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叁年級是一中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元旦放了一天稍作休整就回來上課，元旦前的聯(lián)考成績也新鮮出爐，理重班的所有學生都迫不及待人擠人去年級主任辦公室看成績。

    曉頌也被拉著手擠在人群里，在一堆腦袋里勉強看到自己的班級和學號。

    市排121，班排和級排比較穩(wěn)定，曉頌滿足之余，也生出了能否真的在高考時發(fā)揮出來、去北京上學的擔憂。

    本省高考政策改革，在一月他們將迎來第一次高考，考小叁科與英語。

    曉頌頭昏腦脹復(fù)習物化，吃飯都是跑著去，回來湊出二十分鐘去物理組或化學組問問題。

    幾天的考試很快過去，曉頌的英語政治正常發(fā)揮，英語甚至還蒙對了一個完型，與上高中以來最好的一次成績持平。

    政治省排也很高，賦分95，接下來的半年里，她可以放輕對英語的練習，不再背誦繁多的政治大題，專攻語數(shù)。

    在備戰(zhàn)第一次高考的過程中，曉頌好似突然打通了化學有機的任督二脈，往常最令她頭疼的便是關(guān)于有機化學的知識，在考場上竟然完整快速做出了有機壓軸題。

    只是可惜化學體系分割太大，套卷練習依舊不夠，拿到成績后曉頌下定決心要在半年后做的更好。

    至于物理，曉頌還是做的磕磕碰碰勉勉強強，接下來的日子里，大概全部要被理科充盈了吧？

    還好有語文可以稍作綜合。

    曉頌練習閱讀理解、寫作；找李老師問問題時，是一天當中最快樂的時光，更別說還能時常見到程老師。

    經(jīng)過上次跨年的交談，兩人比起平常相處更加默契，對上眼神、挨蹭上身體便會倍感安慰。

    二月初，新年將至，高一高二正式放了寒假。留下高叁年級奮戰(zhàn)到大年叁十的前一天。

    為了安撫大家，教學樓張貼了紅色春聯(lián)、窗花，暫停課間cao進行自由活動，穿梭在教學樓的橫幅與大紅色中，喜慶與壓力交織融合成了極為奇異的感官沖擊。

    大年叁十的前一天，最后一節(jié)課前，杭城下了雪。

    只是這雪太輕，還未飄到地上就化了，不像前年的雪厚厚一層，可以打起雪仗、堆起雪人。只能在少年黝黑頭發(fā)上閃爍的星點白光展示些許存在感，然后靜靜融沒在黑發(fā)里。

    但是杭城的雪本就難得，即使下的輕微，也讓正在上課的同學們激動不已，探頭看向窗外，看到濕漉漉的地面。

    “好了好了，安靜！”

    講臺上的老師無奈，重重把黑板擦磕碰在講臺上，提高聲音，“別看了，注意力集中，我們看這道題?！?/br>
    雖然在高叁緊張的學習生活下，注定不會有過多的放松歡笑，但坐在講臺下的曉頌，無可控制的將記憶回溯到兩年前。

    那個在她看來驚天動地的提議，那個當她搓著凍紅著的手、羞紅著臉不敢進入教室時遞來的目光，那場紛飛大雪下綻放的無限情意與浪漫。

    甚至于，當時的自己暗暗想著只活在這個瞬間就夠了，怎么會想到如今的自己擁有比那還要多得多的幸福瞬間呢？

    “曉頌，你來回答一下這道題?！?/br>
    曉頌匆忙回神，在慢慢吞吞站起來的過程中快速審一下黑板上的題，好在這題她已經(jīng)研究過，比較順暢的說了出來。

    “嗯好，注意力要集中啊，雪有什么好看的?！?/br>
    老師點點頭示意她坐下，敲敲黑板讓大家看題。

    等到下了最后一節(jié)課，同學們歡呼著準備收拾東西回家，有一些人一擁而上，來到欄桿邊或下樓新奇的接著雪，等冰涼的雪片在手心融化。

    “瑞雪兆豐年，咱們高考必勝！”

    欄桿邊不知是誰喊了這句話，趴在欄桿上的曉頌和身邊的同學笑著鼓掌叫好。

    沖出樓下的許燊和一幫男生干脆躺倒在了地上，雪落到身上已經(jīng)變成了水滴。

    曉頌?zāi)橆a凍的紅紅的，眼睛卻閃爍著興奮的光，從上而下看著雪花飛落，對上了樓下程望舒的視線。

    地上躺著的男生一骨碌爬起來乖乖問好，程望舒穿著黑色大衣，長身玉立，步伐挺括，一手握著電話，應(yīng)了他們的問好。抬頭往上看。

    似乎是看不清他嘴角是否彎著，但曉頌本能感覺，他的目光精準落在自己臉上，且那眼神帶著微笑，溫柔極了。

    小幅度的沖他揮揮手，程望舒含笑點一下頭，把電話從耳邊輕微移開，抬高聲音。

    “祝大家寒假快樂，注意勞逸結(jié)合。”

    程老師因為一張臉在年級很出名，雖然有“嚴厲”的傳言，但聽他這么一說，樓上樓下的眾人都笑著應(yīng)答，“老師也假期愉快”不絕于耳。

    許燊看到自己熟悉的老師，不自覺在一邊插科打諢，大聲打趣。

    “老師語文寒假作業(yè)太多啦！寫不完可怎么勞逸結(jié)合?。俊?/br>
    在大家的哄笑聲里，程望舒揚眉，“是嗎？學生不寫，老師也不批，我以為是師生間不可言說的默契，難道不是嗎？”

    “是是是是是是！”

    “許燊你別說話！本來不就是這樣的嗎哈哈哈?！?/br>
    “好了，開玩笑。作業(yè)叁四五八質(zhì)量比較高，大家認真做?！?/br>
    程望舒正色，把電話重新放在耳邊，點頭與大家告別，走開時又抬眸深深盯了一眼曉頌。

    曉頌趁亂輕車熟路溜到小樓梯口，匆匆跳下最后一個臺階時，胳膊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牢牢握住，笑意盈盈的抬起頭。

    “慢點。”程望舒收回手叮囑她，眼眸含笑，“就知道你會從這里溜出來?！?/br>
    “老師，今年的雪也是我和你一起看的哦！”

    曉頌奇奇怪怪的儀式感上頭，笑瞇瞇看他。

    “明年也會是，希望那時候我們在北京，當然，不在北京也可以。”

    程望舒順著她的馬尾辮將頭頂?shù)囊坏嗡榉飨聛?，動作溫和輕柔。

    “我在努力呢！如果物化和數(shù)學正常發(fā)揮，再好一點點，就一定沒問題的！”

    曉頌盤算著自己已經(jīng)出的成績和最近的物化進展，不無自信的說。

    “好棒?！?/br>
    程望舒彎著眉眼揉揉她的臉頰，“別太有壓力，注意休息，晚上等老師哄你睡覺？”

    “好！”曉頌拉長音順勢捏住他的食指，心情激蕩而歡快。

    曉頌：沒有人可以復(fù)制前年的大雪，也沒有人可以超過程望舒。

    程望舒：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