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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為弟弟劇透頭疼中 第159節(jié)

    聽說李二郎也是一個喜歡狩獵的人,趙慈景認(rèn)為,就算李二郎再好,他肯定也與李三郎更合得來。

    與姐夫們建立了初步友善關(guān)系后,李玄霸沒有立刻回洛陽。

    回洛陽之后,就要面對父母和李建成,他實在是心煩,想清靜一陣子。

    他和二哥立下大功勞,升到與李建成同級的正五品朝請大夫,而李建成的“正五品”是門蔭來的,他和二哥是用吐谷渾可汗的人頭換來的。就算不看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只看得到官職的原因,李建成就被他和二哥比得黯淡無光。

    李建成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心胸涵養(yǎng)沒有修煉太好,見到他和二哥難免不自在。

    父母都是希望子女和睦的,看見這一幕難免心焦,會多嘮叨幾句。

    李世民心大,聽到什么都樂呵呵當(dāng)作沒聽見,每天就沉迷狩獵。

    李玄霸懶得聽父母和他嘮叨那些兄弟和睦的話。

    正好老師都在大興,李玄霸就寫信回洛陽,說自己要在老師這里學(xué)習(xí)一段時間。

    李玄霸自幼愛讀書。他終于能閑下心來做學(xué)問,就是父母也不好打擾。

    李淵對竇夫人道:“二郎一回來就磨煉武藝,三郎一回來就鉆研學(xué)問。所以我的二郎和三郎才如此優(yōu)秀?!?/br>
    竇夫人笑道:“是啊。”

    她等二郎狩獵回來就把二郎訓(xùn)一頓。

    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你以為娘親我會像你父親那樣好騙,以為你是在磨煉武藝嗎!

    去邊塞已經(jīng)荒廢了一年多的學(xué)業(yè),你不思補回來,就天天玩是吧?

    竇夫人回房后,按著額角嘆氣。她生的四個兒子,各有各的讓她頭疼的地方。

    “三郎是不耐煩見到大郎,才躲到大興的吧?!备]夫人嘆道。

    在獨孤老夫人死后,就跟在竇夫人身旁伺候的張婆聲音木然,話卻捎帶刻薄:“二郎和三郎躲開大郎,才會兄弟和睦?!?/br>
    竇夫人放下手苦笑:“或許是。我一直以為,時間能讓他們兄弟的關(guān)系修復(fù)。明明之前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和睦許多?!?/br>
    張婆道:“之前的關(guān)系修復(fù),難道不還是二郎三郎一味退讓嗎?因為二郎三郎更懂事更孝悌,所以就讓二郎三郎不斷退讓。夫人,你現(xiàn)在和老夫人有什么區(qū)別?”

    竇夫人苦笑更甚:“我沒有偏袒大郎?!?/br>
    張婆不再說話。

    在老夫人去世后,張婆時常想,二郎君和三郎君更孝順更體貼,特別是三郎君的善良,有目共睹。如果老夫人偏愛的是二郎君和三郎君,不知道會多幸福。

    李建成那個會把偏愛自己的祖母活活氣死的忤逆畜生,為什么他的命就那么好,為什么人人都偏向他?!就因為他是唐國公府的嫡長?偏偏他是唐國公府的嫡長!

    老天啊,如果你有眼睛,請來一道雷把這個不孝不悌的畜生劈死吧!

    張婆每每想起自家老夫人從身體還不錯,被李建成氣病,直到氣死的整個過程,她就恨得睡不著覺。

    比恨更難受的是,老夫人就算遭到這樣的對待,死前唯一看重的仍舊是李建成!

    張婆自然知道夫人和老夫人是不同的。老夫人是一味地偏愛,夫人只是希望她所生的孩子能和睦相處,所以默許李二郎和李三郎主動做出的退讓行為。

    手心手背都是rou,夫人必須維持這和睦。

    所以張婆什么都不說了。

    說了沒用,說什么?

    只希望夫人不會像老夫人那樣,也被李建成那個畜生氣死。

    張婆伺候完竇夫人后離開。

    竇夫人讓神情復(fù)雜,欲言又止的大丫鬟也退下。

    屋內(nèi)只留下了她一人。

    她呆坐了許久,就像是被什么壓在了背上似的,壓得她的背她的腰一點一點地垮下。

    竇夫人伏在被褥上,無聲嗚咽。

    唐國公府蒸蒸日上,可竇夫人心中卻一日比一日煎熬,好像前方不是繁花似錦,而是深淵。

    都是她的孩子,她能怎么辦?

    ……

    李世民被母親訓(xùn)了之后,才腦袋一摸,啊,我阿玄呢?我那么大個弟弟呢?什么時候丟了?

    竇夫人被一臉蠢兮兮的二兒子氣笑了:“什么丟了?三郎去大興求學(xué),你在干什么?嗯?你還要玩到什么時候?”

    李世民嘟囔:“我沒有玩,我在磨礪武藝……啊疼疼疼,娘娘娘娘,別擰耳朵!”

    竇夫人捏著二兒子的耳朵轉(zhuǎn)了半圈:“嗯?磨礪武藝?你父親能聽信你的鬼話,你看我會信嗎?你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你是什么德性,我還不知道?”

    李世民告饒:“我錯了我錯了,娘輕點!耳朵要掉了!”

    竇夫人不聽李世民的告饒,只把擰耳朵的力度稍稍放輕一點,保持著會把李世民擰疼,但不會傷著的力道,一邊擰耳朵一邊訓(xùn)斥李世民最近的貪玩。

    李世民癟嘴認(rèn)錯。

    二兒子的認(rèn)錯,沒有給竇夫人絲毫安慰。竇夫人是看透了,這四個兒子全都是認(rèn)錯很快,堅決不改。

    每個人都是!

    “我去大興接弟弟,順便也繼續(xù)向老師求學(xué)?!备]夫人終于松手后,李世民捂著耳朵討好笑。

    竇夫人戳了一下諂笑的二兒子的額頭:“什么順便?求學(xué)是順便!”

    李世民正色道:“我去求學(xué),順便接弟弟!”

    竇夫人捏了一下兒子的嘴唇,笑罵道:“都不是順便!你現(xiàn)在就去,立冬之前回來。三郎身體不好,已經(jīng)在塞北受了一年的罪,今年冬天必須在洛陽養(yǎng)身體!”

    李世民點頭如啄米:“好好好,我這就去。我可以把小五也帶上嗎?小五最近黏我黏得緊。”

    他現(xiàn)在每天打獵都把小五帶在身邊。

    竇夫人收起笑容,平靜道:“你若把四郎也帶上,娘就準(zhǔn)你把小五帶上?!?/br>
    李世民毫不猶豫道:“不帶了?!?/br>
    竇夫人的手指微微抖動了一下。

    她語重心長道:“四郎也是你弟弟?!?/br>
    李世民知道母親心里難過,但毫不妥協(xié):“如果四郎把我和阿玄當(dāng)做兄長,我自然認(rèn)這個弟弟。但他有嗎?以前就算他不懂事,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七八歲,又被父親和娘親教養(yǎng)了這么久,但我和阿玄回來后……”

    李世民冷哼一聲,繼續(xù)道:“娘親,他可是當(dāng)著我和阿玄的面說的‘還以為你這個病癆鬼會死在塞外’。他挨了打,我不與他計較了。但他不改之前,我不會與他親近,也會攔著阿玄濫發(fā)善心。”

    李世民拱手:“我不想讓娘親難過,所以一直忍讓。我可以一直忍讓,但娘親,不是我和阿玄沒有嘗試過和他親近。我確實懶得理他,但阿玄從小到大對他差過嗎?!”

    李世民越說越委屈。

    小時候弟弟傻乎乎地對李建成和李元吉好,得到了什么?李建成好歹還能表現(xiàn)出表面的和睦,但李元吉從小到大就欺負(fù)身體不好的弟弟。娘親居然還認(rèn)為弟弟對李元吉不夠好嗎?

    竇夫人道:“四郎確實還小,他只是頑皮了些,待長大后就懂事了?!?/br>
    李世民打斷道:“那就等他長大懂事后再說吧。阿玄身體不好,受不得氣。如果娘親非要讓我和李元吉表演兄弟情誼,我就不去大興了。我在洛陽可以隨時把李元吉帶在身邊?!?/br>
    竇夫人心頭一酸:“你何出此言?四郎是我的孩子,你和三郎難道不是我的孩子?娘親可曾對你們不好過?唉,去吧。只是不能帶小五去,二郎,你應(yīng)該明白娘的意思?!?/br>
    李世民放下手,悶聲道:“我明白。李元吉才是我的同母弟,我對異母弟比同母弟更好,與李元吉的關(guān)系就更難修復(fù)了?!?/br>
    竇夫人道:“你明白就好。小五有你萬阿姨照顧,你不用擔(dān)心。小五已經(jīng)長大,他自己也明白的。”

    李世民心道,說到李元吉就還小,說到小五就小五已經(jīng)長大,娘你也真偏心。

    但李世民知道母親偏心是正常的。李元吉才是母親的孩子。

    就算母親在所有事上都盡可能對小五視若己出,但感情上終究還是不同的。

    他只能慶幸,還好自己和阿玄也是母親的孩子。

    李玄霸不知道二哥馬上要被母親趕來大興。

    若他知道,一定提前再和老師們告狀一次,讓老師們好好教訓(xùn)二哥。

    李玄霸在準(zhǔn)備留下來求學(xué)時就和二哥寫了信。二哥回信,狩獵忙,不來。

    他真是太服氣了。

    不愧是連魏徵都勸不動的愛好。

    “哼,魏徵勸不動,但母親還在呢。”李玄霸冷笑,“二哥就是欠母親的揍!”

    雖然他不知道二哥正往大興趕來,但也準(zhǔn)確地猜到了二哥的遭遇,只是把不住時間而已。

    三位老師都很嚴(yán)格,但對熱愛學(xué)習(xí)又過目不忘的李玄霸而言,這點學(xué)習(xí)壓力不算什么。

    薛道衡沒教李玄霸作詩,而是教李玄霸公文寫作和他在地方為官時的經(jīng)驗,李玄霸沒在學(xué)習(xí)上遇到困難。

    他遇到的難處,是宇文弼問他要不要與宇文珠偷偷見一面。

    李玄霸想了許久,拒絕了。

    他對宇文弼坦白了自己原本的壽數(shù)。

    “我可能活不過十六歲,所以十六歲之前還是不要見面了。只是書信往來,如果將來我病逝,宇文娘子也不會太難過?!崩钚缘?,“請老師為我保密?!?/br>
    宇文弼嘆了口氣道:“當(dāng)初我就知道你病弱,也和你商議過,如果你病逝,珠兒還是會入你家的門?!?/br>
    李玄霸道:“我知道。有娘和二哥二嫂照顧,宇文娘子會過得很好很自在,老師請放心?!?/br>
    宇文弼道:“我讓珠兒嫁你,是沖著王妃的地位去,很抱歉?!?/br>
    李玄霸搖頭:“能讓一位優(yōu)秀的女子繼續(xù)她的夢想,并讓那位優(yōu)秀的女子成為我的名義上的妻子,是我的福氣。”

    宇文弼道:“你一定能活過死劫?!?/br>
    李玄霸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等我過完十六歲的生辰,再去見她。老師,請不要和任何人說這件事。”

    宇文弼揉了揉李玄霸的腦袋:“放心,我誰也不會說?!?/br>
    宇文弼十分難過,難過得都病倒了。

    李玄霸很愧疚?;蛟S他低估了自己在宇文老師心中的地位,應(yīng)該另找個理由。

    但他不想瞞著宇文老師。

    如果沒有死劫,他其實是想見一見宇文珠的。

    穿越十年,前世滄桑的靈魂與這一世孩童的身體已經(jīng)同化,他可以如孩童一樣幼稚地和兄弟打架,能把前世許多事只當(dāng)經(jīng)驗看待,只有刻骨的孤獨感仍舊深入骨髓,難以排解。

    李玄霸前世情竇初開是在初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