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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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現在已經不覺得離譜了,其實古人就是有天朝上國的驕傲。記得清朝時,為了招待一幫英國使臣,皇帝令一幫官員帶著他們從北京玩到廣州,最終的費用有近九十萬兩白銀之巨。 類似這種費用,以天朝上國的驕傲又怎么會不自己掏呢? “殿下此言差矣。”劉健在山東的事情包括往后的許多事情都會愿意配合東宮,但他不是倒向東宮,所以他自己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殿下可想過,若是這道旨意下去,必定震動韃靼使團,到時若有什么sao亂,就在這天子腳下,朝廷的顏面豈不是掃地?” 說完,劉閣老還望了望皇帝。 那意思,您老人家也不能什么都聽兒子的吧? “怎么掃地?!”朱厚照想不通這句話的邏輯,“五百個人,在我大明京師還能翻天不成?!” 劉健不明白皇太子的意思,“五百個人若想翻天自是不成。可微臣也有一節(jié)不明。若旨意一發(fā),韃靼人有所異動,那么這些人是殺還是不殺?若不殺則朝廷顏面不存,民心也會因此盡失,若是殺了,這便不合君子國之作風,將來也會給小王子留下口實。如此被動的局面,只是為了省些銀子,殿下以為真的值得?” “值得!當然值得!劉閣老不知天下百姓都是為了幾兩碎銀一生奔波勞碌嗎?朝廷之稅銀皆來自百姓,現在卻要花到韃靼人的頭上,咱們君臣如何向百姓交代?此其一!” “其二,劉閣老說的殺也不能、不殺也不能的被動局面是因為這道旨意嗎?依本宮看絕非如此,我來問你,若咱們始終以禮相待,他們在京中依然犯了事,這是殺還是不殺?心中存了害怕韃靼人的心思,只想著伺候好這幫大爺,隨后禮送出境,那便是他們怎樣施為咱們也不會殺的吧?有沒有這道旨意都一樣!” “其三,你是大明內閣首揆,怎么向小王子交代不是劉閣老應該考慮的事,怎么向父皇交代才是!留下口實?自古都是成王敗寇,韃靼人何時與你講過道理,不給他們留下口實,他們便不來犯邊了嗎?” 皇太子一臉三句反問,其中的道理鞭辟入里,他們自然不會不懂。 說到底還是怕。 謝遷適時補充說:“啟稟殿下。所謂兵者,國之大事,不可不察。按殿下的旨意施行,則兩國必有一戰(zhàn),戰(zhàn)端一啟,則生靈涂炭,于國于民皆非善事。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殿下,切不可因為年少意氣而輕言戰(zhàn)事!” “我年少意氣?!怕是你暮氣橫秋吧!”朱厚照慢慢走下來,一步一步接近他們,“謝閣老,本宮問你,便是咱們處處以禮相待,你能確保將來小王子與大明不會有一戰(zhàn)嗎?” “這……”謝遷一愣,如今邊境的格局他們自然清楚,王越此時還在和韃靼作戰(zhàn)呢。 便不提這些,即便現在兩國和平,但小王子決定打還是不打,他怎么能確保? 弘治皇帝嘆了聲氣,“小王子狼子野心,自負大才。今日太子之話,乍一聽是荒唐了些,可這么一論,咱們君臣都該知道,這一戰(zhàn)是免不了的?!?/br> “擬旨吧!”朱厚照懶得再廢話,“若是哪位御史仍舊不滿的,本宮一力擔之!至于有什么異動……父皇,兒臣請旨將京師戒嚴!” 京師戒嚴?李東陽聽了這最后一句心中感佩,殿下這已經是在為斗文官做好準備了…… 近來,其實他越發(fā)有一種感覺,便是碰上如當今圣上這樣的君主,他們這些臣子還有可發(fā)揮的余地,但若碰上太子這樣的,干脆就高舉‘聽命行事’四字反倒簡單。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子之謀 李東陽善謀,所以太子殿下一說京師戒嚴他便想到,其真正用意并非是為了控制那使團里的五百人。 那些人里雖說有士卒,但也有商人、官員等,說到底也就兩三百人的戰(zhàn)力,大明朝京師陳兵數十萬,幾百人……需要戒什么嚴? 雖說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如此安排倒也沒有錯。 只不過依李東陽對東宮的了解,他敢斷定太子并非僅考慮了這點。 太子顯然是考慮到之后會有大批文官上疏反對東宮這明顯有失大國風范的提議,所以搞了京師戒嚴,因為一戒嚴,動靜就大了。 動靜那么大,北京城外又沒有韃靼大軍,百姓就要問為什么。 于是很自然的,不消三日,京城之中的百姓人人皆知太子殿下是要省下這筆銀子。 平民百姓大多沒有多高的眼界,五百個韃靼人和上等人一樣的都要朝廷花錢,他們怎么愿意? 到那時,誰要敢反對殿下過于激烈, 想來也會像錢桂一樣,被打得聲明掃地。 到時候百姓人人喊打,幾個書生贊頌他的德行又有什么意義? 這是織好的牢籠,就等著人來跳。 而且一定會有人跳進去。 但他也不能這么去提醒……萬一再被太子逮住一回呢?他當得是官,又不是菩薩,能自保已是不錯了。 但身旁兩位同僚都是可以說的。 尤其劉健,他一邊擬旨,一邊還不免擔憂的說:“殿下之意乃是整兵備戰(zhàn),與韃靼一較高下,其志有太祖遺風。只可惜,我擔心朝中諸臣不能理解殿下的用心。” 李東陽見他擔心似此,便把剛剛心中的心思說了出來。 這一出口,劉健和謝遷自然都有些意外, “不信?”李東陽歪著腦袋,帶著笑意問。 “倒也不是不可能……”謝遷想了想這幾次東宮的奇智,至少他不敢否認。 但李東陽則篤信,“我敢說必是如此。所以劉閣老也不必憂慮了,東宮太子行事絕非魯莽之人,往后這朝堂亂還是不亂,都是他說了算?!?/br> …… …… “殿下所說的報紙,是指通政使司所出的《邸報》嗎?”張?zhí)烊鹪诘钪邢蛱影l(fā)出了這個疑問。 朱厚照本就計劃要開報紙, 既然召回王鏊、設立書院是要引導輿論,那么作為引導輿論最重要的手段——報紙,又怎么會被他忘記呢? 這可比發(fā)明蒸汽機簡單容易得多,不用白不用。 至于張?zhí)烊鹚f的通政使司負責刊發(fā)的《邸報》,則是官府用以抄發(fā)皇帝諭旨和臣僚奏議等文件及有關政治情況的刊物。 本質上,是一種政府公報,屬于政治活動,而非經濟活動。 “不一樣。本宮所說的報紙,主要不是刊印圣旨和臣子奏疏,而是記載各類大事、奇事或者說一段時間內,百姓都關心的事。就以書院舉例?!?/br> 朱厚照慢慢引導他,“書院在京城百姓之中引起了許多議論,人人關心,可并非人人都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那時候你張?zhí)烊饘懮弦黄榻B的文章,京中說不準就會有數百人愿意購來閱讀?!?/br> “購?”張?zhí)烊鹦闹杏衅妫暗钕碌囊馑?,這是要買的?” “當然要買,不然紙張、墨水、活字印刷等等花費,要從哪里來?當然,初期是可以免費贈送的,后面再賣?!?/br> 張?zhí)烊鸫蠹s是聽明白了,但他還是很疑慮,“殿下,似這樣的東西,怕是也賣不出幾兩銀子,殿下特意要它何用?” “話語權?!敝旌裾諉柕溃骸澳憧蛇€記得,山東布政使黃文佑的那封奏疏,他在其中明指楊廷和是閹黨,這言外之意不就是說本宮這個太子過分信任太監(jiān)?你是在本宮身邊的,知道山東的情狀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個關口除了太監(jiān),本宮是無人可用??墒聦嵕瓦@樣被掩蓋,他黃文佑一封奏疏,輕易便將閹黨兩個字掛在楊廷和的頭上,為什么?” “為……為什么?” “因為說的話有人信!而信他的話得人,發(fā)出了最大的聲音,那些山東得利的百姓嗓門再大,咱們在北京聽不見?!?/br> “喔,臣明白了。如果以后有了這個報紙,那么殿下便可以發(fā)出聲音,叫天下人都知曉,殿下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 總算聰明了一回。 “快去辦。注意,寫得要簡單,可不要抄一篇《滕王閣序》在上面,不然誰能看得懂?至于這第一件事,就寫韃靼使團!” “臣領旨!”他這話喊著倒是也堅定,但是喊完之后又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朱厚照問道:“你怎么了?有什么問題?” “殿下,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厚照:“……” 似這樣的話,他上輩子在電視劇里看得太多,現在真的聽起來還覺得有些怪異。 “你講吧?!?/br> “微臣乃一愚人,自小讀書,刻苦兩字而已。這行商之事最講靈活,便是腦子要靈,眼睛要靈,嘴巴要靈,心思要靈……這種事,微臣實在沒有足夠的信心。但殿下所托,微臣自當盡心竭力而為,萬不敢有半分推辭之念,因而臣……臣,臣想舉薦一人?!?/br> “說來聽,是哪一位???叫你這么為難?!?/br> 張?zhí)烊鹉樕窨喙希皢⒎A殿下,微臣所要薦之人,乃是犬子。” 犬子? 朱厚照呵呵一樂,喔,難怪逼得這個老家伙渾身難受,這是怕任人唯親。 但他對張?zhí)烊鸬膬鹤右灿杏∠蟆?/br> 瞄了眼劉瑾,回憶道:“本宮記得你那個兒子叫張成……” “張成田?!眲㈣吐曁嵝选?/br> “喔,對,張成田。那是個賭徒啊,這種事哪能交給他?”太子臉色一變,心說你和我開玩笑呢。 “殿下所言不錯,微臣的大兒子是叫張成田,他生性嗜賭,已經叫微臣關在家中半年有余了?!闭f起來,這位老先生也是心痛,“微臣說的是臣的二兒子張成用,也不知臣前世是造了什么孽,大兒子是這個樣子……二兒子又酷愛行商,對于圣人之學從不多看一眼。真是……唉。臣一共也就這么兩個兒子?!?/br> 朱厚照忍不住噗嗤一笑,尤其配上張?zhí)烊鹉菑埨夏槪娴挠X得這個人搞笑了。 “算了,你也不要在這里唉聲嘆氣了。那個賭徒你嚴加管教,至于你那個二兒子……” 朱厚照想了想, 張?zhí)烊疬@個人是膽小如鼠之人,既然說出了口,就不會有什么虛言,那個張成用興許真的有幾分行商之才,否則壞了大事,他這老父親估摸自己就該畏罪自殺了。 “成,本宮便也諒解諒解你這一番為父之心,就叫他幫著你吧。不過辦報可不是官身,你便讓他當做一門生意去做?!?/br> “微臣謝過殿下厚恩!”張?zhí)烊鸸蛳聛砜牧藗€頭,隨后收起官袍,像企鵝一樣一晃一晃的出了東宮。 人走之后,朱厚照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我還以為張?zhí)烊鹛焐粡埧喙夏?,沒想到他是生了兩個這樣的兒子,說是前世作孽,還真不假!哈哈!” 在這個年代,什么叫孝順?什么叫給老爹掙臉面? 道理不用多講,瞧瞧王華和王守仁就知道了。 父親中進士,你也給我中個進士??! 劉瑾看朱厚照心情不錯,膽子也大了起來,陪著笑容說:“可惜張中允的衣缽,不知要傳給誰了?!?/br> 朱厚照聽到‘中允’這兩個字,忽然想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算他不容易了,最近也頗有些苦勞。那個左諭德李旻現在怎樣了?” 劉瑾聞弦知意,“照常當值,并無特別。” “我去請父皇的旨,換了他,升張?zhí)烊馂檎彩赂笾I德!” 跟著太子干活,怎么可能光出力不看賞呢! 過后不久,外面有宦官請了旨進來,稟告說:“殿下,南寧伯毛榮求見?!?/br> 劉瑾一驚,南寧伯毛榮?這是騰驤左衛(wèi)的指揮使,這個時候找他過來,想來定是為韃靼使團之事。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