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執(zhí)太子搶婚后 第76節(jié)
倉促的神色給那兩個婆子看得一怔,一看采茵走了,立馬跟了出去,要看她在主母跟前說了什么! 暖間頓時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沈靈書撥弄著鶯歌的小蘿卜指節(jié),捏了捏,“鶯歌,小姑姑和你講,外面雪中有一株漂亮的綠梅,比雪雪還好看,鶯歌要不要去看?” 小奶團(tuán)子又朝她脖頸貼了貼,“要要!小,小……姑姑帶,帶鶯歌去看!” “真乖?!?/br> 過了會兒,兩個婆子探聽到敵情,回來毫不客氣道:“主母說了,鶯姑娘身子?jì)扇?,外面正下著雪,唯恐染上風(fēng)寒,還請二姑娘將鶯歌交給我們?!?/br> 沈靈書垂著眸,“哦”了聲,作勢要將鶯歌交換給婆子。 小奶娃一看離開了香香軟軟的漂亮姑姑,頓時“哇哇”大哭,鬧了下來,說什么也不從沈靈書懷中下去,兩條短胖的小蘿卜腿用力瞪著,唇邊嘟囔著:“要看綠綠……嗚嗚看梅梅!壞……壞!” 沈靈書無奈看向兩個婆子,婆子又“嗖嗖”跑到外面,不過是兩人畢恭畢敬道,“主母讓奴婢跟著二姑娘和鶯姑娘一同去賞雪。” 采茵去給沈靈書披大氅,轉(zhuǎn)身低頭時,四目相對,一個頷首,一個勾唇。 五六個婆子并著采茵隨著沈靈書和鶯歌去看綠梅。 裴氏雖打著牌,卻心不在焉,擔(dān)心姑娘出事,不一會功夫便被王老太太叫吃。 她賠著嬌笑了聲:“還是母親厲害!” 眾人又打了會兒牌,便聽見下人急匆匆來報,說二姑娘和鶯姑娘在園子中走散了,找了半天見不到人。 裴氏一聽,手中的杯盞頓時摔到了桌上,還哪有心思打牌,頓時厲聲呵斥:“你們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連姑娘都看不好?還不快快去找!” 王老太太臉色也染上了抹焦急,可到底是年紀(jì)大的人坐得穩(wěn),只道:“大娘子莫急,快隨著一同去找找?!?/br> 王遂也有些急,也起身跟著追了出去。 人都走后,常mama斟了盞茶,低聲道:“老太太怎么看?” 王老太太面色沉穩(wěn),瞥了眼窗外,穩(wěn)重道:“書兒要鬧便讓她去鬧,你也帶幾個人跟著她,別被大房給欺負(fù)了。晚間讓書兒來房中回話?!?/br> “是,老太太?!?/br> 漆黑雪夜中,沈靈書抱著鶯歌坐在一處廊亭下。 小奶娃鬧騰的累了,抱著她的一截胳膊呼呼睡著。 沈靈書將大氅脫下去,披在鶯歌身上,臉色凍得雪青,卻還是緊緊護(hù)著小奶娃。 薄涼的指尖在那飽滿軟嫩的臉頰上探了探溫度,確認(rèn)沒有凍著,這才放了心。 采茵凍得哆哆嗦嗦的,她很想把衣裳脫下去給姑娘,可她沒有資格穿大氅,只有一件單薄的外衣。 “姑娘,要不然咱們找個屋子坐著等,奴婢實(shí)在怕您凍著!” 沈靈書打了個噴嚏,語氣帶著鼻音,糯糯道,“無妨,她們應(yīng)該快找過來了,你快去送酒?!?/br> 采茵哭音道:“姑娘要不披著大氅吧,鶯歌病了尚且能用藥,你如今的身子即便病了也不能用藥啊!” 沈靈書凍得身子發(fā)顫,咬唇道,“大人之間的恩怨,跟小孩子沒關(guān)系?!?/br> 采茵忍不住哭了出來,“可老爺夫人戰(zhàn)死那年,姑娘也不過才十二歲?。 ?/br> “去,再不去就來不及了?!鄙蜢`書黛眉冷蹙,下了吩咐。 采茵于心不忍,可成敗在此一舉,她小心從后邊退出去,走時踩了踩,抹去了自己的腳印。 “鶯歌……鶯歌!” 不遠(yuǎn)處亮著點(diǎn)點(diǎn)燈籠亮光,沈靈書美眸肅凝,將懷中奶娃裹得更緊些。 眾人趕到之時,便瞧見二姑娘懷里抱著meimei,只著了一件單薄的里衣,身上的大氅將meimei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鶯歌小臉?biāo)猛t香甜,沈靈書凍得唇色盡失。 裴氏哭天抹淚的接過孩子,被王遂訓(xùn)斥,“小點(diǎn)聲,再把鶯歌吵醒了?!?/br> 王遂終究是動了惻隱之心,沒當(dāng)眾發(fā)怒與沈靈書對峙。 他跑了大半個王府,穿得又多又臃腫,此刻額頭冒了汗,口中泛喝。 裴氏身后的兩個婆子見主君有口渴之意,頓時有眼力見的諂媚端上執(zhí)壺,“主君請用?!?/br> 這還是方才她們在一奴婢手中搶接過來的,只是夜色黑,沒看見那奴婢的容貌。 那婢子被搶了酒壺,失了在主君娘子面前露臉的機(jī)會,還滿不情愿的走了。 王遂這會兒嗓子冒煙了,驟然找到鶯歌,心情放松,也沒過多在意,拿著壺對嘴灌了下去。 采茵重新拿回大氅后手忙腳亂裹在姑娘身上。 沈靈書全身都在發(fā)抖,懵然的任采茵披衣衫,搓著她已經(jīng)凍得麻木的手。 只是那張血色盡失的冷容,看著王遂一飲而盡后,微微勾起了唇。 十日,只需再等上十日。 她要親自看裴氏披上白布,哀慟,欲絕! 眾人在耳邊簇?fù)碇L歌回去,她懵然不知,緊繃了數(shù)時的神志終于松懈下來,人亦跟著暈了過去。 —— 傍晚,太子從御書房出來,臉色冷雋,緊抿著唇。 凌霄跟在身后,心中冒著嘀咕。 昨日后,殿下?lián)Q了個人一樣,不僅駁回了二皇子陸運(yùn)的加急奏章,還在圣人面前將其遣返,言其接近年關(guān),邊防不能無人值守,不得回京。 今日在朝堂中也是對蕭黨多有針對,傍晚,那京兆府就抄了諫議大夫陳池的家。 陳家是蕭家的遠(yuǎn)房親戚,殿下這是明擺著拿他撒氣呢。 “殿下,長公主殿下讓您今日去公主府用晚膳?!绷柘龈税肷?,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去。 陸執(zhí)步伐一錯不錯,唇邊冷淡道:“告訴姑姑,孤明日再去。” 凌霄抱劍應(yīng)聲。 回到明德殿時,凌霄還以為殿下會向往常一樣去書房用膳批折子,哪想著這人腳步竟然往東廂走去。 “殿……”凌霄唇邊輕溢著。 他舍得去東廂了? 自殿下回?fù)P州后,整個東宮,殿下只踏足過書房,寢食,議事,都在此地,明德殿的正殿空了好久了。 陸執(zhí)推開門,東廂仍舊保留著初時樣子,小姑娘曾用過的一件都沒留下。 東邊黃花梨木的拔步床還擺著她愛用的憑幾,上邊絲衾疊得整整齊齊,皆留著她披蓋過的痕跡。 心臟處驟然一陣刺痛,太子盯著那黃花梨木案上的茶盞,靜靜看了許久。 月影倒影在楹窗上,太子坐在了沈靈書曾絞頭發(fā)的妝奩前,修長的指節(jié)輕輕一扣,首飾“嘩啦,嘩啦”兩聲散落一桌。 那枚赤金纏絲東珠釵摔在了地上。 他闔眼,微微嘆了口氣,他送出去的東西,她一樣沒帶,也并不稀罕。 陸執(zhí)起身,重新坐到素日公務(wù)的書桌前,硯臺墨痕干涸。 如今他再執(zhí)筆,身側(cè)卻無紅袖在旁添香。 月光落在男人的側(cè)顏上,清冷疏離,下頜上的未修剪的胡茬一片陰影。 他恍然覺得,這一切如夢似幻,像是一場夢一樣。 “裊裊,過來?!?/br> “怎么,裊裊生氣了?” “沈靈書,你放肆?!?/br> 這間小小的屋子,他曾無數(shù)次倨傲的喚她名字。 只要他想,她就會乖乖過來。 他甚至已經(jīng)忘記了,她會不會反抗,是不是不愿意。 一股酸澀的痛苦慢慢的,自五臟肺腑開始蔓延全身。 數(shù)夜不曾休息的太子殿下終于在此刻,不可抑制的紅了眼眶。 月色推開楹窗,風(fēng)雪彌漫,一道纖弱倩影輕輕走了進(jìn)來。 陸執(zhí)眼眶猩紅,聲音暗啞,“裊裊啊。” 女子微微頷首。 “最近過得好嗎?” 女子不言。 陸執(zhí)自嘲笑笑,一定比孤好。 可是裊裊。 逼了你兩世,到最后,孤不敢了,也怕了。 可是裊裊啊。 我好想你。 “哐當(dāng)”一聲,妝奩跌個粉碎,女子身影似齏粉一般如煙消散。 凌霄推門而入,看見男人倒在地上,額角下淌著一片殷紅,他語氣不由得急促道,“殿下,殿下!” 陸執(zhí)喘著粗氣,聲音低啞,“年后啟程,去揚(yáng)州?!?/br> 凌霄想起蘇公公剛來傳的消息,小心翼翼道: “圣人有口諭,邊關(guān)急報,殿下你一時半會可能去不了揚(yáng)州!” 第51章 重逢 亥時, 鶴延堂。 東屋燭火幽微,朱漆雕填描金三足矮爐內(nèi),清水香的香線打著旋兀自染著, 一室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