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般不會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

    語言蒼白無力，最有效的答疑是實際行動。

    *

    來生內(nèi)。

    貓還活得不錯?；氐絹砩鷷r它依舊趴在吧臺，隔壁有一個牢牢嵌在臺面的花瓶，里面插著兩枝殘缺不全的百合花，一看就知道被貓禍害得不淺。

    “說吧，什么事？”

    伊芙琳把貓抱走，低低地哼了兩聲歌，聽不出來是什么調(diào)子。

    “有人想見你一面，大名鼎鼎的v，我負責牽個線。”她抬頭看了眼，昏暗空曠的酒吧又響起了開門聲?！叭艘驳搅?，你們慢慢談，如果要動手的話不要弄壞我的吧臺。”

    沉重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皮革厚底，戰(zhàn)術(shù)靴，腳步聲很重，聽起來大概有180到200磅重，體重和她不是同一量級。避免rou搏，保持起碼半米的距離。

    隔著一張高腳椅，身后的人坐在吧臺上。

    “來點什么？”

    “波本。”

    “你呢？”伊芙琳問v。

    “蘇打水。”

    “我靠v，你轉(zhuǎn)性了？”

    隔壁陌生的男人發(fā)出一聲嗤笑：“怕不是家里有人管得嚴?！?/br>
    “是啊，體征檢測、衛(wèi)星跟蹤器、監(jiān)聽器，說不定槍里也有監(jiān)控，喝口酒都會被發(fā)現(xiàn)?！眝嘆了口氣，“我的新老板是個疑心病很重的家伙。”

    “我聽說你最近在給韋恩公司做事?！?/br>
    “算是?！?/br>
    “也聽說你之前給黑面具那伙人工作。”

    她皺眉：“你到底要找我干什么？”

    以提問為主的聊天總令人覺得不快。

    比語言更快的是毛骨悚然的危險預(yù)感，在某一瞬間他們同時將手往懷里伸，隔壁的男人一腳踢翻她的高腳椅，v猝不及防晃了一秒鐘，隨后就被冰冷的槍口抵住下頜。伊芙琳早在他們動手的那會抱著貓離開，吧臺上只有一杯孤零零的波本。

    v終于側(cè)過頭去看他。

    出現(xiàn)在她視野內(nèi)的是一片熱烈的紅色，充滿危險不詳意味的紅色面具。這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肌rou壯碩，穿夾克衛(wèi)衣，頭戴衛(wèi)衣的黑色兜帽，而兜帽下是個紅色頭罩。

    槍口在她下頜骨頂了頂。

    “兩個月前你還在給黑面具工作，碼頭那單惡名昭著的群體綁架案就是你干的吧，對omega下手真是有夠下作的?！彼f，“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攀上公司的關(guān)系，但是像你這樣的家伙還是有多遠滾多遠。別讓我再看見你。”

    “不然？”

    是槍.支保險栓打開的聲音，明晃晃的威脅。

    v短暫地思索了一會兒，然后露出一個微笑，就好像聽見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知道的，在哥譚當個人有多難。我現(xiàn)在有書讀，有穩(wěn)定的工作，有個管著我的老板，還有一輩子的目標……這樣的生活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彼f，“只要能保持現(xiàn)狀，用我的命來換都行。難道你想就用這兩句話來說服我嗎？”

    談不攏就意味著要有一場打斗，在他開槍之前v按著他的槍口往上壓，果不其然有尖銳的子彈破空聲響起。近距離開槍會造成耳鳴，在耳鳴的間隙v膝蓋往他下.半.身用力一頂，從懷里摸出電.擊.槍，近身去電他。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用電.擊.槍這種手段，他身體劇烈抽搐了一瞬間，倒在地面上，發(fā)出一聲重物落地的巨大聲響。

    v收起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手去碰桌面上那唯一一杯酒。她自言自語：“好吧，我勉為其難幫你喝下這杯威士忌好了。”

    這時，手機忽然響起。

    v有些奇怪地打開屏幕，忽然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腹部升起，她感受到自己有一瞬間騰飛在半空中——那個奇怪的紅面具男竟然沒有被放倒，還爬起來給了她一下子。腹部硬生生吃了一拳，不知道哪一部分的內(nèi)臟破裂，她猛然吐出了一口帶著血rou碎片的血。

    “你這點倒是跟他學(xué)得一模一樣?！?/br>
    她聽見男人的聲音響起，語氣復(fù)雜，介于憤怒與憎恨之間，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敬重。他口中的“他”是誰，v并非毫無頭緒。

    他把她的頭壓在吧臺上，喝了一口酒，她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似乎他現(xiàn)在靠得很近。確實很近，他的腹部緊緊壓在她的脊背上，腿鉗制住她的膝蓋后窩，一只手按住她的腦袋。

    “這就是后果，”他說，“你好好記住——”

    v本來想用手里攥著的鉛筆把他的手扎個對穿，但另一只握住手機的手吃痛一抖，不知道碰到哪個鍵位，忽然撥出了一通電話。

    紅頭罩，杰森陶德的手稍微顫抖了一瞬間，但又很堅定地壓住她的腦袋。他也調(diào)查過一番這個家伙，確定她確實在黑面具手下做過事，并且也參與那起綁架……這些足夠達成他動手的條件了。老家伙和迪克可能被她蒙騙過去，他杰森陶德可不會。

    但是很奇怪的，他感受到自己手下的溫熱觸感一點一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凝的霧氣。他看向撥通的手機，上面顯示正在撥通的是一個空白的號碼。

    一通撥往地獄的電話。

    v忽然間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點著煙的黑發(fā)女人出現(xiàn)在酒吧，她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錯愕，看向吧臺上的血液，又看了他一眼，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以一種質(zhì)問的語氣開口：“cao.你爸的杰森陶德，你又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