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17節(jié)
他不敢想。 麗姨娘病急亂投醫(yī),“老爺,找秦家人哪。太子要我們的命,可皇后不會,秦夫人前幾日還說過,煙鈺是煙鈺,昕云是昕云,不管煙鈺如何,她保我們柳家無事?!?/br> “說是這么說,可皇后不是天子,能是說保下就保下的?”柳德宇不敢有太多奢望,“但唯今的法子,也只有這一條了?!?/br> 這次,柳德宇親自登門,在秦家門口徘徊良久,才得以進去。 秦大人根本不給好臉色,不冷不淡地問:“柳醫(yī)士親自登門,所為何事?” “秦大人,家里出了大事,特來向秦大人和秦夫人稟報?!?/br> 他把柳煙鈺回門的經過從頭至尾說一遍。 躲在后面的秦夫人聞言忙走了出來,她不待見柳德宇一家,不打算出來,可又好奇發(fā)生了何事,所以才躲在后面偷聽。 聽到柳煙鈺有可能小產,她沉不住氣了。 “太子妃被撞得可厲害?” “太子不許臣診斷,臣只聽到煙鈺說疼,非常疼,太子盛怒,斥責我們柳府想謀害皇家子嗣,之后便匆忙離開?!?/br> 他想派人跟著,可遇上太子凌厲的眼神。 沒敢。 秦夫人望向秦大人,“這事兒,還得打聽打聽?!?/br> 她算是長了精神頭兒,關乎太子的事情,不能貿然去找皇后,得查仔細查明白了才好。 一回事情辦不好,皇后能原諒,可二回三回一直辦不好的話,任誰也不會容忍下去。 秦大人點頭。 * 馬車駛進了東宮,柳煙鈺坐在馬車里還是一動不動的。 要不是眼睫不時眨動幾下,胥康肯定以為她死了。 馬車外,曾澤安滿臉急切,胥康乘坐馬車,他策馬跟著。 隔老遠便吩咐那些侍衛(wèi):“快,快傳魏太醫(yī)?!?/br> 魏太醫(yī)是胥康最近塞進太醫(yī)院的,自己身患隱疾,得有個自己人才方便行事。 馬車停在太子妃的寢宮外,堪堪停穩(wěn)之際,面無表情的胥康雙手伸過,一手托背,一手撫在她的腿彎處,將人抱著,轉身跳下馬車。 柳煙鈺眼睫依舊低垂著。 顯得很乖。 進到寢宮,有宮女撩開被子,胥康將人安穩(wěn)放到床榻上,這才松手,起身。 他已經算得上少言寡語,可這柔柔弱弱的女子,身上沒有幾兩rou,哪來的耐性? 被放到床上的柳煙鈺,終于是動了,她手撐著床板坐起來,雙腿自然地垂到床側,然后微微仰頭,一雙黑眸直直地看向胥康。 語氣平靜地問道:“殿下何意?” 這是疼傻了? 胥康微微瞇了下眼,“為何這么問?” 沒頭沒腦的。 她要落胎藥,他讓曾澤安準備了,且準備得是烈性的那種,喝下后半個時辰左右定會發(fā)作,藥性烈,哪怕是喝下一半,胎兒也必死無疑。 自她喝下藥的那刻算起,到現(xiàn)在,近一個時辰。 按理說,正該是疼得生不如死的時候。 她不但沒表現(xiàn)出任何痛苦,反而是一本正經地來質問他。 好似他在針對她。 “應該我問你才對,落胎藥,你要了,也喝了。說是半個時辰左右發(fā)作,讓我照拂一二。怎么?在我面前做一出戲?” 若是喝了落胎藥,不會是現(xiàn)在這副樣子。 再能忍,也得有所表象。 她這個樣子,分明是喝得不對。 胥康眸色漸沉。 他不喜歡被人愚弄。 “正如殿下所說,落胎藥是我要的,可這藥是誰去準備的?是殿下身邊的曾澤安,我當著您的面喝下,理應半個時辰內發(fā)作,現(xiàn)在卻只有微微地隱痛。這里是東宮,是太子殿下的地盤,為什么會這樣,不應該是殿下給個解釋嗎?” 柳煙鈺音色柔和,語調平穩(wěn),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淡淡詰問的味道。 胥康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真是離了大譜。 她竟敢質問他。 “魏太醫(yī)來了!” 隨著曾澤安的報傳,跑得氣喘吁吁的魏太醫(yī)提著藥箱子進來了。 柳煙鈺從善入流地躺下,纖細的腕子伸出來,等著被診脈。 她沒有落胎的跡象,喝下的是什么藥暫且不知,有必要讓太醫(yī)診斷下。 絲帕覆上,魏太醫(yī)伸出食指搭脈。 胥康就站在一旁。 稍頃,魏太醫(yī)撤回手,“殿下,太子妃胎象穩(wěn)固,身體無甚大礙。若是出現(xiàn)便秘癥狀,臣可以開些偏方來用,以免傷及腹中胎兒?!?/br> 魏太醫(yī)以為這是個好消息,可說完后,室內靜悄悄的,出奇地安靜。 屋內除他之外,就只有太子、太子妃和曾澤安。 他沒敢抬頭,只回頭,小心看了眼那唯一的仆從。 后者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胥康:“凝兒呢?” 柳煙鈺:“去幫我取件東西,就快回來了?!?/br> “澤安!” “在!” 胥康聲音冷沉,“去查,倒底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 在他的東宮,在他的地盤,竟有人把落胎藥給換了。 哪怕把東宮翻個底朝天,他也得把這件事情給徹底查明白。 第14章 太子赫然而怒,曾澤安知道這事很急迫。 藥湯是凝兒遞給太子妃的,要查就得從源頭查起。 曾澤安小心問道:“太子妃,凝兒姑娘何時回來?” 別不是罪魁禍首逃之夭夭了吧。 柳煙鈺還沒來得及回答,凝兒風也似地從外頭進來了。 預想中痛不欲生的場景并沒有發(fā)生,柳煙鈺手撫小腹神色平靜地坐在那里。 凝兒驚魂未定,她把手中東西遞出來,輕聲問:“太子妃,您,沒事吧?” 她手中拿的是一個暗玉紫的針灸包,里面是一套上好的銀針。 打造針不是很容易的事,需要很高的手工技能一點點打造而成,所以非常之貴重。 仙草山寺廟里只寧安師太有一套,柳煙鈺學習試針用的都是它。 可她現(xiàn)在下山,不可能帶走師傅唯一的針炙工具。 寧安師太便托人找了技藝高超的匠人,費時一個多月才打造出來。 凝兒此去便是拿針的。 柳煙鈺搖搖頭,“我沒事?!?/br> 她接過針灸包,輕輕翻開來,里面密布著一排排細小的銀針,匠心獨具,精巧細致。 她很滿意。 凝兒表情懵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曾澤安問道:“凝兒,太子妃的藥湯是你親手煎制的?還是假手旁人?” 凝兒:“奴婢把藥親手放到藥罐里,之后奴婢有事,便叫書兒代勞。估摸著差不多了,奴婢過去取的藥湯?!彼龔娬{,“藥湯是奴婢親手從藥罐里倒出來的?!?/br> 書兒一直守在旁邊。 曾澤安馬上安排下去,“去,把書兒叫來?!?/br> 臉龐稚嫩的小丫頭表情倉皇地趕來,跪下就磕頭:“書兒見過太子,見過太子妃娘娘?!?/br> 曾澤安:“我問你,太子妃的藥湯是你一直守在旁邊嗎?” 書兒:“是。” “中間你有無離開?有沒有見過其他人?” 書兒神色呆呆的,半天才搖頭:“沒有,書兒一直守在旁邊,半步也沒離開過?!?/br> 太子凌厲的眼神掃向曾澤安。 煎藥的過程若是沒有問題,那問題會不會出在送藥的曾澤安身上? 曾澤安嚇白了臉,“殿下,中藥是我親眼驗證過的,一絲差錯也不會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