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107節(jié)
“娘娘,您醒啦?” “你方才就在外頭?” 凝兒認(rèn)真點頭,“對呀, 奴婢昨晚值夜, 方才一直在外頭?!?/br> “知道皇上連衣裳都沒穿好去哪兒了嗎?” 凝兒噗哧笑出了聲,“皇上還能去哪里啊, 自然是更衣洗漱去上朝啊。奴婢方才聽到皇上對曾總管說,以后早起,不可以在咱們宮里更衣洗漱,說是那樣會擾了您的睡眠。他會稍早起會兒,然后到偏殿更衣洗漱。另外還叮囑奴婢,晚上值夜的時候要格外留意您的動靜,既不能打擾了您,還得保護好您?!?/br> “他真這么說的?” “那是自然。奴婢瞧著,皇上知道您懷孕以后,變得特別緊張。” “興許吧?!?/br> 上次有孕到生產(chǎn),他始終不知道孩子是他的,所以沒有切身的感受,這會兒不一樣,他將見證她腹中胎兒的成長,懷麟兒時他是滿含著恨意與厭煩的,而今她腹中的胎兒將享受到完全的父愛。 半上午,曾總管送來了東西。 柳煙鈺瞧著幾雙漂亮的繡鞋,問:“是皇上讓你送的?” “娘娘,皇上說了,您有孕,得穿舒適的鞋子,奴才暫時挑了這兩雙,回頭差人來給娘娘量尺寸,抓緊時間給娘娘多訂做幾雙合腳舒服的鞋子?!?/br> “皇上心還挺細(xì)?!?/br> 柳煙鈺打賞了曾澤安,將人打發(fā)走了。 半個時辰左右,曾澤安又來了。 “妨娘,皇上讓奴才送來幾身寬松點兒的衣裳,回頭奴才派人給娘娘多訂做幾套,必得讓娘娘穿得舒服了才行?!?/br> “又是衣裳又是鞋子的,皇上還真是有心了?!?/br> 下午,曾澤安再次送來了東西。 柳煙鈺哭笑不得的,“怎么,還要給本宮送什么?” 曾澤安讓人抬了一個大箱子進來,當(dāng)著柳煙鈺的面將箱子打開,箱子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裝了一堆畫本子。 柳煙鈺嘖嘖稱奇,“這,這是做什么?” “這些是皇上讓奴才去搜羅的比較有趣的畫本子,用來給娘娘解悶。娘娘若是不喜歡,奴才就再去找?!?/br> 柳煙鈺:“好,好,本宮收下了。” 還真是份厚重的心意,生怕她無聊無趣。 曾澤安走后,凝兒蹲下來,拿出一本遞給柳煙鈺,“娘娘,您瞧瞧喜不喜歡。” 柳煙鈺隨手翻了翻,“還不錯?!?/br> “娘娘,您說,曾總管待會兒會不會再來?” “已經(jīng)跑了三趟,還來什么來?” 兩人正說著話,曾澤安尖細(xì)的嗓音便響了起來,“娘娘,皇上讓奴才給您來送東西了?!?/br> 柳煙鈺有些好笑,“今天倒底是怎么了,這東西算是送不完了?!?/br> 曾澤安吩咐人把東西抬進屋,“娘娘,皇上是疼惜您,您有什么需要的,不妨跟奴才說,奴才好去安排?!?/br> 吃的喝的穿的,應(yīng)有盡有,柳煙鈺不知道自己還缺什么。 “行了,曾總管,本宮覺得挺好的?!?/br> 她雖然懷著孕,胥康還是每晚都來,以前來的時候,不管是開殿門還是洗漱,姿態(tài)動作都很平常,沒有刻意打擾她,但也沒做到特別小心?,F(xiàn)在明顯能看出來,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了。每回來或者去,都是躡手躡腳,跟做賊似的。 更衣洗漱都是在偏殿進行。 來了之后都是小心躺到她的身旁,或是抱著她,或是握著她的手,夜間她偶有起夜,他只要在,必是陪著的,她稍不舒服,他便會緊張兮兮的。 一天如此,兩天如此,十天如此,一個月如此,兩個月依舊如此,柳煙鈺從最初的漫不經(jīng)心,到最后都有些佩服他了。 都說妻子有孕是夫君添新人的最佳時機,可胥康貴為天子卻能為她守身如玉。 這份專情是彌足珍貴的。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她便開始顯懷,孕期養(yǎng)得精細(xì),雖然趕上冬天最冷的時候,但她還是面色紅潤,心情好,身體也好。 鄰國起兵,康炎培率兵輕松拿下,得勝還朝,胥康特意在宮里開了個慶宮宴。 柳煙鈺裹著厚厚的袍子也趕了去。 當(dāng)她去了之后,卻感覺到一絲絲不同尋常。 康炎培和陳之鶴聚在一起,不知聊些什么,見到她來,紛紛露出驚慌的表情,兩人動作拘謹(jǐn)?shù)剡^來見禮,見禮之后兩人又嘀嘀咕咕地坐了回去。 陳之鶴靠近康炎培的耳邊,“康將軍,您做這事兒相當(dāng)不地道?!?/br> 康炎培露出一抹苦笑,“本將說過多少遍了,絕對不是本將的意思,都是本將那混賬兒子,他自作主張!”他搖頭,重重發(fā)出一聲嘆息,“本將是進來后才知道的,想趕人走,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陳之鶴頗為苦惱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胥康親自自上首下來,小心扶著柳煙鈺坐到自己的旁邊,握了握她的手,又幫她攏了攏衣服,“冷不冷?” 柳煙鈺搖頭:“不冷?!?/br> 扶她坐好,胥康神色淡然地掃向下面,“康將軍說為了慶功宴,特地準(zhǔn)備了精彩的表演,想來是舞刀弄劍的,你若是怕的話,可以躲到朕的后面去。” 柳煙鈺笑了:“皇上,您怕是把臣妾當(dāng)成泥捏的了,康將軍是為了讓您大飽眼福,臣妾怎么可以躲著不看?那豈不是拂了康將軍的一片好意?” “好?!瘪憧祵⑴譅t塞到她手里,“你若是冷的話,隨時可以離開?!?/br> 她能來便是給足了將軍們面子,因了有孕,何時離開大家都能夠體諒。 天兒冷,柳煙鈺好久沒出門了,乍然見到這么多人,她感覺特別新奇,才舍不得走呢。 她呼了口氣,笑瞇瞇說道:“本宮倒要瞧瞧,康將軍給皇上準(zhǔn)備了一份怎樣的‘驚喜大禮’!” 慶功宴開始,宮里安排了歌舞表演。 觥籌交錯中,臣子們欣賞得津津有味。 待宮里節(jié)目結(jié)束,終于輪到康將軍的“重頭戲”上場。 胥康對著臺下眾人道:“昨日,康將軍說精心給朕準(zhǔn)備了一份‘驚喜大禮’,朕從昨日便充滿了期待,終于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方才朕跟皇后說,皇后也充滿期待。康將軍,請吧!” 他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 康炎培沒有了昨日的意氣風(fēng)發(fā),這會兒臉色尷尬又遲疑,半晌,才站起來回道:“皇上,節(jié)目實則是臣那個不孝子準(zhǔn)備的,臣并不知他準(zhǔn)備了什么節(jié)目,只知道挺,挺意外的。犬子一向魯莽,不若,不若……” 他意思是把節(jié)目取消了吧,但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口。 陳之鶴站了起來,“皇上,不若取消了吧。” 胥康瞧著兩人言語間有些蹊蹺,表情便有些遲疑,不知道是同意取消好還是不同意的好。 恰在此時,有悠揚的音樂聲響起。 眾人齊齊看向大殿側(cè)方。 原是康將軍的小兒子康璆凌以為可以按時開始了,便吩咐人彈起了琴。 康炎培將軍面色發(fā)暗,一下子癱坐到座位上。陳之鶴同樣,苦著一張臉坐下。 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柳煙鈺察覺到他們的表情,遂撫著自己的肚子慢慢坐直了,好奇地看向大殿中央。 伴隨著悠揚的音樂,一群舞者慢慢走了出來。 當(dāng)中者穿著粉色紗裙,以薄紗遮面,舞姿曼妙、如詩如畫。眾舞者圍成一個圈,身子后仰,她在中心,手托香腮,輕盈靈活。如仙女下凡,撩動人心。 音樂結(jié)束,她一個漂亮的轉(zhuǎn)身,正對著上首,出其不意地揭去面紗。 坐在側(cè)首的臣子看到她的容顏,不由得發(fā)出驚呼聲。 傾國傾城,驚為天人! 她大膽直視胥康的眼睛,莞爾一笑。 當(dāng)真是柔情似水,風(fēng)致天然。 柳煙鈺跟著發(fā)怔,剎那間明白了之前康炎培和陳之鶴見到自己時露出的尷尬表情,所為便是如此。 康炎培只知兒子準(zhǔn)備了一個精彩絕倫的節(jié)目,因了兒子的信誓旦旦,是以在皇上面前夸下???,留足懸念。卻不知是為皇上準(zhǔn)備了一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噬蠌脑绫憔芙^充盈后宮,此次兒子突然如此,康將軍感覺不妥,可知道時慶功宴馬上就開始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才好。 美人向胥康深深鞠了一躬,其他舞者紛紛退場,唯有她,僅著薄裙,裊裊婷婷立到一旁。如此,所有人便得見真顏,底下感嘆聲此起彼伏。 “天哪,此女乃絕色!” “舞姿也美妙絕倫。” “身段柔美,體態(tài)輕盈,猶如飄逸仙女。” “當(dāng)之無愧的‘驚喜’!” 大家紛紛議論著,都被女子的盛世容顏所折服。 康璆凌聽到大家的議論,得意洋洋地站出來,“皇上,花含玉乃鄰國公主,因仰慕皇上威嚴(yán),不遠千里隨臣趕來京城,特意獻上舞蹈一支?;噬峡蛇€滿意?” 眾臣都看向高高在上的皇上。 此前皇上婉拒臣子們提出的充盈后宮的建議,臣子們詫異、吃驚,不曉得君王心里在想些什么,皇后懷孕,無人侍寢,皇上照例去皇后宮里,臣子們都暗自腹誹,這是皇上對女子要求頗高,等閑人入不了皇上的眼,抑或皇后善妒皇上無奈? 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既比皇后年輕,又比皇后美貌,又適逢皇后不能侍寢,臣子們便覺得,天時地利人和,皇上再無理由拒絕,哪怕皇后善妒,也難以阻止皇上接納新人。 柳煙鈺上上下下打量花含玉,不能不在心里感慨一句,此女子,勝于自己太多。 光是她那柔軟的身段,便是自己遙不可及的。自己不喜舞蹈,胳膊腿硬實得很?;ê駵喩碥浘d,想搖哪里搖哪里,想動哪里動哪里,她輾轉(zhuǎn)舞動自己身體時,柳煙鈺身為女人都看得移不開眼,更逞論那些個男人? 花含玉不論年紀(jì)還是長相,都優(yōu)于自己太多。沒見到花含玉之前,柳煙鈺覺得自己也算塊“美玉”,皮膚白皙,身材苗條,可看到花含玉之后,她自慚形穢,感覺像花含玉這樣的女子才能稱為”美玉“,自己這樣的,頂多算塊石頭。 換個身份,若自己是胥康,定會當(dāng)仁不讓地把花含玉納進自己的后宮,摟著她的細(xì)腰,纏綿繾綣。 胥康不言聲,底下的臣子便竊竊私語。 “皇上要納妃,這是怕皇后不高興吧?” “如此美艷的女子,是個男子都想要?;噬鲜悄凶?,自然不會例外?!?/br> “皇后一點兒笑容也無,是不是生氣了?” “可身為皇后,就應(yīng)該大度啊,自古以來,后宮都是佳麗三千,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 胥康遲遲不言聲,站在一旁的花含玉沉不住氣,她轉(zhuǎn)過身,嬌嬌柔柔地行了一禮,“皇上,含玉仰慕皇上,若皇上不嫌棄,含玉愿一生侍候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