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快二十歲了，難道連幾片碎玻璃也處理不好嗎？

    何況之前打工的時候比劃到玻璃還重的傷都受過，幾片玻璃又算什么呢？

    但我沒有反駁。寧湛城總是工作到很晚。他給了我一個房間，讓我當他的助手處理完工作后就睡在那里。

    我本來是拒絕的，但在連續(xù)幾晚他都十二點加班后，我就接受了。后來他發(fā)現(xiàn)我總是打瞌睡，就很少十二點后睡覺，一般十一點左右就去房間了。

    寧湛城的客廳外的陽臺上養(yǎng)了一盆大蒜，沒有土，就泡在水里。

    不是很懂寧湛城的生活情趣，但模樣還都挺水靈的，綠色的苗精神得很。

    他有一只叫阿落的狗，好像也是剛剛才接到寧湛城家里。是一只羅威納犬，看著......很不好惹的樣子。

    倒是跟寧湛城很親。

    他還讓我在他家寫報告和作業(yè)，說可以把相關(guān)的書帶到他家里來復習，于是我開始漸漸開始在他給我準備的房間里學習。他讓我盡最大努力把學習成績做好看，讓我專心讀書。

    他比我想象地還要自律，雖然他確實看上去像是個ceo，總裁之類的人物，但他每天早上會六點半起床這件事還是讓我挺佩服的。雖然我也總是六點多起來，可我那是被迫，但寧湛城看起來相當情愿，每天早上都會起很早帶阿落去跑步，像是在享受生活。

    真是......不能理解。

    他有時會靜靜地看我發(fā)呆，但被我發(fā)現(xiàn)后又會毫不掩飾的直視我，然后狀若無事地繼續(xù)工作。

    我很清楚我自己有幾斤幾兩，如果一定要說長相的話也算還行，但身為蕓蕓眾生之中的一個沒錢學生，實在是瑜不掩瑕。

    所以我對寧湛城的態(tài)度更加摸不透，剛開始每天都做好了被睡的思想準備，但過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這種想法。

    我漸漸發(fā)現(xiàn)他給我安排工作這件事更像是他的一項工作內(nèi)容，或者說是增加了他的工作內(nèi)容，沒有那些事情本身需要的意義，更像是大人為了讓身邊的小孩不搗亂而想出的轉(zhuǎn)移他注意力的辦法。

    所以他在我身上投入的時間和金錢是為了什么呢？

    什么樣的東西值得他這么有耐心的引導一個屁都不懂的大學生？

    我無從思索這種人的目的，但我又確實拿了他的錢。有時候在學校上課上著上著想起來會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

    但好在只是一會兒，我有太多事情要忙，學校里的，家里的，還有寧湛城的，放到一起，無暇顧及其他。

    劉哥是之前帶我跑外賣的老師傅，我在自習室收到他的短信：

    “小陳啊，我女兒考上大學了，請你來吃酒啊?！?/br>
    我想了很久。

    實在沒理由不去。

    第4章 醉酒

    4

    人生三大喜事：升學，升職，升輩。

    “小陳啊，這就是我女兒，劉思思，考的學校就在你學校不遠，同一個區(qū)的，你們要是合得來可以一起走動走動！”

    劉哥興高采烈的給我介紹，像是介紹相親一樣。

    但那個女孩看上去十分尷尬，但很懂事的感覺，很給他爸面子，總是笑盈盈的招呼每一個來的人。

    酒席很樸素，是在一個露天的大排檔，一共三桌，劉哥把我安排到了和他一桌，中途一直很大聲地說話。是個二本院校，他很開心的向周圍人介紹他女兒考大學這件事，劉思思也笑嘻嘻的，周圍人都很給面子。

    吃飯喝酒，劉哥眼睛一直紅紅的，但很亮，他眉飛色舞的模樣，讓我想起之前他和我一起送外賣被顧客罵的日子，和現(xiàn)在他眼眶發(fā)紅的樣子一對比，看著讓人有點想落淚。我沒喝過酒，但此時此刻突然也想試試。

    一杯下去，先是一股生冷的味道，再就是一股灼燒的感覺從喉嚨蔓延到胃里，很不好受。

    第二杯就好很多，感覺有一種平復第一杯留下的痛感的意思在里面，讓人感覺全身都放松了。

    劉哥站起來給每個人都斟了酒，也給我斟了。那酒是冷的，拿在手里卻很燙。

    我中途跟劉哥打了聲招呼，說有事必須得先走了，劉哥問我要不要幫忙打車，被我拒絕了。

    寧湛城的家離這里不是很遠，我沿著街邊慢慢走，也想趁這會兒把身上的酒味散一散。

    走了一會兒，我感覺頭發(fā)有點濕，但又沒有下雨，我感覺眼睛有點漲，眼皮有點重，扶著桿子站了一小會兒，直到雪花飄到我睫毛上，我才意識到是下雪了。

    難道這就是微醺的感覺嗎，或者我真的醉了？

    晚上的街道看起來很商務，我感覺自己好像也是一個被朝九晚五工作壓麻了的人，混混沌沌地往回走。

    到了寧湛城家小區(qū)的樓下。我又看到了寧湛城的那輛保時捷911，車燈還是亮的。

    他很少把車停在樓下，但是今天他停了。我站在遠處看著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車上下來一個很美的女孩，表情很復雜的樣子，接著駕駛座的窗戶移下來，遞出一個棕色的包還是書包，那個女孩把包接過來，走了。

    我站在原地腳都快站麻了，就想等寧湛城先上去，但等了很久他的車燈還是亮著的。我感覺頭重腳輕的，感覺下一秒隨時都能倒在地上。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覺過了一個世紀了，一抬頭，發(fā)現(xiàn)寧湛城的車燈熄了，周圍也沒有動靜，他應該是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