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執(zhí)太子搶婚后 第41節(jié)
他頓了頓:“現(xiàn)如今……” 一陣哭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語,沈靈書不可置信的捂著唇,失聲痛哭。 那雙漂亮秾麗的美眸哭得梨花帶雨,她從來沒有哭得這么兇過。 “阿耶……”她唇邊哀哀喚道,身子亦晃了晃,朝身后栽去。 陸執(zhí)眼疾手快,撈住了她纖細(xì)的腰身將人帶到懷里。 小姑娘沒有反抗,如同脆弱易碎,任人擺布的陶瓷娃娃麻木的靠著他的肩膀。 太子眼底不忍,手臂僵硬地懸在半空,終究是落在她肩上,輕輕安撫著。 這雙手握劍殺過人,握韁繩擊退過敵軍,握筆定過人生死的公文,唯獨第一次安慰哭哭啼啼的女郎。 太子心底隱隱觸動。 冥冥中,總覺得他好像栽了。 為數(shù)不多的柔情都給了這個小姑娘。 太子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安撫她,陪著她,任她發(fā)泄出心中酸楚委屈。 數(shù)不清過了多久,雨霧散去后,日光漸漸清晰,周遭溫暖暖和下來。 空山新雨,暗香浮動。 沈靈書不敢想爹爹當(dāng)時死得時候有多痛苦,娘親得知死訊的時候毅然決然赴死時有多壯烈。 她一直以為父母一片赤膽忠心,為國捐軀,雖死卻也以國家大義在前,是真正的大英雄,從未怨懟過皇室。 卻不想原本他們可以不用死的…… 大伯伯王遂。 平時看起來那么慈善的一個人卻在背后捅了她家的刀子。 她甚至記得小時候過年,大伯伯背著她,另一手領(lǐng)著三meimei去看花燈的場景。 原來都是裝的。 沈靈書漸漸恢復(fù)平靜,美眸仰看著陸執(zhí),問道:“然后呢?邊疆堪輿圖,還有當(dāng)年行軍記錄這些是不是都被蕭后毀去篡改了?” 陸執(zhí)點頭。 他們既然能聯(lián)手王家大房害死父親,就一定會把真正的東西銷毀掉。 年頭那么久,很多冊簿都無從考證…… 沈靈書咬唇:“該怎么辦?” 陸執(zhí)安撫的握著她的手,溫聲道:“孤已命人去西郊大營尋找當(dāng)年參加那場戰(zhàn)役的老兵,也在查兵部尚書的底?!?/br> 他聲線清冽,“再給孤一些時間,定還你沈家清白。” 還有仇恨。 沈靈書在心里默默補了一句。 等陸執(zhí)掌握足夠推到蕭后誣陷沈家的證據(jù)后,她一定要回?fù)P州。 本想帶著采茵看一眼外祖母便隱姓埋名,換一種身份去生活。 現(xiàn)在看來要等等了,她要王遂的命。 弒父之仇,不共戴天。 即便豁出她的名聲,姻緣,她的下半生,她也要去為爹娘報仇! 還有那位蕭家皇后。 沈靈書美眸漸漸垂著,藏下了背后的恨意。 突然“嗖”的一聲冷箭,順著她眼前簌地飛過,割斷了幾根碎發(fā)。 沈靈書嚇得一激靈,立刻抬眸看去。 不遠(yuǎn)處刀劍嗡鳴的聲音驟然響起,廊前凌霄迅速道:“殿下,有刺客!” 陸執(zhí)遽然起身,將沈靈書掩在身后。 幾個黑衣刺客從假山處翻下來,抽劍朝他們刺去。 沈靈書腳踝發(fā)軟,小手握著陸執(zhí)的手臂,躲在他身后。 陸執(zhí)側(cè)身躲過致命一劍隨后肘擊那人手腕,那人虎口一麻,松了劍,陸執(zhí)迅速接住猛地刺向他胸膛! 溫?zé)岬孽r血飛濺三尺,刺客源源不斷的涌上來。 陸執(zhí)拉著她的手,身影朝外奔去。 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刮得臉頰生疼。 沈靈書后背一陣陣冒冷汗,可她還是咬唇竭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去。 這種時候,她不能拖陸執(zhí)后腿。 她還要留著這條命去報仇,不能就這么白白的死了。 可她這么想著,跑得的時候還是被刺客踩住了衣裙,陸執(zhí)回神,抬臂迅速迅速割斷裙擺,布料“撕拉”一聲,沈靈書被貫力弄得朝前邊摔了去。 太子彎身想去扶她。 刺客見狀,抬臂猛地?fù)]劍。 沈靈書美眸驚惶,身子不住的朝后挪。 劍光晃在眼前,她絕望的閉上眼。 預(yù)想中的刺痛沒有傳來,耳邊傳來男人一道悶哼聲。 沈靈書身上多了份重量,她睜開眼看卻發(fā)現(xiàn)那刺向自己的長劍貫穿了陸執(zhí)整個肩胛骨,劍尖離他只有幾公分! 刺客一擊必中,面露得意,狠狠低將劍抽出,陸執(zhí)彎身吐了一大口血,肩膀處的血窟窿止不住的往外流血,他疼得昏厥過去,手中劍柄掉落。 沈靈書傻眼了,她從來沒想過陸執(zhí)會替她擋下這一劍。 “跟他一起去死吧!”刺客揮著血淋淋的劍再度刺來。 沈靈書死死抱著陸執(zhí),小手堵在他肩膀上的血洞上,躲也沒躲,死死閉上眼。 刺客揮至空中的劍猛然砸落,“哐當(dāng)”的聲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隨后整個人被踹飛了好幾開外。 凌霄渾身是血,持劍杵地喘著粗氣,身后跟著遠(yuǎn)處匆匆趕來的暗衛(wèi)。 少傾,凌霄見殿下昏過去了,頓時皺起了眉,高聲喚道:“傳太醫(yī)!” 沈靈書呼吸一顫,滿手是血,思緒有一瞬的僵滯。 余后只見長廊下烏泱烏泱涌來大批人馬。 她眼見著太醫(yī)將他抬至擔(dān)架上,又眼見著凌霄偷偷擦淚,再然后采茵眼角含淚從后邊跑了過來對著她身子上下檢查, “姑娘,姑娘您沒事吧?” 耳邊傳來采茵急切的呼喚,沈靈書懵然不知般,靠在她肩上,身子朝后栽暈了過去。 戌刻時分,霧靄濃重,外面的溫度一點點降了下去。 沈靈書緩緩醒來,她睜眼看著床頂上熟悉的帷幔,想喊人,喉嚨卻啞得說不出話。 采茵端著藥推門進來,見她醒了頓時快步走上前,哭腫的淚眼又一瞬變紅,可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她問道:“姑娘,您是不是嚇到了?!?/br> 沈靈書懨懨的,美眸空然,素手抬了抬,還是說不出話。 采茵頓時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肩上,另一手拿著銀勺舀了一點藥汁在唇邊輕吹后喂下。 濕潤酸苦的藥汁下肚,她終于能開口說話,只是聲音虛弱啞得厲害。 沈靈書問道:“太子如何了?” 她很害怕聽見太子的死訊。 畢竟,若他死了,那些他搜集多日的證人和證據(jù)也就隨之湮滅,她屬于白忙活一場。 采茵雖有些疑惑姑娘居然會問那人的安危,可畢竟太子殿下救了姑娘一命,以身體抵劍,問問也是應(yīng)該的。 她如實道:“奴婢方才去打聽,殿下性命應(yīng)當(dāng)是保住了,說那劍刺得不是要害,只是刺入又拔.出,驟然失血過多才導(dǎo)致人昏迷不醒,聽太醫(yī)說夜里離不開人,若是殿下高燒起來怕是有性命危險?!?/br> 沈靈書點點頭,還是別死的好,非要死了,等還了沈家清白再死也行。 她喝了藥,暈眩困意又漸漸涌了上來,她重新躺下沉沉睡去。 這次不如以往夜夜清明,她做了個夢。 她并未參與其中,卻以游.魂的角度看著眼下夢境。 突然,她呼吸凝住,美眸眨了眨。 她看見了不遠(yuǎn)處下方的燈火濃重,紙醉金迷的墻瓦,一瞬錯愕,她夢回到了揚州? 揚州二十四橋,名動天下。 其洞懸明月,金色蕩漾,如玉帶飄逸的漢白玉欄桿沿臺而下,清輝籠著月影,歌女在游動的畫舫上吹簫弄笛,彈奏靡.靡之音。 忽聞落雪,可二十四橋上眾人并未著鶴氅皮衣,可見怪異。 沈靈書注意到不遠(yuǎn)處碧波上一座極具華美富貴的船舫上立著兩道身影。 凌霄感慨,這才冬月初旬,今年的雪怎么這樣早? 碧綠的河面,漸漸起了細(xì)細(xì)密密的雪花。不多時,入眼恍如純白之境。 太子抬手接著雪花,清冷如神邸的面容沒有表情,心弦卻微微觸動。 落雪也就意味著入冬了,快到年下的時候他便可以回京。 就可以娶她了。 指尖傳來淡淡涼意,是菱形的雪花漸漸融化。 他閉眼,想起那夜少女薄涼的身骨,在他面前開合,起伏,婉轉(zhuǎn)。 不經(jīng)人.事的少女明明不懂得伺候,只會哭啼惹人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