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記事(雙重生) 第35節(jié)
李婠冷眼瞧著兩人一唱一和,也不開口。 那姬妾道:“聽聞小娘子上頭無父母雙親,我年長你一輪,便托大說幾句。你好生生的一小娘子,還得顧自個兒才是,給一男子送拜帖,說是談生意,我與太太也信你,只旁人哪個不添油加醋的亂猜亂想?這事本有三分不好,到了別的嘴里就是十成十的曖昧,叫你夫家曉得了,你能得個好? 我家里頭老爺顧及這些,憐你是個小娘子,怕你為名聲所累,命太太好生接待你,莫要再零頑不靈,倒時候反而害了自個兒?!?/br> 李婠冷笑兩聲,道:“說什么男男女女,食言而肥冠什么為人著想的名頭?不見人,拒了帖子便是,既接了我帖子,又弄這一出作甚?沒得叫人惡心。又明里暗里地教訓(xùn)人,倚老賣老、指三道四,當(dāng)真好修養(yǎng)!可見這是有父母的,我這等人比不得!” 褚夫人原先只當(dāng)李婠是個不愛說話的,沒成想被指桑罵槐地懟了一通,當(dāng)下怒從心起,道:“好個惡客!提點(diǎn)你兩句的,倒是罵起人來了,難怪能上門來找男人做生意!我這兒廟小,容不得你這尊大佛,請回罷?!?/br> 李婠道:“既然等不著人,還請?zhí)嬷獋€地方,我自找去。”褚夫人聽了,冷笑一聲,起身要走。李婠道:“那在此叨擾了。”說罷,仍在原地坐著。 褚夫人拂袖回了內(nèi)屋。又過了半時辰,褚夫人心煩氣躁,喚人來問:“那小娘子走了沒?”那婆子搖頭。 那姬妾正在房中陪褚夫人說話,聞言道:“老爺當(dāng)初接了帖子,瞧了眼便撇在案上,可見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叫太太設(shè)宴接待,禮數(shù)也到了,老爺那邊也有說頭。 這天也黑盡了,那小娘子怕要一直等下去。一直耗著,她夫家怕要派人找,要尋不著驚動了官府反倒不好了,不如順了這口氣,大事化小,讓她折騰去?!?/br> 過了這一陣,褚夫人氣也消了大半,心頭早想著將人送走,聞言道:“有理有理,便依你說的?!闭f罷,命一丫頭去知會李婠,由那姬妾伺候睡下了。 春慧、菊生并七八個婆子等得心焦,眼見天黑了才見著人出來。李婠閉眼坐在車上,道:“去西街靖水樓。” 春慧勸:“怕要戌時了,不如明日再去?!崩願u頭:“見褚當(dāng)家一面不容易,就今日?!焙笕未夯墼賱褚膊焕?。春慧嘆道:“還是給得二爺去個信兒,免得二爺心憂。”李婠這才點(diǎn)頭。 卻說這邊,褚義這日邀木商沈宏信、與商行七八商人在靖水樓吃酒,褚義首座,五六個妓子在屏風(fēng)后頭抱著琵琶箏在彈唱。 吃了回酒,褚義起身親自提壺倒酒,笑道:“此前多謝沈老弟了,若沒你相助,愚兄怕是要栽個跟頭了?!?/br> 沈宏信笑回:“舉手之勞,哪當(dāng)?shù)闷?。我敬老兄一杯?!瘪伊x忙舉杯喝了。褚義又敬其他人:“后頭要有動作,怕少不得諸位施以援手,我先謝過?!?/br> 其余人忙擺手:“小事小事。助你便是助我,我等定當(dāng)‘戮力同心’?!鄙夙?,酒過三巡,歌吟兩套,幾個妓子繞過屏風(fēng)來磕頭。 褚義命小廝捧來碎銀子,也沒見數(shù),抓了把散地上,其余隨手?jǐn)R到了桌上。幾個妓子忙撿了,拜謝下去,放了琵琶來遞酒。 褚義就著一妓子的手喝了杯,聽人問道:“聽人說城外那個坊子是個小娘子開的?” 褚義笑回:“是了是了。好幾千人,那小娘子不在家頭生孩子,沒事找事的。這次要多虧沈兄弟了。”沈宏信搖頭道:“那小娘子到有膽識?!?/br> 褚義不以為意,道:“要是有膽識,昨兒也不會給我送帖子求饒了?!?/br> 這話一出,引得其他人紛紛叫他細(xì)說。褚義擺擺手,道:“沒甚好說的,定的今天,叫家里頭人接待了?!?/br> 一商人說:“褚兄好憐香惜玉?!绷硪簧倘艘舱f著昏話:“那巴巴的送上門來的,是我到不會拒了?!币簧倘说溃骸笆橇耸橇?。改明兒一頂小轎子抬進(jìn)屋豈不是美事一樁,既能賺銀子,又能暖被窩?!?/br> 又有人摟著妓子,打趣道:“與其抬那小娘子,不如抬我懷里這個。在外頭跑,風(fēng)吹日頭曬,倒時候入了洞房,掀起蓋頭一瞧,嚯,黑黃臉,興致怕也減了大半。” 褚義哈哈大笑,道:“哪個曉得她是怎么爬上去的,怕比哥幾個兒懷里坐著還臟臭,不曉得過了幾道手,也虧得她那綠頭王八相公能忍,我是萬萬不行的?!?/br> 其余人紛紛附和。有妓子勸酒,又是幾壇酒下肚。 忽而,一小廝來飛報,湊到褚義耳邊:“陳家奶奶來了。”褚義連吃七八碗,腦子昏昏,問:“哪個陳家奶奶?” 其余人聞言也止住話頭,大著嘴巴胡嘞嘞道:“怕是褚兄哪個老相好來了?!瘪伊x拜拜手,命那小廝說。那小廝忙道:“就是昨日給老爺下了帖子的陳家奶奶?!?/br> 眾人聽了,先是一靜,后轟然叫開,道:“快去請、快去請,讓我們見見這無鹽婦人?!?/br> 那小廝忙去了。半響,只見房門一開,幾個婆子小廝簇著個女子進(jìn)來,眾人見其眉眼似畫,珠圍翠繞,不似商人,到似是士族貴族女子,俱都收了聲,正襟危坐起來。 李婠道:“昨日奉上拜帖,今日特來赴宴,來遲了些,失禮了?!瘪伊x擺手,自喝起酒來,將人晾到一旁。其余人也閉口不言。 沈宏信見此,起身喝令道:“還不給人讓座?!庇置藫Q了滿桌狼藉,重置一桌。 褚義抬眼詢問,沈宏信知他攀著織造局的路子,為人自大,沒打聽清人底細(xì),便悄聲道:“陳家年前入京,與左丞家有牽連,生意上還好說,若在此受了折辱,怕陳家不會善罷甘休?!?/br> 褚義自與沈宏信相交,便頗有幾分看不起他那副小心謹(jǐn)慎的性子,他自認(rèn)身后站著織造局,是掌印太監(jiān)的干兒子,左丞又如何?何況是隔了一層的陳家?只他心底如何想,也面上無言。任由下人換了杯盞。 褚義推了懷中妓子,道:“還不快伺候這位奶奶入座?!蹦羌俗用ε阈ζ鹕?,李婠擺手,她便退到一旁。 李婠面不改色坐下,向沈宏信道:“這位定是木行沈當(dāng)家了。” 沈宏信只覺李婠容貌攝人,不敢多望,回道:“正是?!庇譃槔願姟@願灰灰娺^,又坐下。 其余人唯褚義馬首是瞻,見褚義視李婠如無物,也當(dāng)自個兒看不見,自顧自的吃酒作樂,說著昏話。李婠神態(tài)自若坐著。 有那心里腌臜的,手里頭摸著妓子,眼盯著李婠,與妓子調(diào)笑。李婠自是不懼,冷凌凌地望回去,人見了忙錯開眼。 沈宏信勸道:“李當(dāng)家快些回罷,有甚要說的,叫家里男人來分說?!?/br> 李婠道了聲謝,回道:“我全副身家性命系在坊子上,與他人無干?!闭f罷,自袖中取出兩張紙信來,起身遞給褚義。 因著這番動作,屋內(nèi)又是一靜。李婠道:“我等初來寶地,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褚公,此為賠禮,還請海涵笑納?!?/br> 褚義微微抬眼,一旁的妓子忙捧了在他眼前,他虛著眼望望,指著李婠朝其余人道:“瞧瞧,我說是求饒來了罷?!?/br> 其余人忙笑著附和。褚義道:“坊子兩成利?”說著,吃了口酒,道:“你是個女子,這番舉措倒暗含你本性,打得手好算盤,我收了豈不是入你這股,又給你添庇護(hù)?只未免眼界窄了。殊不知這京里頭多得是人捧了來叫我收下。收回去罷?!?/br> 李婠道:”我這坊子比不得其他,但一日一人可織五匹布。若褚公愿高抬貴手,我自愿將法子送上?!?/br> 一日五匹?褚義心中微動,又細(xì)問了兩句,李婠一一答了。 褚義撫須道:”有些東西。只我門不是這般好入的,不若這般,我入股,二八分如何?你若應(yīng)下,在這京中只管打出我的名號,官府也會懼你三分?!罢f著,將桌上的碎銀子抓了把:“你若愿意,便接了這入股錢罷。” 李婠心中冷笑,惱其貪得無厭,面上作遲疑狀:”不知誰八誰二?“ 褚義哈哈一笑:”李當(dāng)家的說笑了。都是明白人,我也給透個底,見你是個小娘子有個營生不容易,才開了這個口?!?/br> 李婠道:“褚公才是說笑。坊子上幾千人、料子錢、各方打點(diǎn)的銀錢合起來要不少,若占了八成去,怕難以為繼。” 褚義眼一轉(zhuǎn),眼睛從李婠細(xì)白頸子上掠過,裝作面上松動,道:“也是,我考慮不周了。不若我少入些股?” 李婠道:“再些褚公大恩。”褚義道:“只也不能如此快的松口,不然我成什么人了。”其余人知他意思,也紛紛道:“是了是了?!?/br> 褚義道:“這歌舞歇了,著實(shí)冷清,不如李小娘子給歌一曲罷,給哥幾個助個興,我便少占一成,如何?” 李婠氣白了臉,勉強(qiáng)將心中怒氣壓下,冷笑道:“既如此,叨饒了。”說罷,起身要走。 褚義見李婠拒絕,面子掛不住,冷道:”慢著。雖沒給哥幾個唱一曲,但你一來,倒給我?guī)讉€助了興,這銀子便賞你了?!罢f著,將幾個碎銀子扔到李婠身上。 李婠由著銀子順裙擺落地上,盯著褚義眼睛,冷道:”受教了。此番禮遇,他日必當(dāng)十倍奉還。“ 這里春慧見李婠白著臉出來,知她氣狠了,忙將披風(fēng)搭李婠肩上,扶李婠上車。 春慧見李婠裙擺上有斑駁血跡,驚道:”哪處傷了?!袄願谎裕灶欁缘貙に及腠?。 春慧四下一看才見左手心四個月牙傷口,心知此行不順,一面取帕子系上,一面吩咐菊生快些回府。 欲知后事如此,下回分說罷。 第78章 卻說李婠回府入了房中, 由著春慧卸釵裙,臥在榻上獨(dú)自尋思。 春慧也不多話,從箱籠里取來藥膏,給李婠上藥, 忽聞外間傳來請安聲, 春慧抬眼便見陳昌轉(zhuǎn)過屏風(fēng)進(jìn)來, 忙請安。 陳昌一面擺手往里走, 一面脫了披風(fēng)放榻上, 一丫頭端了盆水來, 絞了帕子給陳昌凈臉。 陳昌一面接過擦手,一面與李婠問了些“今日吃了什么”“去了哪處”的閑話。李婠心中正思忖, 一面分出一縷心神,一一答了, 涉及褚家事, 只說去拜訪褚家夫人回, 一面起身倒了碗茶。 陳昌自是曉得在京中開了個作坊,只一來他想著兩人初次入京, 除開左丞家也沒甚走動去處,日日待屋里悶得慌, 二則,他也有三分輕視, 心想著李婠也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那作坊或賺或賠, 他皆有底氣兜著,遂既不勸阻也不贊同, 由著李婠折騰。 此時陳昌見人神思不屬,料想是在外頭受了閑氣, 遂笑笑,端起榻幾上的茶碗喝了大半碗,放下茶碗,張著手道:“過來?!?/br> 李婠定定瞧了他幾眼,走過去似是想靠陳昌身上,又沒動彈,只用手勾著人衣角。 陳昌哪受得住李婠這副樣子,他目光沉沉地盯著勾著衣角的那只手,微微弓著腰,將外衣復(fù)又穿上,面上笑道:“受委屈了?” 李婠避而不談,問道:“要出去?”陳昌聞言頓了頓,面不改色地又將腰帶系上,又命人道:“取件外衣來?!贝夯勖南渥又腥×思蠹t緞地繡花斗篷,伺候李婠穿上。 陳昌隨口尋了由頭道:“昔日坡翁與人月下夜游,正巧今夜月色好,不如效仿?”李婠聽了便笑:“我兩個,一個滿肚子尋思,一個滿身酒氣,哪有坡翁閑情?” 陳昌只笑不說,扣著人手出屋,正逢月朗星稀,兩人沿著條小路行走。此間夜涼,原先陳昌吃了酒,體燥心煩,才拿外衣遮掩,此時到嫌穿了悶得慌,一面將外衣脫下,一面問:“手怎么傷的?”李婠回道:“一不小心磕到了?!?/br> 陳昌心知李婠是個悶嘴葫蘆,有事都自己悶在心里頭,遇著事,也不開口,本以為是她本性如此,也未深究。 如今細(xì)想,不知如何思及其自幼無父無母,萬事沒個可依靠的人。無人可依,漸漸只也不依靠人了,只得一人踽踽前行,不覺心中大痛,啞然道:“你在京里頭開了個坊子?陳家在京里頭也有不少產(chǎn)業(yè),來京時,老爺將京中產(chǎn)業(yè)托付給我,不若……” 李婠聽懂了他言下之意,笑道:“我自個兒都忙不過來,哪有閑情白白給你作工?!?/br> 遭李婠這一說,陳昌也知李婠不喜人插手,遂面上笑笑,也未再多問。兩人在庭中走了一圈,李婠雖未有頭緒,但愁思消了大半,回屋后熄燈睡下了。 次日,李婠不知從哪處起了想頭,說京中有個“同心社”,自己便要立個“和合堂”,不拘男女,專集結(jié)在京中行商被排擠的商人,或小本買賣的婦人、寡婦,胡月自是積極應(yīng)是,四下出力奔波。 短短時日,到有二三十人入了商行,有初來京中販布的王商人、有開酒館茶肆的李姓掌柜,有萬年村的婦女售賣自制佳釀的謝氏,有京中年七十,無子孤老,賣酒為生的李姓老母;有以織鞋為業(yè)的謝二娘,有制衣出售的張十娘,此外,還有朝夕賣菜的老婦人、沿街叫賣的賣花姑娘。 入堂者據(jù)都是些小門小戶的商人,大多孤寡無依、勢單力薄,只求有個靠山,免于官差、地痞侵?jǐn)_。 李婠深知此,自立了這個和合堂,也出錢力為人解了兩樁案子,免了幾項(xiàng)雜稅,在這二三十人見此大喜,每每李婠以商行名義請,必至。 這般捻指間過了數(shù)月。幾月間,秦成自南下運(yùn)木回,又奉李婠之名再下南方販貨,一來一回雖販了不少貨,但未能解燃眉之急,眼瞧著坊內(nèi)布匹越攢越多,用的現(xiàn)銀俱是梁州坊子的利錢,胡月忍不住來問,李婠只回了四個字:“靜待時機(jī)?!?/br> 胡月這幾月在忙和合堂事,當(dāng)這商行是李婠想的法子,只求到時候能派上用場,如今聽李婠這般說,急道:“這時機(jī)又哪時候能來?” 李婠起身看了眼陳昌所在的外書房,回頭笑道:“東風(fēng)還未到,還得等等?!焙碌溃骸扒靶┑娜諙|家立了個和合堂,是要等這商行成勢?” 李婠的搖頭,道:“你想著如何褚義一小小商人能在京中黨同伐異、凌弱欺寡?上面定站了‘高人'。拿那二三十個商人加上我?guī)讉€與褚義爭雄,也不過拿雞蛋往石頭上碰罷了。得需幾分外力?!?/br> 胡月問:“外力從哪里來?”李婠只笑:“現(xiàn)如今可走動的人家少了,想動作也沒法子,再過幾月,定能借力。”如此,多的李婠也不說了。 卻說這春闈漸近。一日大早上,有個婆子自窗戶外邊來報:“梁州來人了?!?/br> 陳昌在里間書案上溫書,一直未見的梅兒這幾日都進(jìn)屋伺候來了。此時梅兒正捧了帕子伺候李婠正洗臉。 李婠聽了那婆子話,還未應(yīng)聲,梅兒便放下手中帕子,掀開簾子喝道:“還不小聲些,二爺正溫書?!?/br> 正逢春慧拎著幾個小丫頭捧了食盒過來,春慧道:“還沒聽姑娘發(fā)話,你亂吠什么?”說罷,冷眼瞧著梅兒一身嬌俏打扮。 那兩眼似盈盈燈火,直將梅兒瞧得不自在,梅兒支吾笑了笑道:“jiejie你來了?!贝夯劾湫σ宦暎瑳]搭話,待路過梅兒時,她悄聲在其耳邊道:“前些日子不見人影,二爺在屋內(nèi)溫書,你又來了?”梅兒沒回話,一直低著頭。 春慧冷笑三聲,朝一旁的婆子道:“梁州來人了?你先隨我去回姑娘罷?!蹦瞧抛舆B連點(diǎn)頭。 李婠見春慧進(jìn)屋,眼沒見著梅兒,放下帕子,問道:“又說她了?”春慧接嘴道:“不過說了她兩句,哪家丫頭想伺候就進(jìn)屋伺候,不想伺候就躲懶的?” 春慧自曉得了李婠性情,也是能躲懶就躲懶的一號人物,李婠聞言,止不住往春慧臉上瞧,春慧面不改色地問:“姑娘沒瞧見梅兒這幾日穿戴?” 李婠心細(xì)如發(fā),自是已察覺,只菊生與梅兒兄妹二人自小跟著李婠,李婠自是深信其秉性,笑回道:“見了,她年紀(jì)小,怎么打扮也使得?!贝夯勐犃?,嘆道:“年紀(jì)小,只小姑娘兩歲罷了,也是嫁人的年紀(jì)了?!币蛑型馊嗽趫?,她沒再多說,低頭擺膳。 李婠問那婆子:“來了誰?”那婆子回道:“來了個執(zhí)事媳婦。”李婠道:“請人進(jìn)來?!?/br> 不多時,一執(zhí)事媳婦來至屋中請安,這人自稱夫家姓田,年紀(jì)四十左右,方長臉,吊肖眼,薄嘴細(xì)眉,臉上無rou,略微刻薄,一步一動似規(guī)尺刻出來的,自稱姓王,現(xiàn)今代梁洲陳府上老太太、賀夫人之命前來京中伺候,并捎來幾封書信。 李婠拿起幾封信瞧了瞧,沒有給她的,擺手道:“給二爺送去?!蹦菆?zhí)事媳婦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起身進(jìn)了里間。 陳昌在里間早聽到前因后果,也不待那媳婦行禮,拆開信細(xì)看,一封是老太太、賀夫人所寫,叮囑添衣加飯等詞占了十之八九,只剩一二略寫春闈一事,也多是寬慰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