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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執(zhí)太子搶婚后 第83節(jié)

    第55章 變故

    趙琛一愣, 被對面的氣場震懾的下意識后退了幾步。

    墨云紋繡著仙鶴的云錦長袍,便是那黑色長靴上邊也繡著金線,墨玉冠, 白玉帶, 通身矜貴冷雋,正是昨日席間父親卑躬屈膝, 盡心盡力服侍的太子殿下!

    兩人身形差不多,自己與他卻是天差地別。

    “太子殿下,您……您怎么會在這?”

    趙琛結(jié)巴的話都說不出來,一雙干巴的眼睛一會看向太子, 一會下意識看了眼王書。

    “放肆。”太子的聲音很輕, 卻帶著不容忽視的桀驁,和權(quán)勢身份的極力壓制。

    沈靈書也嚇得一跳, 意識到陸執(zhí)的出現(xiàn),她的臉上漸漸沒了血色。

    趙琛嚇得直接“噗通”跪了下去, “殿下恕罪, 微臣,小,小的不敢!”

    小院外, 凌霄持劍,帶著金吾衛(wèi)沖進院子, 黑壓壓的太子近衛(wèi)充滿整個院子,肅殺,遽靜。

    趙琛看了眼窗外, 手臂直接撐不住, 趴在了地上,仿佛下一瞬那些人就會沖進屋子, 讓他人頭落地!

    他不住磕頭:“小的不該多嘴,小的不該對王姑娘有非分之想,求殿下看在我爹治理臺縣這么多年兢兢業(yè)業(yè)的份上,饒了我這一回吧!”

    太子語氣森然,噙著一絲殺意:“給她道歉。”

    “對,對不起,王姑娘!對不起,我混賬,我愚昧,我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求您原諒我!”

    趙琛喉嚨打顫,話音哆哆嗦嗦的。

    他只能瞥見太子的長靴。

    此時此刻,權(quán)利,地位的形象被狠狠具化。

    他依仗著一方縣城嫡長子的地位,拿身份去威脅王書這一介平頭百姓,卻從未想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眼前之人,是他只能在話本中見到的人物。

    他怎么也沒想到,王書不過是個頗有姿色的寡婦,居然,居然就被太子看上了!

    難道殿下連她嫁過人,同人有了孩子也不介意,就非要替她出頭嗎!

    趙琛冷汗直流,只想著今日能活命出去。

    沈靈書不想把事情鬧大,杏眸看向陸執(zhí),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陸執(zhí)挑眉,只睨著她。

    沈靈書知道眼前男人傲慢至極,便只得走過去,小手輕輕攥著他的袖擺,晃了兩下,嬌聲道:“殿下,算了?!?/br>
    逼狗入窮巷,必遭反噬。誰知道趙琛的爹趙綏遠會不會殊死一搏,躲在暗中,伺機而動。

    趙琛有這種心思卻是該死,弄出人命對于陸執(zhí)而言也不算什么,可她不想卷入這場風(fēng)波。

    太子皺眉,低頭看著她的小手。

    沈靈書順著他的目光望下去,暗暗吸了一口氣,雪白柔夷僵硬的牽上了他的食指。

    太子臉色稍霽,自然的回握著那軟白如花瓣的指節(jié),話音冷淡,“滾。”

    語氣平靜,不糅雜一絲情緒。

    趙琛這樣的蜉蝣,確實不配讓他動氣。

    只是裊裊——

    趙琛身子躬在地上,不敢相信太子竟然就這樣放過了自己,還是凌霄帶人將他拖了出去。

    人都走后,陸執(zhí)握著她的手,低頭看過去:“裊裊方才說什么,就算夫君死了,嗯?”

    沈靈書想抽出手腕,卻被男人狠狠攥著,她仰起頭看向陸執(zhí)。

    男人輪廓利落,眉眼微微上調(diào),顯然有些不滿。言下之意,用完人就不管了?

    沈靈書美眸瞪著他,下了逐客令:“您可以走了嗎?”

    陸執(zhí)勾著他的指節(jié),眸光溫柔,聽不見一般問道:“裊裊,晚上想吃什么,孤給你帶。”

    想起歲歲還在午睡,沈靈書深吸了一口氣,她平靜道:“殿下,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做飯。您也也能看的出,您不在的日子里,我過得很好?!?/br>
    陸執(zhí)臉色褪去,眼底刺痛,牽著她的手下意識滑落,一貫挺直的脊背,微微垮了下來。

    沈靈書抽回了自己的手,別過臉頰,空氣沉凝,兩人無聲的對峙。

    良久,她聽到頭頂落下了一道暗啞的聲音:“裊裊,你就當(dāng)真如此討厭孤?”

    陸執(zhí)微垂著頭,濃密的睫毛垂了下來,一雙幽深的鳳眸滿是陰霾。

    沈靈書輕音:“當(dāng)真?!?/br>
    話音方落,陸執(zhí)挑著的眼尾一片猩紅,手背上青筋輕輕暴起。

    他吐息紊亂,像是在竭力自抑著自己的呼吸。

    數(shù)不清過了多久,他諷刺的,低低“嗬”了聲,轉(zhuǎn)身朝外走。

    “嗯,是孤自作多情了?!?/br>
    他走得很快,沒有半分停留。

    沈靈書一點點抬眸,日光將男人筆挺修長的背影拉得欣長。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那樣桀傲不恭的人,她卻看出了一絲決然。

    沈靈書收回了目光,轉(zhuǎn)過身去收拾碗筷,卻不防外面?zhèn)鱽淼膭鸬穆曇簦?/br>
    “小王!小王在家么?!”

    沈靈書手下的活頓了頓,抬手抹了下眼睛,隨后推門走了出去,還不等她開口,便瞧見王嬸通紅的眼睛。

    沈靈書頓時問道:“嬸嬸,這是怎么了?”

    “小王,我……我剛剛……”劉嬸泣不成聲,竟然嚎啕大哭。

    沈靈書急忙扶著她,語氣安撫:“您別急,進屋慢慢說。小妹呢?小妹自己在家,我去把她接過來。”

    眼前的劉嬸是個典型的莊戶人形象,常年做活,皮膚黝黑,可一張胖胖的臉看著很有福氣,能吃苦,干活麻利,是個堅強的性子。

    沈靈書很少看見她如今日這般。

    安撫好劉嬸后,沈靈書又出門去隔壁院子把劉小妹帶了過來。

    小妹剛睡醒,一臉懵然,沈靈書給了她一包話梅,杏眸含笑:“小妹,歲歲這會可能醒了,小妹去跟歲歲玩一會好不好?”

    劉小妹接過話梅,怯怯的點點頭。

    做完這一切后,沈靈書帶著劉嬸去了西屋。

    “嬸嬸,您慢慢說,到底發(fā)生什么了,我看看我是不是能幫得上忙的?”

    劉嬸情緒緩和了許多,可聲音還是帶著后怕:“我做完午飯后夢見我家那個沒良心的從懸崖上掉了下去,我就嚇醒了!然后心神不寧的,做針線活的時候還扎破了手指。小妹說口渴,我去拿白瓷碗給她倒水的時候,那碗突然就碎成了兩半!”

    “小王,我害怕,我怕我家那口子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

    “怎么辦?。吭趺崔k,他要是出事了,我和小妹……”劉嬸說著說著就哽咽,只顧著嗚嗚哭。

    沈靈書輕輕拍著劉嬸的背,眉眼凝了凝,輕音道:“您就是太久沒見到我叔了,才會多思多想。這樣吧,也不等過幾日了,我現(xiàn)在就寫信去急遞鋪讓我meimei來照看歲歲和小妹,明日一早,咱們就去睢縣,如何?”

    劉嬸哭得眼淚鼻涕一通,粗糙的聲音含糊不清:“謝謝小王,謝謝小王!”

    沈靈書眼中報以一個寬慰的笑,心底也是隱隱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劉嬸的夫君大半年不回家,兩個縣城離得不過半日遠的路程,何以過年都回不來?

    若不是有別的事,便是他再也不能回來了。

    沈靈書心臟處“突突”的跳,不敢再想下去。

    亥時末刻,籬笆外出現(xiàn)了清淺的女聲:“長姐,長姐?”

    小屋透著暖黃色的光,沈靈書袖卷挽起一截,露出雪白纖細的手臂,正在廚房烙餅,熱氣熏濕了她的眉眼,聽見采茵的聲音,急忙放下手中的搟杖去開門。

    采茵背著包袱,臉上掛著笑意,身后的月光為趕路的她增添了幾分風(fēng)霜,卻不顯疲憊。

    “姑娘!”采茵看見沈靈書的做派,頓時道:“我去烙餅,姑娘您快歇歇?!?/br>
    沈靈書莞爾,與她肩并肩往回走:“哪就那么嬌貴了,你趕了一晚上的路,快去歇歇?!?/br>
    進屋后,沈靈書輕聲喚道:“歲歲,你看誰來了?”

    小歲歲在榻上正蹦跶著,看見采茵那張白凈俏麗的臉,頓時小手拍掌:“茵茵姑姑!”

    此刻一室溫馨,矮小的屋子隔絕了外面的凜冽寒風(fēng),姑娘,姑娘的女兒,還有她。

    采茵眼眶有些濕潤。

    真好,這一路走來到如此,有多難,只有她和姑娘知道。

    “成,采茵你看著歲歲,我把這點燒餅烙完?!鄙蜢`書拍了拍圍裙上的面粉,美眸點點笑意。

    弄完干糧后已到了亥時末刻。

    沈靈書將歲歲哄睡后,同采茵兩個人閉著眼睛聊天聊到了后半夜,以至于翌日一早劉嬸來喊她的時候,她還沒起床。

    采茵還是如同老樣子,早早起床洗漱后,將水盆,帨巾準(zhǔn)備好,并且做好啦早飯。

    沈靈書又囑咐了幾句后,采茵抱著歲歲,帶著劉小妹朝她們揮手。

    此去睢縣不過半日的路程,劉嬸家拮據(jù),本就是她的事,沈靈書想付錢也不讓,最后雇了一輛馬車。

    沈靈書心知,若是劉嬸一個人去,她肯定是要雇驢車的,這是在講究自己。

    這么想著,她打算回去的時候給劉嬸偷偷塞點貫錢。這些年,她一個獨身母親帶著幼子討生活,劉嬸對自己和歲歲,實在是好。

    轔轔之聲響徹在鄉(xiāng)道上,安穩(wěn)前進。

    縣令府,蕉院。

    由于太子一時半會沒有要走的意思,趙綏遠便將府內(nèi)朝東的這座院子開辟出來給太子公務(wù),起居。

    棕木嵌玉的云紋桌案上,太子對著祁時安急遞的呈文,眉頭緊鎖。

    隨著春天的到來,江南一帶近來竟出了瘟疫,起先崖州府,進而隨著通商的貨船,官道的商隊,隔壁常州也出現(xiàn)身染瘟疫之人。

    常州府與潤州府不過一日的馬程,這瘟疫蔓延極快,想來上京很快便會派御史前來查問。

    陸執(zhí)又拿起輿圖,看著江南八府,眉眼沉凝。

    瘟疫一鬧,要隔離出疫源,嚴重的話還會封城。百姓對此恐慌,勢必會大量囤糧,囤物資。富貴人家還好,尋常百姓亦或是流民怕是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