣老只能躲起來,求得一時清閑。 屋子里,就是盛家的一個掌柜見到了他,嚴嵩以前是舉人,從今日就要在京師定居了,可他家境并不好,朝廷的清水官,若想買宅子也很困難……基本上首付都付不了那種。 盛儀大概也覺得沒有臉面見嚴嵩,畢竟人家考上了,自己沒考上,就讓管家給嚴嵩送來了鑰匙。 名義上是借住。將來要還的??烧l都知道,當宅子要還的時候,也就是官員落魄的時候。 “……嚴老爺知曉,我家公子并非不懂禮儀,只是此次落榜、心中難以接受,也怕見故舊,若是見到了嚴老爺,稍有不慎可能更加失禮。因而還是叫了小人來,一來是恭祝嚴老爺高中探花,二來是聊表一些心意。公子說,嚴老爺將來是要為朝廷辦事的棟梁之才,不應受錢財之困,因而便將盛家在京師的宅子借予嚴老爺居住。日后嚴老爺能自己買了,再還回來不遲?!?/br> 嚴嵩的父親是個沒有考中進士的權力狂熱者,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嚴嵩的身上,令他五歲在嚴氏祠啟蒙,九歲入縣學。嚴嵩也算不負父親所望,十歲過縣試,十九歲中舉,二十五歲的今日,終于完成了父親的心愿。 而要說到銀子,嚴父算是把能給的都給了兒子,而且嚴嵩中了舉人每年都有廩糧,大約十多兩。 反正省吃儉用,嚴嵩目前手頭十兩銀子還是有的。 但是盛家的掌柜一出手便特別大方,除了一把鑰匙,還有一個灰褐色的袋子也放下了,沉甸甸的,說一百兩有些多,但八十兩總歸是有的。 嚴嵩稍作思考,便收了下來,“盛兄是有大才的人,只要安心治學,下一科定會高中?!?/br> 老掌柜笑瞇瞇的,這樣,他們在京師也有了官府方面的人了。 雖說盛儀和嚴嵩算是好朋友,但這種朋友也要看人家認不認。畢竟人家是探花了,以后往翰林院一坐……誰和你是朋友? 現(xiàn)在既然收了,那就還能說朋友二字。 “那便借嚴老爺吉言了。另外,嚴老爺,江西在京里的也有不少,若是嚴老爺有意,在下也可從中撮合。畢竟同鄉(xiāng)在外,總歸是有些親切感。況且朝廷中,有人指路也要更好些?!?/br> 嚴嵩面色不動,這個掌柜的四十多歲的模樣,留著八字胡。 隨后又低頭看了看鑰匙和銀子,心中大約是明白了。他應該不是第一個被盛家接濟的江西進士。 這些商人倒是好手段,朝廷取仕是為朝廷所用,他們想要分分朝廷的食兒,讓這些進士為他們所用。 不過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能做起來,就說明每一科的江西進士都需要。 就像他嚴嵩,中了進士之后就得去朝廷里拜碼頭、找靠山,人人都知道梁儲欣賞唐伯虎,唐伯虎去登門不僅僅是攀附,更是一種報恩,他要是不去,反倒給人說。 可他嚴嵩找誰去呢? 不過盡管如此,他一個堂堂探花,靠一個茶肆掌柜去給他引薦,又能引薦出什么了不得的人? 嚴嵩表面謙虛,內心卻高傲,實際上心里已經略有些瞧不上,說道:“這便多謝好意了。朝廷的事,現(xiàn)在說還早了點。” 掌柜的不敢多講,便是將有句話落在了最后,“那就聽嚴老爺?shù)?。只是有一點,江西的詹家……若是有人來,嚴老爺一概不見即可?!?/br> 嚴嵩眉頭一皺,這個掌柜的和他說話,仿佛自己是朝廷命官似的,“為何?” “詹秀山被錦衣衛(wèi)帶走,已經好幾天了?!?/br> 老掌柜大概知道自己已經惹人不快,說完便行禮趕緊離開。對他而言這句話是不得不說,因為他和嚴嵩是有關聯(lián)的, 如果嚴嵩再去和江西的詹氏扯上……總歸是有些風險。 嚴嵩先前都在忙著會試和殿試的事情,整日在客棧里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忽然間說起朝堂局勢,他還真有些不太清楚。 但詹氏他是知道的。 這一路科舉考過來,總是有人提到的。 難道是詹氏出什么事了嗎?所以各方才急于和他切割關系。 驟然聽到這樣的事,嚴嵩心里也開始有些不安,他到底還不是未來那個朝堂的老狐貍,而只是個剛考中進士的青年。 三日后。 皇帝設宴,招待新進士,是為恩榮宴。此宴從唐時就開始了,只不過唐代稱為聞喜宴,到了宋代,宋太宗設宴于瓊林苑,所以又叫瓊林宴。而大明,則稱為恩榮宴。 宴席之日,讀卷大臣、鑾儀衛(wèi)使、禮部尚書侍郎,以及受卷、彌封、收掌、監(jiān)試、護軍、參領、填榜、印卷、供給、鳴贊各官全都要出席,至于主角則是進士與皇帝了。 弘治十五年,恩榮宴還是弘治皇帝參加,畢竟吃頓飯又不是多累的事,他當時身體還可以。 到今年,就該是朱厚照了。 新進進士大多沒有見過皇帝本人,不管是睿識英斷、天縱之才,還是足智多謀、處置果斷,各種形容詞都是聽說的。 再者,當今圣上特別的年輕,比他們這些人都要小。 如此年少的君主、如此有為的君主,大明王朝更像一個日漸升起的太陽令人期待,跟著這樣的君主,千百年后,他們都是要上史書的。 諸多因素結合在一起使得很多人都對皇帝本人的模樣特別的好奇。 嚴嵩當然也是如此。 不過要說羨慕,他不羨慕皇帝,他也羨慕不來。他就是羨慕今科狀元謝丕:父親是閣老,本身模樣風流倜儻,高中狀元比他還小兩歲…… 而且以他之才能中狀元,大部分是因為皇帝對他最熟悉,這運氣好的…… 如果顧鼎臣的父親是閣老,這狀元花落誰家還不一定呢。 但現(xiàn)實不講道理,人家就是狀元,接下來不必想著什么鉆營、取巧、捷徑,只要他認真當差、不犯大錯,將來一個高官是少不了的。 哪里像自己…… 嚴嵩微微嘆氣,父子兩狀元,這就已經千古留名了,他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能不能在皇帝心中留名呢…… “惟中兄,高中了進士,怎么還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