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 第14節(jié)
陸星流忍無可忍地把她單手拎進了病房,他還有點事沒處理,整個訓(xùn)練流程是他負責的,其他學(xué)員也得有人管。 他低頭囑咐池家寶:“老實待在醫(yī)院,下午我過來。” 池家寶才不樂意讓他陪著,她原來生病都是家里人輪流照看的,一家人寵著哄著都來不及,哪像陸星流似的,好不好就給她碰一鼻子灰。 就現(xiàn)在,她下半身又酸又疼的,陸星流還對她冷嘲熱諷。 她咕噥了聲:“你下午也別來了。”她噘嘴:“我想要小谷jiejie陪我。” 陸星流沒理她,跟醫(yī)護人員交代了幾句,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池家寶瞇眼躺了會兒,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看見床邊有人手捧花束站著,她定睛看了眼,疑惑道:“大夫?” 來探望她的是剛才那位實習(xí)男大夫,他見池家寶醒了,輕推了下眼鏡,笑:“傷好點了嗎?” 池家寶點了點頭,疑惑地看向他手里的花:“大夫您這是...” “叫我唐延就好?!碧蒲舆呎f,邊把手里的向日葵花束遞給她,溫和笑笑:“祝你早日康復(fù)?!?/br> 他看起來大概22.23,一眼能看出來是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打扮的清爽干凈,很典型的食草系小帥哥。 池家寶雖然被她哥擋過無數(shù)的桃花,但同樣的,她長這么大也被無數(shù)的異性示好過,但像這位唐延大夫一樣主動的還真少見。 她接過花束:“謝謝。” 花束上還放了一張賀卡,上面寫著‘祝你早日康復(fù),池崽:-d’ 她更疑惑了:“這是...” 倆人才見第一面,他這叫的也太親近了吧。 唐延見她一臉警惕,歉然道:“抱歉,忘記告訴你了,我是你的粉絲?!彼忉專骸拔抑八⒌竭^你的視頻,真的很喜歡你在節(jié)目里的表現(xiàn),我本來想放下花就走的,看你醒了又忍不住想跟你聊兩句,是我太唐突了?!?/br> 池家寶都半個多月沒碰手機了,壓根不知道自己在網(wǎng)上走紅的事兒,驚喜道:“我都有粉絲了?” 唐延見她感興趣,干脆掏出手機,分享視頻給她看。 ...... 陸星流手頭的事情并不少,幸好節(jié)目組給她準備了兩道清淡小菜作為病號飯,托陸星流幫忙帶去醫(yī)院。 沒想到聶志鵬拎了一塊豬rou走進辦公室:“你幫忙把它燉了吧,給小池補補身子?!?/br> 他見陸星流挑眉,解釋道:“老鄉(xiāng)見家里的豬惹事,過意不去,就把那只豬殺了,今兒晚上大家集體加rou,這塊最好的五花是特地留下來給小池的。”他又補了句:“放心,錢節(jié)目組都給過了?!?/br> 陸星流盯著那塊豬rou:“你覺得我像是很閑的樣子嗎?” 如果不是今天這場莫名其妙的意外,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徹底屏蔽掉池家寶這個名字,嘗試著把生活規(guī)律恢復(fù)到正常狀態(tài)。 聶志鵬一攤手:“我做也行啊,就怕我做的給小池吃出什么毛病來了?!?/br> 陸星流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三秒,伸手接過拴著豬rou的草繩。 他不光會做飯,而且味道相當不錯,聶志鵬趁紅燒rou出鍋的時候偷摸嘗了一口,立刻嚷嚷:“小陸,不是我說你,你今兒做的飯有失水準啊,就算小池今天耽誤你不少事,你也不能這么敷衍病號啊?!?/br> 陸星流瞥他一眼,也低頭嘗了口湯汁,發(fā)現(xiàn)味道偏咸,rou也燒的有點老了——但他煮的時候并沒有察覺出來。 大概是心情起伏也會影響味覺? 他沒有重做的意思,把紅燒rou盛出來,斂眉道:“能吃就行?!?/br> 惹是生非的孽子沒資格挑肥揀瘦。 陸星流十分冷漠地想。 陸星流帶著病號飯,剛到病房門口,就見池家寶趴在枕頭上,她床邊還坐了個身形瘦長的男士,兩人正一塊刷著手機,腦袋離得很近。 他倆身后還放著一束向日葵花束,又為這幅畫面添了幾縷融融暖光。 陸星流眸光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片刻,抬手,屈指,輕輕敲了敲門板,打斷倆人的溫馨時光。 唐延有些迷茫地抬起頭:“您,您好...?”他認出陸星流是誰,禮貌笑笑:“陸教官來探望池崽啊?!?/br> 他既然刷到了池家寶,當然也刷到過陸星流,這人長得比視頻里還要好看,眉目般般入畫,氣質(zhì)清絕孤傲,站在那兒就是一道名師繪就的水墨畫。 不過這氣場也實在太強了,著實有點嚇人。 陸星流緩緩重復(fù):“池崽?” 唐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是池家寶的粉絲,這是粉絲給她的昵稱,是我叫的太親密了嗎?”他連忙起身:“你們聊,我先走了。” 池家寶半個多月沒碰電子設(shè)備,唐延答應(yīng)明天帶個平板來借給她玩。她意猶未盡地和他揮手告別:“明天早點過來啊?!?/br> 唐延覺得她超可愛,比剪輯視頻里還要好玩。 他笑:“一定?!?/br> 陸星流就站在一邊,表情淡漠地看著兩人互動。 等到唐延走了,他眼神微動,啟唇欲言。 ——對別人的社會人際關(guān)系沒有任何興趣才是他的常態(tài),但現(xiàn)在,他居然很想過問一句。 他扼制了這種非常規(guī)的想法,把保溫食盒放到桌上:“吃吧?!?/br> 池家寶擰開蓋子嗅了嗅:“哇,居然舍得放rou了?!?/br> 陸星流:“就是今天咬你的那只?!?/br> 池家寶身子一僵,整個人如遭雷擊似的。 她表情空白了會兒,才回過神:“你們把小陸殺了?“ 陸星流糾正她:“不止是殺了,還把她大卸八塊,做成今天的晚飯了?!?/br> 他頓了頓,又問:“現(xiàn)在,你來解釋一下,為什么要給這只豬起名叫小陸?” 池家寶:“...” 她果斷無視這個問題,差點氣哭:“好歹我養(yǎng)了它兩天,你們憑什么殺它?。?!” 這兩天豬圈的活兒都是她負責的,雖然小陸咬了她一下,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親手養(yǎng)豬呢,怎么問也不問她一句就給殺了啊,好歹也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而且拿它做飯就算了,還做的又老又柴,小陸死都死得這么委屈! 陸星流無法體會她澎湃的感情:“不憑什么?!?/br> 他根本不吃池家寶這一套,單手撐著桌子:“不想吃可以不吃,今晚上就餓著吧?!?/br> 池家寶立馬抱緊食盒,冷笑了聲:“你當我傻!” 陸星流這種冷血無情的貨顯然無法理解她深沉的感情,她也沒中陸星流的激將法,憋著氣把兩道素菜和米飯扒拉干凈了。 她心里難受,紅燒rou是一口沒碰。 吃完飯之后,她跳下了床,從衛(wèi)生間找了把鐵鍬,然后拎著鐵鍬一瘸一拐地往后院走,只留給陸星流一個倔強深沉的背影。 真是沒有一刻消停的。 陸星流難得嘆氣,抬手揉了揉眉,追著她到了后院:“你又干什么?” 池家寶順手把鐵鍬遞給他,情緒十分低落:“幫我挖個坑?!?/br> 醫(yī)院的后院是片荒草地,他見她站著都東搖西晃的,還得費力揮舞鐵鍬,他還以為她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冷著臉揮舞鏟子,幫她挖了一個淺淺的坑。 然后,池家寶表情沉肅地... 把他親手做的紅燒rou,一塊不剩地倒進了坑里。 陸星流:“?” “小陸現(xiàn)在能安息了。”她又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兒:“把坑填上吧?!?/br> 陸星流額上青筋微綻。 第16章 陸星流本來打算送完飯就回去的, 但就沖池家寶這個一天不作妖就渾身難受的架勢,他權(quán)衡片刻,還是給節(jié)目組打個電話, 今晚上留下來陪床。 在病房里也沒什么事, 陸星流打開手機,支起便攜鍵盤繼續(xù)修改論文, 就這么忙碌到五六點,他忽然感覺喉間不適,掩唇咳嗽了幾聲, 說話的嗓音也十分沉啞, 一看就是感冒了。 幸好這就是醫(yī)院, 陸星流下樓買了感冒沖劑和感冒藥, 但等到晚上還不見好,反而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這對于其他人來說挺正常, 但對于陸星流這種身體素質(zhì)恐怖的人來說就十分不正常。 池家寶還算有點良心, 幫他泡了杯沖劑:“怎么突然就感冒了?” 他這既沒受涼也沒被人傳染, 感冒得著實蹊蹺。 她摸著下巴,面露沉思:“會不會是中邪了?” 陸星流閉了閉眼,直接無視她后面一句:“我休息一會兒?!?/br> 他氣色著實不太好,氣勢也比往日削弱幾分,此時斜靠在床邊,頗有幾分病骨支離的美感。 陸星流這一天跑來跑去,怎么說也是為了照顧她,池家寶難得過意不去, 猶豫了下:“我來想想辦法?!?/br> 她屁股蛋子雖然疼, 但好在精力充沛,扶著墻一瘸一拐地就往外走了。 陸星流看她只在醫(yī)院里轉(zhuǎn)悠, 便合上眼,不再多管。 過了不到二十分鐘,池家寶端來一碗黑乎乎的開水:“快,趁熱把這個喝了?!?/br> 陸星流還沒清靜一會兒呢,被迫睜開眼,看著這碗散發(fā)著可疑氣味的液體。 他沉默了一秒,看向疑似想弒父的孽子:“這是什么?” “香灰水啊,我在門房供著的財神像底下取的香灰,我小時候感冒好不了,村里的師傅就給我開的這個?!?/br> 陸星流:“...?” 由于這件事實在超出他的認知,他一時居然不知如何回應(yīng)。 池家寶非常擅長用很正常的表情說著很驚人的話,她還一臉遺憾:“可惜沒有馬尿,不然拌一拌效果更好?!?/br> “那真是...”陸星流頓了頓,一臉冷漠地道:“謝天謝地?!?/br> 池家寶熱情地向陸教官安利鄉(xiāng)下土方:“真的,特別管用,你喝一碗就知道了,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神仙嗎?” 她說完還特體貼地幫他吹了兩下。 黨員.陸星流十分漠然:“抱歉,我的信仰只有黨。” 他一根食指抵住池家寶腦門,讓她不得向前:“消停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