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命人 第820節(jié)
小廟大殿最中間,端坐一神像,正是李清閑。 超品命星,如神。 命訣有云:天命有缺,人命如神。 李清閑曾經(jīng)推演過這個只在傳說中的命星。 如果說普通命格,只能影響人間,那如神命格,便可擁有上界果位,獲得真真正正的大位格。 如神看似沒有什么大威能,不像日月升恒能穩(wěn)固一生,也不似神光梧桐林能引來志同道合之人,它只是讓李清閑擁有某種資格。 但,這種資格,在很多時候,比什么都重要。 突然,一道血光無聲無息襲來。 強(qiáng)如李清閑,也只是眉頭一皺,四處看了看,知道似有不詳之事發(fā)生,但卻不知是何事。 小廟之中,李清閑神像神光一放一收。 就見那血光飛入小廟之中,化作一個絡(luò)腮胡的黑臉怪人,頭部宛如邪神,但身體好似五六歲的娃娃,雕像般跪在地上,面朝李清閑神像。 那雕像的黑臉不斷扭曲,最終慢慢凝固,面部如同融化的蠟燭,面目全非。 第三根命柱上的命星之中,兩座大陸分別立于星球兩端,中間相隔萬里海洋。 但,一條宏偉巨橋,宛如巨龍,跨越大海,連接兩座陸地。 超品命星,眾生之橋。 命府之中,李清閑望著老年命地的第四根命柱,伸手一點(diǎn)。 一顆仿佛只剩無色玻璃外殼的命星,落在其上。 命星之中,什么也沒有。 人命星,吾命自定。 慢慢地,命星之內(nèi),命線交織,緩緩勾勒出一個李清閑的身影。 白線交織的李清閑,慢慢向前行走。 隨著李清閑不斷行走,無數(shù)白線自四面八方飛來,先交織出一條道路,然后在道路兩旁交織出一件件物品,在李清閑身后,交織出一個個人。 甲九號房,夜衛(wèi)衙門,韓安博,鄭輝,于平,喜樂街,吏部,五邪神雕像,春風(fēng)居…… 李清閑不斷向前走,身后的白線交織出越來越多的人,物。 每個人都跟在他后面,不斷向前行走在大路上。 有些人走著走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的,一直跟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到了最后,但凡信念石碑之上留有姓名之人,皆在李清閑身后,宛如汪洋大海。 超品命術(shù)師的必經(jīng)之路,自定吾命。 命不自定,不入超品。 老年命地上空霧氣翻騰,聚為命局。 命局,天人合一。 李清閑靜靜望著吾命自定命星之中,無數(shù)的命術(shù)白線交織自己的一生。 最終,白線李清閑原地踏步,身側(cè),赫然是白線交織的天命山。 李清閑坐于天髓書院,睜開眼睛,張口說話,聲若洪鐘。 “太寧無道,天下共伐。” 聲音傳遍天下。 這句話,吹響總攻的號角。 人族各地,數(shù)不清的義士,從四面八方出發(fā),前往神都城。 神都,皇城。 身穿明黃龍袍的老人背負(fù)雙手,望向天命山的方向,雙目無白,如黑油滾動。 “朕對你們,還是過于仁慈了。” 第1171章 鑿破雕像 李清閑坐于于天髓書院,慢慢修煉。 姜幼妃抵達(dá)天命宗,見李清閑安然修煉,轉(zhuǎn)身離去,投入閑王軍,繼續(xù)率領(lǐng)舊部,與大軍一同南下。 金銀島。 舊王駕崩,秘不發(fā)喪,王室奪嫡之爭陷入白熱化。 位于龍臺祖地的沈知齋大呼天助我也,憑借李清閑留下的力量,影響島國氣運(yùn),以削弱齊國祖地。 神都城外,迅山。 四尊巨大的齊帝像并排而立,望向神都,莊嚴(yán)肅穆,每每望見,震撼人心。 此地常駐一支千人大營,看護(hù)四帝巨像。 但今日夜晚,迅山營靜悄悄。 一隊隊人馬匯聚,個個背著柳條筐,筐里盛放鑿子、錘子、鐵釬等開鑿山石之物,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出現(xiàn)在四帝像前。 這些人身穿短衣長褲,膚色醬紫,臉上皺紋深密,手上老繭如瘤,身上腱子rou宛如樹包。 “動手!”韓安博一聲令下,數(shù)以千計的人或迅速攀爬上山頂,或沖向四帝像各處,取出背后筐里的家伙什,哐哐開鑿猛砸。 韓安博身邊,一個命術(shù)師低聲道:“老韓,這些人來路都對吧?” “都對,五代之內(nèi),都有家人參與皇城、宮殿、皇陵、雄關(guān)甚至這座四帝雕像的建造,所有人都提前招募了三年以上,反復(fù)審查篩選,人人修煉閑王功法,每日酒足飯飽,為的就是這一日?!?/br> “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得不反復(fù)確認(rèn)。但凡有一人非是民與工,家人未曾參與舉國大建,一旦開拆這迅山,定然會弄巧成拙。” “您放心,這些人,都是我們泥社全力篩選,不僅這一批,另外幾批,也都絕對沒問題。王爺給足了銀錢,又與我們志同道合,這點(diǎn)小事還做不好,我們泥社早黃攤子了?!?/br> “那就好。哼,那惡帝不當(dāng)人子,煉魔天下,妄圖建立地上魔國,仗著國運(yùn)加身,自以為無敵天下。這天下的根基,從來不是什么天子皇帝,而是這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過去,命術(shù)師不好做絕,但惡帝變本加厲,再加上閑王殿下運(yùn)籌帷幄,我們命術(shù)師即便拼上命,也在所不惜?!?/br> “是啊,若沒有閑王殿下,這件事情,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br> 那命術(shù)師手持命盤,不斷四處張望,許久后,點(diǎn)頭道:“看上去不會有問題,太陽升起前,我們便撤走,立刻遠(yuǎn)離京城。” “我還有事要處理,走不得?!?/br> “可你參與甚深,留在神都,怕是會被國運(yùn)鎮(zhèn)殺?!?/br> “我也是民,我也是大齊的根基,人族的基石,不怕。” “罷了!” “不好,上面有人說,聽到怒喝聲?!?/br> “無妨,繼續(xù)。” 突然,上方傳來驚叫。 眾人望去,就見齊太祖雕像的嘴角,被一根鐵釬扎穿,縷縷污血涌出。 那命術(shù)師看到這一幕,恨得咬牙切齒。 “果然被閑王殿下料到了,惡帝果然在用邪術(shù)。咱們的工具,都是經(jīng)過大命術(shù)師親自加持的,不用怕!” 叮叮當(dāng)當(dāng)開鑿石頭的聲音不絕于耳,四座雕像表面,坑坑洼洼,紛紛開裂。 一些裂縫處,不時冒出血水,迸濺在人身上,惡臭撲鼻。 那些鮮血看似不凡,但落在眾人身上,卻如油遇水,自動滑開。 一眾武修工匠見如此,膽怯消散,更加賣力。 “迅山這邊很順利,普領(lǐng)縣那邊,如何了?” “那里是齊太祖的海盜船登陸點(diǎn),原本就由天命宗看守,現(xiàn)在天命宗人撤走,會很順利?!?/br> 諸州,普領(lǐng)縣。 一夜之間,一份來路不明的朝廷文書下達(dá),在天命宗命術(shù)師的配合下,所有人撤離普領(lǐng)碼頭。 普領(lǐng)碼頭上,樹立著一座神船廟。 廟宇深深,穿過三重大門,走入寺廟廣場,望見的不是大殿與神像,而是一艘大船。 即便歷經(jīng)數(shù)百年風(fēng)雨,大船已經(jīng)嶄新如故,法術(shù)的力量在其間緩緩流淌。 數(shù)不清皮膚黝黑的船夫手持刀斧鋸子,蜂擁而上。 斧頭落在木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與落在木頭上的聲音全然不同。 起開釘子的聲音也奇特,像是有人慘叫。 “聲音有點(diǎn)怪啊?!?/br> “分明是砸骨頭的聲音?!?/br> “諸位不用怕,你們來前已經(jīng)得大命術(shù)師加持,無懼這些邪魔歪道?!?/br> 在一陣骨碎聲和慘叫聲中,工匠們將這艘名為圣皇號的老船大卸八塊,最后人人抱著模板走向海邊,將木板拋向大海。 “你們看?!?/br> 眾人望向海面,就見木板落海后,眨眼間便漆黑如炭,紛紛開裂,化為黑灰,漂浮在水面,久久不沉。 不多時,密密麻麻的魚群浮上水面,翻著白肚皮。 天光微曦,整片大海被死魚覆蓋,一片白光粼粼。 神都城外一百五十里,青竹山。 兩位白須老人,對弈黑白。 未及結(jié)束,其中一個老人突然兩手在棋盤上一推,黑白子嘩啦啦亂響,棋盤一片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