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著杰森帶著溫度的臉頰，胳膊不受控制的發(fā)力。

    杰森的那些話說讓他的心撕裂成兩半。

    “我不能活嗎？”

    你當(dāng)然可以活，兒子。

    “我什么都沒有了，只是想要活?！?/br>
    不，杰森，是我給你來帶了錯覺，你擁有很多，只要你想，就一定能活下去。

    蝙蝠俠不能控制身體，無情的要把他的孩子壓回到棺材里。

    光是這樣還不夠糟糕，傷人的話語從嘴里吐出。

    “抱歉，為了達(dá)米安?！?/br>
    這些都不是他的意愿，可他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布魯斯再一次意識到，他把杰森騙到他死去的地方回憶死亡，對杰森來說是多深的傷害。

    杰森認(rèn)為自己不想讓他活，這不能讓盔甲之下的人類動搖，蝙蝠俠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跌落谷底。

    讓他動搖的是，杰森認(rèn)為他會為了達(dá)米安這么做，他認(rèn)為自己和達(dá)米安相比，或者和迪克提姆他們相比，一定會被放棄。

    蝙蝠俠會為了自己的兒子讓另一個孩子去死，而這個去死的孩子一定是他。

    杰森默認(rèn)了自己會被放棄，成為其他兄弟的踏板。

    蝙蝠俠突然就回憶起在那個倉庫，他逼問杰森時，杰森的沉默。

    從前他不理解，以為杰森不愿意讓達(dá)米安回來，所以一層層加碼，用語言刺激他試圖讓杰森說點什么。

    但現(xiàn)在他懂了。

    當(dāng)一切情緒都到達(dá)盡頭，剩下的就只有沉默。

    蝙蝠俠看不到杰森的表情，只能聽見他毫無起伏的聲音。

    ‘抱歉，我?guī)筒涣四??！?/br>
    ‘布魯斯，我真希望你永遠(yuǎn)也不要明白今天的事意味著什么?！?/br>
    杰森之后是帶著什么心情看著達(dá)米安回來的？

    他看著蝙蝠俠擁抱羅賓，所有人都為他們高興，會不會懷疑自己的價值和意義？

    之前蝙蝠俠是失去孩子的父親，擁有沉浸在悲傷世界的特權(quán)，現(xiàn)在他代入被他傷害后又不做理會的人。

    ……

    酸楚在內(nèi)心蔓延，這都是他的錯，不單傷害了杰森，也傷害了達(dá)米安。

    杰森的臉很蒼白，沒有被擋住的眼睛里帶著亮光，手掌因為用力扣在泥土里又多了好些傷口。

    布魯斯看著和他對抗的杰森，卻在如此殘酷的場景里感受到了力量。

    自他的孩子身上傳來，像是脆弱外表之下粘連的膠質(zhì)，越是用力擠壓，就越是堅不可摧。

    不合格的父親也終于知道了一件事。

    他的兒子在他沒看到的角落已經(jīng)成長到如此令人驚嘆的地步，意志是這樣的強(qiáng)大，不會被任何事物擊倒。

    布魯斯能清晰的感覺到——杰森不會停下。

    他會拼殺到最后一刻也不放棄。

    杰森已經(jīng)站到了終點，只看布魯斯自己能不能走到他身邊。

    退場后在陰影的蝙蝠俠無意識的攥緊了拳頭，被刺激到的精神逐漸緩和，有想法在腦海里成型，可沒有機(jī)會給他繼續(xù)思考。

    一只手猛的從黑暗里探出，揪住蝙蝠俠胸前的裝甲。

    “解釋。”

    迪克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見了什么。

    杰森曾經(jīng)被叫到死去的地方回憶復(fù)活的細(xì)節(jié)，人為的再次經(jīng)受創(chuàng)傷。

    如果杰森的沉默可以被理解，但蝙蝠俠的隱瞞就讓他壓制不住怒火。

    他怎么敢啊？

    怎么敢做了這種事之后裝作無事發(fā)生。

    迪克知道自己現(xiàn)在很沖動，但他實在是忍不了，杰森的話刺激著他，顯然自己兄弟經(jīng)受的大部分傷害都源于布魯斯。

    杰森復(fù)生時阻攔他的人不是小丑，而是蝙蝠俠，那種地獄的畫面，他真的不想再看第二次。

    “抱歉，迪克?！?/br>
    蝙蝠俠不做抵抗，知道夜翼的情緒需要舒緩。

    “我都要被你氣笑了，布魯斯，你瞞著所有人，甚至還告訴達(dá)米安離杰森遠(yuǎn)點?！?/br>
    “怎么？事情做了之后怕杰森報復(fù)他嗎？”

    蝙蝠俠安撫住大兒子，更堅定了腦海里的想法。

    “現(xiàn)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也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錯誤?！?/br>
    “我會向杰森道歉，我們的目的不是發(fā)泄情緒，而是把他帶回來?！?/br>
    夜翼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松開手，不知道他是否被說服但至少表面恢復(fù)了平靜。

    “……希望你真能說到做到?！?/br>
    “布魯斯，雖然我不愿意承認(rèn)，但只有你能解開杰森的心結(jié)?！?/br>
    “真的，到需要你站出來的時候了?！?/br>
    布魯斯按住迪克的肩膀。

    “我會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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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dá)米安罕見的一直保持安靜，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雖然他嘴上總是說什么情感是無用的，人應(yīng)該沒有弱點。

    但從陶德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在煩躁。

    紅頭罩是靠譜的隊友，游離族群之外的家族成員，是哪怕自己半夜敲他窗戶雖然罵罵咧咧，但還是會給他開窗的兄弟。

    這是他第一次失去身邊的人，不是什么朋友陷入險境失蹤的惡俗劇情，紅頭罩在不到半小時內(nèi)就被確認(rèn)了死亡。

    太陽xue貫穿，按本人的話講死的干凈利落。

    達(dá)米安其實不太能理解，陶德是他們中對生活最有熱情也最堅強(qiáng)的人，第一個自殺的再怎么也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