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為弟弟劇透頭疼中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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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白居易《勸酒寄元九》中云“百年夜分半,一歲春無多”,黃庭堅增四字“百年中去夜分半,一歲無多春再來”就是新詩;王安石《促織》云“只向貧家促機杼,幾家能有一絇絲”,黃庭堅改五字“莫作秋蟲促機杼,貧家能有幾絇絲”就是新詩。時人無不稱贊效仿。 現(xiàn)在雖無江西詩派,但對“用典”的態(tài)度是一致的。 李玄霸拆了楊廣的詩填詞,楊廣不僅不會生氣,還會十分自得。 楊廣笑話李玄霸:“大德,怎么只有上闋?難道是朕這首詩只有四句,不夠你拆?” 李玄霸理直氣壯道:“是的陛下,臣就是不夠拆!” 下半闋用典是“青樓薄幸名”,他這個小身板,寫什么青樓啊。 楊廣挽起袖子:“朕來補!” 李玄霸為楊廣磨墨,楊廣文興大發(fā),不僅補全了這首詞,還即興又作了一首,筆墨未干,便喚來樂人譜曲演唱。 洛陽宮中樂聲陣陣,文人的雅詞和清商的雅音相得益彰。 楊廣喚來陪坐的大臣皆捻須微笑,對李玄霸這“胡鬧”有了不同的認識。 薛道衡身為當世第一才子,自然也被楊廣喚來陪坐。 他文人尖酸刻薄的氣息十足,嘴里難得出句好話,這次居然也夸贊道:“臣本以為樂聲靡靡,登不上大雅之堂。文人作詞之后,原本輕浮的絲竹竟也登得上大雅之堂了?!?/br> 楊廣雖然一直記恨薛道衡以前不肯為他所用,今日他高興,便沒有在意薛道衡夸獎的話中暗含的諷刺:“薛卿若能作一二好詞,朕當日日聆聽。” 薛道衡拱手道:“既然陛下都如此說了,臣回去就琢磨,定讓陛下聽到厭?!?/br> 裴蘊笑道:“薛公所言‘聽到厭’,可是子曰‘三月不知rou味’的厭?” 裴蘊以太常寺少卿起家,為討好楊廣,廣召天下樂家子弟三萬余人,得到了楊廣的喜愛,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民部侍郎。 雖已經(jīng)不在太常寺為官,但裴蘊見李玄霸為民間聲樂推廣“雅詞”也很喜歡。 楊廣所喜愛的聲樂越是“高雅”,就顯得裴蘊當初為楊廣搜集樂工之事不算太“佞臣所為”。 薛道衡不喜裴蘊。不過他雖然尖酸刻薄,官場的情商也沒爛到當著皇帝的面,甩皇帝寵臣的臉色的程度。 薛道衡笑道:“若真能寫出如此好詞,別人吃不吃rou我不知道,我可以三月不吃rou?!?/br> 楊廣見薛道衡和裴蘊居然能和樂融融地聊天,居然有一種欣慰唏噓之感,讓他對薛道衡的殺心都淡了一些。 他對蘇夔道:“如果薛卿作詞,伯尼當作曲?!?/br> 蘇夔拱手道:“當仁不讓!” 蘇夔好奇地看向侍坐在楊廣身側(cè)的李玄霸。 蘇夔是尚書左仆射蘇威之子。尚書左仆射即隋朝的宰相。 蘇威在隋文帝時期,曾與高颎一同參決朝政,后因結(jié)黨營私被免官。楊廣繼位之后,將其重新起復(fù)。 蘇威和高颎在官場的經(jīng)歷十分巧合。 高颎從尚書左仆射下來時,蘇威便成為尚書左仆射,高颎成為太常寺卿;高颎自請左遷編書,從太常寺卿退下時,蘇威便遷太常寺卿,但仍舊參豫朝政,領(lǐng)丞相事。 高颎本應(yīng)該在去年被楊廣冤殺,蘇威也同因勸阻楊廣修長城被免官。不過蘇夔是太子摯友,又是大隋最懂樂理之人,所以不僅沒被牽連,還被升為從五品司朝謁者,隨侍楊廣左右。 蘇威很有才華,但性怯懦,又頗重權(quán)勢,所以他雖頗受楊廣視為長者頗為敬重,但在同輩中名聲不怎么好。 蘇夔則相反,雖性格狂傲,但風(fēng)評頗好。楊素和蘇威為友,都曾多次向蘇威戲言,“楊素?zé)o兒,蘇夔無父”。 在這個時空中,因高颎和宇文弼先退一步,沒有跟隨楊廣出巡,便沒有成為勸阻楊廣修長城的領(lǐng)頭人。蘇威雖然心中知道應(yīng)該勸阻,但怯懦的他不敢當這個帶頭的人,如今沒有被免官,仍舊任太常寺卿。 蘇威常和蘇夔嘆息,唐國公家的二郎三郎皆為麒麟子,可惜家中沒有適齡的女子,被長孫晟和宇文弼撿了便宜。 太子楊昭也對蘇夔夸贊李玄霸和李世民,但又說李玄霸心思深沉,李世民心胸坦蕩,李玄霸可能更受父皇喜愛,他更喜愛李世民。 蘇夔更相信摯友楊昭的話,所以對李玄霸有偏見。 但見李玄霸這個孩童居然真的能坐穩(wěn)皇帝“寵愛的后輩”的位置,如皇子一般陪伴皇帝左右,蘇夔有些想結(jié)交這個擅寫歌詞的李秀才了。 蘇夔在悄悄觀察李玄霸的時候,李玄霸也在觀察蘇夔。 蘇威在歷史中因在秦王李世民面前倚老賣老,被李世民譏諷“公隋朝宰輔,政亂不能匡救,遂令品物涂炭,君弒國亡。見李密、王充,皆拜伏舞蹈。今既老病,無勞相見也”,終求官不得。 但他的兩個孫子都是李世民的人。 長孫蘇勖支持李泰奪嫡,次孫蘇亶之女嫁李承乾為太子妃。李承乾和李泰皆因奪嫡抑郁而終,但蘇氏子弟因才華橫溢繼續(xù)受唐太宗重用,地位絲毫未損。后人蘇勗還是開元時賢相,謚號“文憲”。 蘇威的家教可是不一般。 有才華的人終究會展露光芒?,F(xiàn)在蘇威一家肯定看不上自己和二哥,李玄霸沒打算與他們接觸。 他只是看到了蘇夔的時候,想起了歷史中秦王譏諷蘇威的事。 蘇勖為秦王府十八學(xué)士之一,很早就跟隨秦王李世民。李世民一邊重用蘇勖,一邊當著蘇勖的面譏諷他祖父,真是太壞了。 二哥,不愧是你。 李玄霸決定回去就和二哥劇透他譏諷蘇威的事,給二哥加上沉重的心理負擔(dān)。 “大德,薛卿賞識你的才華?你再拜一師如何?” 走神的李玄霸:“?。亢谩鹊??發(fā)生了什么?” 楊廣握拳砸了一下表侄的腦袋,哭笑不得:“你伴駕都能走神?!眾卿看看,朕這個表侄真是絲毫沒有把朕當皇帝看待??!” 李玄霸捂頭,一頭的霧水。 薛道衡失笑:“夠狂妄!陛下,這個弟子臣收了!臣就喜歡狂妄的人!” 楊廣哈哈大笑:“朕就知道,大德絕對合乎薛卿的喜好!大德,還不快拜師!” 李玄霸:“……” 他雖然很茫然,但皇帝讓他拜師,他只能拜師。 我拜了誰為師?高老師和宇文老師會不會生氣? 哦,薛道衡啊,高老師和宇文老師應(yīng)該會認可自己這個老師。 不,等等,怎么是薛道衡?! 李玄霸一個頭兩個大。 他還在愁高老師和宇文老師能不能逃過死劫,怎么又來了一個熱愛撞楊廣刀口上的薛道衡薛老師? 隋煬帝給自己安排的老師怎么老是這種他想要殺的人啊! 李玄霸覺得自己這拜師的運氣過分詭異了。 第60章 都是高老師的鍋 = 李玄霸被楊廣推著拜師后, 才知道為何會發(fā)生這件事。 這口鍋該高颎老師來背。 薛道衡比高颎大一歲,卻是高颎的“迷弟”,十分敬佩高颎的為人和才華。 高颎收李玄霸和李世民為徒時, 薛道衡本不在意。得到過高颎指點的人不少, 李玄霸和李世民不算特殊。 但之后李玄霸和李世民頻繁進出高颎府邸, 其身份明顯已經(jīng)不是普通被高颎指點的人。 薛道衡回京后與高颎通信,得知高颎居然將這兩個孩子收為確立了師徒名分的弟子,便對李玄霸和李世民生出好感。 高颎選中的學(xué)生一定很優(yōu)秀。 薛道衡和唐國公府沒有多少交情。他即使對李玄霸和李世民好奇, 也不可能自降身份主動接觸李玄霸和李世民。何況李玄霸和李世民還在守孝。 薛收和李玄霸、李世民偶然結(jié)識后,薛道衡很想讓薛收把李玄霸、李世民叫到家中看看。 但薛收已經(jīng)被他過繼出去,就算招待朋友也是在新家。雖說薛收也可以在薛道衡府邸中招待朋友, 但這要薛收自己主動開口。薛道衡拉不下這個面子。 薛收完全沒有察覺到生父的暗示。 薛道衡心高氣傲,不喜歡被人打擾。薛收一直很敬畏薛道衡, 哪可能讓新朋友打擾到薛道衡。 今日薛道衡終于有機會接觸到李玄霸, 李玄霸所做的事又正合他的胃口,便在楊廣面前多夸了李玄霸幾句,感慨李玄霸不愧是高颎的學(xué)生,果然優(yōu)秀,若是自己也有這樣的學(xué)生就好了。 李玄霸這個學(xué)生是楊廣塞給高颎的。雖然楊廣當時本意是侮辱高颎, 高颎原本沒接這個差事。 若不是宇文弼因李玄霸的病弱聯(lián)想到自家孫兒,對離開父母伴駕的李玄霸和李世民多了幾分照顧, 意外發(fā)現(xiàn)了李玄霸和李世民的才華,讓高颎起了勝負心,高颎不會主動去教導(dǎo)李玄霸和李世民。 但既然高颎接了這個差事, 在楊廣看來就是高颎向他示弱服軟。楊廣對此事很得意。 高颎和宇文弼越夸贊李玄霸和李世民, 楊廣就認為高颎和宇文弼是在持續(xù)向他示好。 當薛道衡也夸贊李玄霸時, 楊廣欣慰極了。 薛卿終于向朕示好!夸贊朕的眼光好了! 楊廣立刻就問薛道衡要不要收弟子。這么好的弟子, 你也可以有! 高颎的弟子一定是人中龍鳳,我必須收!從來不收弟子的薛道衡立刻同意。 李玄霸人麻了。 隋煬帝你對薛道衡恨得牙癢癢,連薛道衡寫個吹噓隋文帝的賦,你都能惡意揣測薛道衡是在罵你?,F(xiàn)在你怎么表現(xiàn)得對薛道衡如此舔?自古君臣以美人愛情作比,你們這是在表演什么求而不得的狗血文學(xué)嗎? 我和二哥是你們君臣之間什么特殊的情|趣道具嗎?!! 救命?。?! 李玄霸根本不想拜薛道衡為師。 不說薛道衡那尖酸刻薄的文人脾氣將來肯定會惹更多事,他這個弟子可能會被牽連,薛道衡擅長的本事,他也沒必要去學(xué)啊。 薛道衡是一位純粹的文人,擅長文字工作。在隋文帝時期,長期擔(dān)任秘書機要,為隋文帝撰寫詔令。 李玄霸學(xué)這個干什么?難道將來他哥還能缺幫寫詔令的人? 李玄霸斟酌利弊后愿意幫助高颎和宇文弼,除了這兩位老師真心對他和二哥好之外,也有高颎和宇文弼是文武雙全的治世能臣,他和二哥正缺這樣的老師的緣故。 就算虞世南都只能教他們寫字,薛道衡能教什么?作詩嗎?好的詩人不是練出來的,是天生的。他和二哥真的沒這個天賦。 但皇帝都發(fā)話了,輪不到李玄霸挑挑揀揀。 就是皇帝沒發(fā)話,薛道衡說要收李玄霸為弟子,李玄霸都只能跪下磕頭說受寵若驚。 薛道衡可是現(xiàn)在的文壇領(lǐng)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