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為弟弟劇透頭疼中 第4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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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對長孫康寧苦笑:“這倒是很直觀地讓我看到我與阿玄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了?!?/br> 長孫康寧將手放在李世民的肩上,無聲地安慰李世民。 李世民道:“真不想讓阿玄出遠(yuǎn)門啊。若我們是尋常兄弟,該是他這個身體弱的弟弟留在家中,我這個兄長出外闖蕩。那什么嶺南,若是我能去,哪需要阿玄殫精竭慮地謀劃?我就不信嶺南豪強有誰敢觸我鋒芒。他們心存反意,只是離我太遠(yuǎn),以為我鞭長莫及?!?/br> 長孫康寧道:“叔郎去了,就等于二郎也去了。” “哼。”李世民將書信小心折好,“若他們不識相,就是母親也別想阻止我親征!” 長孫康寧笑道:“叔郎殫精竭慮,不就是為了避免二郎親征?二郎不相信叔郎的本事?” 李世民終于露出了笑容:“我信。看來我又找不到親征的理由了。” 第246章 百年后千百年后 李玄霸到達(dá)交州之后, 先休息了一旬,只簡單看了一下交州的戶籍資料。 其實李玄霸只是身體有點撐不住長途顛簸,單純被宇文珠押著休息了幾日。但李玄霸這一路上行動十分積極, 他突然閉門謝客, 就被交州豪強誤以為是在敲打他們。 李玄霸忍不住向宇文珠抱怨:“我怎么做什么都是敲打他們?!?/br> 李玄霸試圖偷偷倒掉味道古怪的藥膳湯。宇文珠給他重新做了一份, 正在扇涼。 “他們心里有鬼,你做什么他們都會以為他們是敲打你?!庇钗闹橥O率种械钠焉?,轉(zhuǎn)頭盯著李玄霸, “就像你心里有鬼,我隨便瞟你一眼,你都會渾身僵硬一樣?!?/br> 李玄霸低頭反省。下次一定會找個更隱秘的地方倒藥膳。 被逼著喝完藥膳, 正在躺尸的時候,顏真前來稟報, 交州當(dāng)?shù)睾缽娪謥硭投Y。 李玄霸斜趴著道:“又送什么了?” 顏真微笑道:“不知道誰透露, 郎君對占城稻感興趣,他們帶了三十個據(jù)說擅長種水稻的占城奴隸和幾車稻種來?!?/br> 李玄霸無奈,只能從竹椅上爬起來:“看來這次不得不見了。唉,把我的折扇拿來,拿薛老師題字的那把?!?/br> 李玄霸對文人用品興趣不大, 直到當(dāng)上晉王需要加大“高士姿態(tài)塑造”時,才想起這時候還沒有折扇。 折扇能在原本歷史中迅速風(fēng)靡文人群體, 基本取代儒士原本最愛的羽毛扇,李玄霸現(xiàn)在為折扇代言,應(yīng)該也能讓折扇迅速風(fēng)靡全國。 李玄霸只知道折扇長什么模樣。他把圖畫給工匠后, 工匠琢磨了一年時間, 才把折扇制造工藝琢磨成熟, 先給李玄霸做了一批去嶺南應(yīng)急的白扇子。 李玄霸臨走前, 把周圍朋友的墨寶擼了個遍。 可惜房喬、杜如晦和魏徵還沒回來,回去再補上。 李玄霸還給王云和孫宣雅寄去了扇子,讓他們夫妻二人題字作畫寄回來,開玩笑說就當(dāng)檢查兩人功課了。 離開洛陽前,新認(rèn)識的兩位友人也被塞了幾把白扇子,下次見面還給他。 請人幫忙題字作畫的行動很順利,不會沒人賣晉王面子,何況那群人自己也對折扇十分感興趣。 李玄霸的折扇工程唯一的阻礙是二哥李世民——他要阻止二哥借他皇帝的身份把不多的空白扇子全部寫滿畫滿,一把都不給他留。 李世民沒認(rèn)為自己搗亂。他只是非常理直氣壯地認(rèn)為大唐第一批折扇應(yīng)該全部由他這個皇帝題字作畫,以后就能省下一批賞賜群臣的珍寶了。 李玄霸才不管二哥怎么想。他的扇子是要拿去嶺南裝逼的,二哥滾去等下一批扇子出坊。 在李玄霸請出母親后,李世民黯然退讓,只得了二十把扇子,其中十把還是長孫康寧看他可憐勻給他的。 “兄長怎么能搶弟弟的東西!這些扇子還是三郎讓人做的!你再等一兩個月是等不了嗎!賞賜群臣比你弟弟去嶺南還急嗎!” 李世民當(dāng)面“母親說得對”,背后就找了十幾個大臣抱怨“阿玄告狀小狗”。 薛德音此時兼任李世民的起居郎,面無表情地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帝搶奪晉王折扇,被太上皇后阻止。帝憤而向群臣指責(zé)晉王為’告狀幼犬‘?!?/br> 李世民汗毛倒豎,警覺地看向薛德音:“你不會在起居注上又寫我壞話了吧?” 薛德音不語。 起居郎有兩人,以相互對照修補彼此的記錄。另一位起居郎名為褚遂良,在李世民和李玄霸在隴右起事時,就前來投奔的文人,也能算是李世民的“元從”。 李世民很欣賞他,所以讓褚遂良在隴右當(dāng)刺史留守。 李玄霸離開前,特意提醒李世民把褚遂良召回朝堂,代替自己的勸諫之責(zé)。 “我一想到我離開后二哥就少挨了許多罵我就渾身不舒坦,褚遂良也是個喜歡勸諫的人,趕緊叫回來代替我讓你每天不高興?!?/br> 李世民痛罵了居心不良的弟弟一頓,但還是把褚遂良叫回來當(dāng)起居郎。 李玄霸已經(jīng)和二哥劇透了褚遂良的一生,李世民仍舊讓褚遂良當(dāng)了起居郎,與薛德音一同記載自己的言行。 薛德音不說話,李世民便悄悄問褚遂良:“薛德音那廝是不是悄悄寫了朕的壞話?” 褚遂良眼皮子都懶得給年輕的皇帝陛下抬一下:“陛下如果沒有過失,薛郎便不會記載陛下的過失;如果陛下有了過失,又何必埋怨薛郎記錄?” 李世民覺得褚遂良在諷刺自己,雖然他沒有證據(jù)。 他開開心心地給李玄霸寫信,阿玄,你說得沒錯!褚登善果然讓我不高興! 得到李世民這封來信時,碰巧李玄霸正滿心不情愿地結(jié)束休息,去接待交州豪強的代表。 仆從幫他扎頭發(fā)的時候,他看完了信,眼珠子一轉(zhuǎn),對陳鐵牛道:“愛州與交州接壤,也缺個厲害的刺史,我看褚遂良是個人才,可為愛州刺史?!?/br> 陳鐵?;卮穑骸袄删?,你可做個人吧?!?/br> 褚遂良在隴右兢兢業(yè)業(yè),好不容易回到朝堂當(dāng)了個起居郎小官,待熬過資歷后就升官,你要把人丟到愛州?這與流放何異? 陳鐵牛雖然沒有說后來那么一長段,李玄霸從他鄙夷的眼神中讀了出來。 李玄霸逗陳鐵牛道:“那么在你眼中,你家郎君我來交州也是流放?” 陳鐵牛道:“郎君是主動前來,且想回去就能回去?” 李玄霸道:“我寫信讓褚遂良主動前來,并承諾他想回去就回去,他怎能算流放?” 陳鐵牛頓覺有理:“郎君說得對。郎君趕緊寫信吧,我讓人快馬送去?!?/br> 一向搭不上話,正在學(xué)習(xí)陳鐵牛和李玄霸相處的張亮先在心里嘆息,陳鐵牛也是個剛直諫臣啊。陳鐵牛第二句話一出,張亮更加佩服。陳鐵牛真是在剛直諫臣和諂媚佞臣中絲滑切換,自己能學(xué)一輩子! “張亮,如果現(xiàn)在我派你去愛州,你敢去嗎?”李玄霸開玩笑道。 張亮想了想,道:“殿下,我想去,但我真不敢去。我書讀得不多,若給殿下當(dāng)護衛(wèi)我還能勝任,為政一方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做。我正在苦讀,請殿下給我一年時間,一年之后,我定能成為能吏?!?/br> 李玄霸的笑容真切不少:“好,我等你。到時可別埋怨地方偏遠(yuǎn)。” 張亮笑道:“殿下推舉我去偏遠(yuǎn)地區(qū)為政,不正是信任我嗎?是殿下說的白紙才好作畫。” 李玄霸道:“你能這么想很好。好好讀書,到時當(dāng)個清廉能吏。別擔(dān)心家中花銷,從我府中出去的人,不會缺你錢花?!?/br> 張亮還沒說話,陳鐵牛就正色道:“從郎君府中出去的人若是貪贓枉法,我定親手剮了他!” 張亮:“……”你表忠心比我還快,把我的話都堵住了。 李玄霸哈哈大笑,也不安慰張亮,還讓張亮小心點陳鐵牛,陳鐵牛就是個“鐵?!毙宰樱f到做到。 陳鐵牛向張亮抱拳說“得罪”。 張亮哭笑不得,心里倒沒覺得被冒犯,只感到親近。他還以為自己是個外來的,原來也是被晉王殿下和陳鐵牛當(dāng)作“自家人”啊。 決定好接下來折騰誰后,李玄霸心情變好,笑瞇瞇地?fù)u著扇子去見交州豪強。 他改變之前清高的形象,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微笑,變成了一個灑脫的富貴子弟。 交州豪強見李玄霸在說話的時候一會兒展開扇子,一會兒關(guān)上扇子,一會兒還把扇子在手上轉(zhuǎn)一圈,眼睛都直了。 李玄霸認(rèn)可張亮為府中人,陳鐵牛對待張亮肆意不少。 為不嚇到交州豪強,兩人在屏風(fēng)后面藏著當(dāng)暗衛(wèi)。 陳鐵牛對張亮交頭接耳:“我猜他們一定向,’啊,晉王殿下這就是高士風(fēng)范嗎!‘。反正郎君做什么他們都認(rèn)為是高士風(fēng)范,郎君完全沒必要一會兒想個新點子,盡折騰我們。” 張亮:“……”雖然他很高興陳鐵牛把自己劃為了自己人,但陳鐵牛你私下對殿下的抱怨這么多嗎?殿下知道嗎? 張亮想了想平日里晉王殿下對待陳鐵牛的態(tài)度,好笑地想,晉王殿下恐怕真知道。 陳鐵牛道:“郎君把你當(dāng)自己人,你也別見外,該抱怨就抱怨,反正郎君也只會我行我素,根本不理睬?!?/br> 張亮疑惑:“……那還抱怨什么?” 陳鐵牛疑惑地回答:“我抱怨我的,和郎君什么關(guān)系?” 張亮:“……”看來他要學(xué)的果然還有很多? 李玄霸耳朵尖,聽到了陳鐵牛和張亮的窸窸窣窣,無語地瞥了一眼屏風(fēng),繼續(xù)敷衍應(yīng)酬。 交州豪強知道投他所好,送禮送到了他的心坎上,李玄霸愿意給他們點好處,給他們進(jìn)入中原的機會。 只有地方豪強頻繁入朝為官,在中原開枝散葉,他們才不會想割據(jù)。 李玄霸狠狠夸贊他們重視糧食,體恤百姓,忠君愛國的良好品德,承諾為交州爭取更多的鄉(xiāng)試名額,讓他們的子弟有更多的機會在中原為官,光宗耀祖。 李玄霸還給他們畫大餅,從路上驛站說到海運。大唐會竭力打通南北東西要道,讓交州到長安變得一片坦途。 陸路牽涉到徭役,交州豪強不一定樂意聽,但海岸線就在那里,只要有船有政策,他們到江南其實不難。 李玄霸要開海關(guān),重視海運,并悄悄透露大唐已經(jīng)有了非常厲害的海船,幾乎不怕海岸的風(fēng)浪。交州豪強的背都坐直了,身體不自覺往前傾,恨不得把一雙耳朵都像兔子一樣豎起來。 “江左繁榮,已經(jīng)有許多高士在江左開辦書院授課。據(jù)聞如今天下最負(fù)盛名的大儒王云也即將前往江左。大儒都是不慕名利、不畏艱險。若海路暢通,你們請大儒來家鄉(xiāng)開辦書院,嶺南說不定也能成為儒學(xué)興盛之地。若將來嶺南也出現(xiàn)大儒,也有人能春闈金榜題名,誰還敢說嶺南是瘴氣密布的未開化之地?” 李玄霸熟練地畫起了大餅。 許多人給交州人畫過大餅,但或許李玄霸自己就是個大儒高士,或許李玄霸身上種種神異傳聞的加持,他的話明明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卻讓人異常信服。 一位做儒士打扮的老人問道:“嶺南真的會有那么一日嗎?只要殿下你說,我們就信?!?/br> 李玄霸品了一會兒茶。 他沉默的時候,豪強們都屏住了呼吸。 這話應(yīng)該很好回答。如果晉王殿下只是為他們展現(xiàn)一個美好的未來,那立刻就可以點頭。 他們只是想要一個希望。這樣的希望,晉王殿下可以給他們一百個,一千個。 空口承諾什么都不需要,不是嗎? “嶺南在百年后,會出現(xiàn)一位將大唐再次導(dǎo)向盛世的名相?!?/br> “又過個幾百年,嶺南會成為文教興盛之地,處處是進(jìn)士之鄉(xiāng)。當(dāng)時開宗立派的大儒紛紛來嶺南講學(xué)傳道?!?/br> “到千年后,不僅大海、陸地,連天空都能為我們自由航行時,嶺南再不是邊塞,而是文化和經(jīng)濟交流最為繁盛的國門,成為華夏最為繁榮的地方之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