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執(zhí)太子搶婚后 第115節(jié)
花廳里,林夫人攥著帕子不斷地在案幾前踱步,保養(yǎng)極好的臉上涌著愁容。 太子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和窈窈的婚事是個幌子,不悄悄的將此事平息,反倒是日日堵在門口,這眼看著婚期還有一月就要到了,難不成他真要她家窈窈過門嗎?! 林窈看著母親愁的不行,反倒是不著急,慢悠悠道,“阿娘,殿下肯定有辦法,這事急也急不得呀! 林夫人白了她一眼,“胡說,你日后還嫁不嫁人?” 林窈輕哼了聲,她的婚事她自有想法。 林夫人看著不諳世事的閨女,只覺得渾身上下cao不完的心。從前只知道夫君在朝中伴君如伴虎,可如今天恩不可測,圣人拿著她女兒的前程當(dāng)鋪墊,這事她找誰說理去! 正愁著,嬤嬤從外面探信回來,林氏急忙問,“如何?人可走了?” 嬤嬤行禮后,答道:“回夫人,殿下人已經(jīng)走了,但是奴婢遠遠瞧著,祁國二皇子的馬車停在巷子口有一會兒了…… 聽到祁宴的名號,林窈心里“咯噔”一聲。 明明是青天白日的,她卻感覺眼前炸開了一片白色的星星。 夏苗都結(jié)束了,該和圣人談的條件也談了,他怎么還沒離開大鄴? 林府內(nèi)一時間上火的不止林夫人一個了。 萱安巷盡頭,青色華蓋馬車內(nèi),一截繡著金線的月白袖口掀開簾子,簾下那張如玉清雋的臉隱隱氣急敗壞,“懷序,你說這鄴朝太子什么意思,他不會真要娶窈窈了吧?” 懷序恭聲道,“殿下放心,那日御書房內(nèi),殿下與圣人談了三個條件,最后一個條件便是封林家三女為公主,和親祁國,天子金口玉言,豈會反悔?” “也是。”祁宴甩了甩頭,自顧自絮叨:“陸執(zhí)和沈家女的孩子都三歲了,應(yīng)該不能?!?/br> “只是這陸執(zhí)去的也忒勤了,本殿還連窈窈的面都沒見到呢!” 懷序看著殿下,心里默默補了句,人家去得勤快,那也愣是沒見到,你急什么。 春水堂內(nèi),羅漢塌上鋪著幾疊宣紙,沈靈書伏在案幾上執(zhí)筆畫畫,滿室墨香四溢。 歲歲在院子里不知道從哪揪了朵小花,弄得小胖臉灰撲撲的,一雙澄澈的葡萄眼眸亮晶晶的,奶聲道,“阿娘,阿娘,花花……” 采茵跟著進來,生怕歲歲又跌了一跤,載到花茵下的軟泥土里,卻正看見姑娘畫的景象: 一片爛漫花叢中,堇色疊碧,姑娘坐在秋千上,裙擺微揚。小主子捧著一朵小黃花,朝姑娘跑去。 采茵小心的觀察著姑娘的神色,頓了頓,忍不住道,“姑娘的筆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只是這畫卷是不是有點冷清了,若是殿下在的話……” 沈靈書杏眸眨了眨,抬起頭問,“他又來了?” 采茵點點頭,“姑娘,這幾天外面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傳開了,您總是不見殿下,影響怕是不太好……” 沈靈書想起驪山那夜男人冷漠的嘴臉,心里別扭,唇邊咬了聲,“明日他來,我還是不見。” 第81章 歲月 又過了十日, 這期間上京城降了三場暴雨,干涸許久的莊稼逢上雨露甘霖,嘉元帝龍興大悅, 遂令禮部辦場宮宴, 君臣同樂。 太常禮部cao辦了半日后,翌日就遍邀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進宮參宴, 除卻公爵侯府,相府林家,閣老陳家等亦在受邀之列。 席面設(shè)在含章殿,巳時不到, 神武門前便有官眷的馬車陸陸續(xù)續(xù)停在宮門口。 進宮給圣人請安是其次, 借著此次機會給家中的子女相看婚事才是正事,畢竟除了那東宮的妃位空出來不少, 祁國二皇子也還沒離京呢。 傳聞二皇子祁宴生得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此番面對一朝天子的交涉也處理的游刃有余, 不卑不亢,又深得祁王寵愛,假日時日, 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這樣的人,哪怕是以侍妾之位跟在身邊, 也足以保家族榮耀,蒙蔭后代。 還有那新任的大理寺卿,本被貶黜了常州知州, 可三年后官復(fù)原職不說, 此番驪山圍獵更是輔佐太子,立下汗馬功勞。三十歲的天子近臣, 在朝野可以用只手遮天來形容。雖年歲大些,可歲月增添的除了那份成熟的魅力,再無其他,祁大人一身紫色官袍,仍舊清冷俊美的如同神邸。 更就別提剛剛授封的寧王殿下了。 個個都是人中龍鳳,游走在權(quán)利巔峰的男人。 是以,今日進宮的命婦女眷皆帶著家中嫡子女,便連庶出的也帶上了,個個都鉚足了勁兒想要拔得頭籌。 一處抄手游廊下,陳夫人對著眠眠耳提面命,告誡道,“七殿下在驪山救了你,后又顧忌你的名聲,只把你放在林子邊上讓秋月陪你回去,可看出來他心里有你。今日入宮赴宴的權(quán)貴重臣人家無數(shù),你若是心里還有他,別抹不開面,讓自己后悔,嗯?” 眠眠低著頭,素白色的小手把玩著腰帶上的玉色葫蘆,任那穗子飄忽旋轉(zhuǎn),悶悶道,“阿娘,爹爹已經(jīng)進宮退了這門親事,我和殿下,再無可能了?!?/br> 陳夫人語重心長道,“你阿耶是退了婚沒錯,可你自己呢?眠眠,阿娘不想看你為了一個男人郁郁寡歡,你也不必害怕外面的流言蜚語,他愿意改,我們不妨給他一個機會試試看?” 眠眠眺目看過去,眼前一片衣香鬢影,碧羅纖肢,鶯燕無數(shù)。 腦海里驀地想起那個總是一身清冷白色,長著一雙金色眼眸的女子。 陸瀾這輩子忘不掉的人,應(yīng)該是云姑娘吧。 從云姑娘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云姑娘在陸瀾心底里就永遠有一席之地,至于自己—— 眠眠沒想好。 她到底是不愛他了,還是自卑到不敢再面對他。 “菱jiejie,咱們回去吧,歲歲一會兒該找我了?!?/br> 同心湖邊,陸月菱拉著沈靈書一同散步。 沈靈書想到今日這場合陸執(zhí)也在,滿心滿眼不想出門,只是歲歲說想吃宮里的席面,她沒辦法才硬著頭皮出門。 陸月菱唇邊笑笑,只挽著她的手臂,“你整日悶在林家也不出門,今日難得有機會,就當(dāng)陪我逛逛?!?/br> 沈靈書無奈,對于菱jiejie,她還是拒絕不了。爹娘去后,她便孤零零一個人,只是在菱jiejie跟前,她才覺得自己像個有長姐疼愛的小姑娘。 前幾日落雨,今日放晴,但是湖邊的水位還是漲高了幾分,陸月菱仔細叮囑著,“前方的青石板上多有青苔濕滑,裊裊可要小心。” “jiejie也是。”沈靈書唇邊淺笑著,此刻花香怡人,空氣清新,她不免松懈了心神。 自從驪山回來后,她好像很久沒這樣放松了。 如此想著,小姑娘腳底下一滑,竟然整個人直接摔入了湖中。 “啊……救命!” “裊裊!” 陸月菱以手掩唇,失聲尖叫。 雖是夏日,可湖水還是冰冷刺骨,前幾日下雨又漲了水線,裊裊素來身子嬌弱—— 然,陸月菱想起今日出門前阿弟的交代,還是硬著頭皮讓盼煙把人帶到這濕漉漉的湖岸。 只為了那句,長姐若不想推她下水,那便利用湖邊積雨的青苔吧。 小公主正愧疚著,便聽見“撲通”一聲,一道金紋墨衣的身影轉(zhuǎn)瞬沒入湖中。 陸月菱頓時地撇了撇嘴,素日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阿弟,到了這會兒,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 湖邊驟然有人落水,那些世家權(quán)貴之女都圍了上去。廊下,階上都擠滿了人,皆翹首以待。 原因無他。 落水也就落水吧,沒什么可稀奇的,只是有人看見那跳入湖中救人的身影好像是太子殿下。 不遠處,陸瀾環(huán)著肩膀,倚在廊下,唇邊叼著個野草,懶洋洋對祁宴道,“這下你放心了吧?!?/br> 祁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眉眼無奈。 他是沒想到,這人為了娶到心上人,竟就舍得給人家弱不禁風(fēng)的小姑娘李這么推下湖! 碧藍的湖面中,太子玉冠歪斜,那張矜貴桀驁的臉也被湖水打濕,有些狼狽。 他懷中抱著同樣濕潤的“林家二姑娘”,夏日衣裙料子輕薄,緊附酮.體,勾勒出軟盈傲人的曲線。沈靈書的腰肢被太子緊緊勾著,兩人肌膚相貼,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中,一點點游上了岸。 岸邊的太監(jiān)侍衛(wèi)沒有一個人敢下水的,畢竟宮里都知道,誰敢去碰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 含章殿設(shè)的這場宮宴還沒開始,第一個炙手可熱的男人便沒得爭了。 太子救了落水的林家二姑娘,這是非娶不可了,只是先頭欽定好的林三姑娘不知該作何感想。 若是林家只是個小官,那一個為正,一個做小也行。可偏偏這兩個都是林閣老家的嫡女,這太子妃之位,可只有一個?。?/br> 熹光柔和,湖邊光影重疊,侍衛(wèi)們背對著太子和沈靈書隔出了一道人墻。 凌霄抱著劍,脖子有點紅道,“都散了吧。” 遠處,采茵抱著歲歲,看見那一幕也有些驚訝。雖然知道有殿下在,姑娘肯定沒事,可那湖水湍急,那么涼…… 歲歲看不清沈靈書,卻能看見陸執(zhí),她揮著兩截軟乎乎的藕臂,唇中咿咿呀呀,“耶耶,耶耶!” 奶聲奶氣的聲音沒有多大情緒,可采茵還是在小主子口中聽到了眷戀。她忍不住紅了眼圈,替姑娘和小主子感到欣慰,太子殿下缺失了這么多年的父愛,總算快要盡數(shù)補上了。 翌日卯時,便有不少好信的,早起的百姓守在萱安巷口。 凌霄候在馬車門前,看著黑壓壓一群人,耐不住面子抵唇咳了兩聲。 畢竟昨日宮宴上那一出流言只用了一個下午便傳入了大街小巷,背后少不了他的功勞。 朱漆大門敞開,宮里的侍衛(wèi)宮女排成兩列,有條不紊的往里邊抬藥材補品,箱抬之多,恨不能把太醫(yī)院搬過來。 眾人瞠目結(jié)舌,不過驚訝之余也只是覺得天家做事向來體面,即便沒有情意也會顧全大局。太子此番只是來做做樣子,彌補一下林家三姑娘被下的面子罷了。 然則此番送藥只不過才是一個開始,太子上午才走,下午宮中圣人的撫旨便到了。 嘉元帝身旁的蘇公公親傳圣旨,可見尊榮。蘇公公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出來了,臨走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林府門匾。 林家門前的侍衛(wèi)太監(jiān)散了后,便有包打聽去門童那探聽,這才得知: 太子殿下救了落水失身的林二姑娘,圣人體恤,本來這門婚事定的也是林家嫡女,便指了林二姑娘為東宮太子妃,封了林三姑娘為永定公主,嫁給祁國二皇子,陪嫁等一并奴仆嫁妝擇日隨祁軍一同出發(fā)。 太子這愛屋及烏的深情模樣,誰看了誰不說一句太陽打西邊出來! 萱安巷前甚至有人擺起了生意,代為排隊。最黃金的位置已經(jīng)漲到了一貫,可以一睹太子尊容。 反正那清傲倨傲的男人臉皮厚了一次后,堵門口這事兒做得是越來越嫻熟,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這日,陸執(zhí)又命人送了箱玉槐靈芝,正逢上林大人下值回來。 林大人下值后先去東市的茶湯巷喝了盞茶,又淘回了些字畫,這才慢悠悠的往家走,可還是沒避開這位爺。 他面色一怔,但看太子臉不紅,心不跳就知道早有預(yù)謀,躲是躲不過了。 兩個人在家門口撞上了,焉有不清進門之禮。 林大人旋即綻開了笑臉,走上前彎身作揖,“殿下金安,殿下您這邊請?!?/br> 與此同時,林府內(nèi)院,春水堂內(nèi)藥香四溢,采茵端著描金白瓷淺口碗,碗里盛著許太醫(yī)開的姜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