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舒指節(jié)蹭了蹭下巴，語氣有些不自然。

    “先去收拾書包吧，一會老師去找你。”

    他…要先換條褲子。

    放學時間早早過了，校園里安靜空曠。

    曉頌溫吞吞勾著老師的指頭，再一次去了地下車庫被帶回家，在車上本來想撒嬌說說話，考試的后遺癥加之濃烈情事，還是壓垮她，忍不住睡了過去，睡的格外香甜。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身上蓋著一條毯子，純色的，花紋簡約，上面還有洗衣粉一樣潔凈好聞的味道。

    駕駛座已經(jīng)被程老師打開了昏黃色的小燈，他單手劃著手機，微微蹙眉，好像在處理工作。

    曉頌迷迷糊糊的眨眼，剛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下意識彎起眉眼，又害羞的往毯子里藏。

    程望舒放下手機，伸手替她理理毛茸茸的碎發(fā)，眉眼舒展，聲音帶笑。

    “睡了一個小時了，剛好六點半。是不是餓了？上去換身衣服，和我去吃飯？”

    后知后覺的，曉頌捂了捂肚子，是有點餓了。

    內(nèi)褲的水漬還沒干，貼著身子涼冰冰的，還好是夏天，沒那么難受。

    上樓簡單沖了個澡，換了身小裙子，涂了層口紅編了個辮子，也有半個多小時了。

    害怕程老師等急了，曉頌抓了手機連忙下樓，急急慌慌的坐上副駕駛。

    抱歉的話還沒出口，被程望舒遞上來的一束花打斷了。

    程望舒臉色平靜，只是耳尖的紅暴露了他的不自然。

    “我聽說，女孩子會比較喜歡這樣被迎接？”

    即使隔著鏡片被弱化，那眼神也溫柔極了。

    “不知道曉頌喜歡嗎？”

    曉頌心跳空了一拍，隨即心如擂鼓，臉紅撲撲的接過花。

    她不怎么認識花的品種，但里面似乎有玫瑰。明晃晃的情侶樣式?！跋矚g，謝謝老師…”

    車子緩緩啟動，曉頌愛不釋手小心翼翼的捧著花，曉頌埋進去嗅了一下，香香的。

    “七點多了，我還怕老師等急了呢……”

    程望舒把車子開離小區(qū)，停到路邊，聞言微笑。

    “怎么會？剛好是挑選餐廳和買花的時間。”

    細細的看著曉頌，她換了鵝黃色的裙子，還是第一次見她穿這樣鮮亮的顏色，顯得愈發(fā)唇紅齒白也更加青春洋溢，像品種名貴的布偶貓。

    揉了揉曉頌的頭，程望舒眉眼帶笑，“很漂亮?！?/br>
    曉頌?zāi)樃t，臉頰貼在他手上蹭蹭，“謝謝程老師?！?/br>
    細小的酸麻從被細軟發(fā)絲蹭過的手背蔓延到心臟。程望舒抽回手，另一只手的拇指輕輕磨蹭一下手背，拿起放到置物架里的手機給她看。

    “時間有點緊，我選了一些比較有代表性的，你看看想去吃哪個？”

    不愧是老師，決策力和行動力真的很強……

    曉頌有點選擇困難癥，出去吃飯和家長說的最多的就是“隨便”，程老師這樣列出幾個讓她選擇反而更感覺舒適。

    有燒烤火鍋，但是吃過后味道不怎么好聞…感覺和西裝革履的程老師也不相匹配。有西餐，但太隆重了，自己穿的很稚嫩，一看就不像是約會，不好。

    有一個沒聽說過的家常菜館“飲月”，但裝潢格外古色古香，竟然離著一中比較近，只是隔著一條街，更靠近繁華的市中心。

    “要這個。”

    曉頌指給他“飲月”，目光柔軟明亮。

    程望舒微妙地挑了一下眉，想到后廚里和自己相熟的長輩，垂著眼推了下眼鏡。

    “好，就去這里?！?/br>
    車載香薰散發(fā)著木質(zhì)香味，很成熟冷峻卻讓人心安的味道，與駕駛座安靜開車的男人很是恰當。

    唯一的亮色便是那一抹鵝黃，和她手里捧著的嬌艷欲滴的鮮花。顯得車里的氣氛明媚了不少。

    七點多街道上有些堵，叁叁兩兩的按喇叭聲有些聒噪，程望舒不慌不忙的隨著車流往前走，眉心也舒展著，沒有絲毫不耐。

    松松握著方向盤，襯衫袖口微微上提，露出白皙的手腕和黑色的腕表，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長袖流暢挺括裹著隱含力道的臂膀，最上面的紐扣松弛的解開一個，露出點下班的隨性。

    程望舒含著笑的眉眼從后視鏡里與暗暗打量的曉頌對視。

    曉頌?zāi)樇t，揚起下巴撅起小嘴，在后視鏡里給他一個飛吻，被男人笑嘆著捏了捏下巴。

    拐過小巷，就是“飲月”了，古色古香，別有洞天，就連大門都是木制的，一個一個小包間隔開，里面竟然坐滿了人。多是穿著西裝，看著像體制內(nèi)或者經(jīng)商的。

    曉頌跟在程望舒后面，他輕車熟路的邁過打著木樁的小池塘，引著她往里面的包間走，好像來過很多遍一樣。

    上菜的服務(wù)員也微笑著對他打招呼。一個上了歲數(shù)的廚師出來迎接他，看著曉頌微微驚訝。

    “方叔叔，晚上好。”

    程望舒下意識握住曉頌的手腕，把她往后拉了拉，曉頌的頭和身子大半掩在他西裝后看不真切，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發(fā)頂。

    廚師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

    “先不跟老程說，是吧？”

    程望舒無奈挑了下唇角，頷首。

    “辛苦了，叔叔，還是原來的包間，新拿一份菜單吧?！?/br>
    廚師哈哈笑了兩聲，點點頭，倒也沒往他后面看，徑自進了后廚。

    來到名為“鯉魚風”的包間，程望舒接下服務(wù)員拿來的菜單，到了謝，轉(zhuǎn)手遞給曉頌。

    曉頌下意識接過，目光還在環(huán)繞包間，好奇的打量。

    包間里裝潢依舊古色古香，紅木桌椅，還有專門的小茶室。包間和包間用紗隔開，厚厚的，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外面，聽到傳來的歡聲笑語。

    夏日傍晚的鳳透過紗簾吹進來，帶著點悶熱的涼，獨屬于杭城的晚風。

    “這是我比較熟悉的…阿姨開的。主要做魚，別的菜味道也不錯，你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程望舒往下解了一顆扣子，起身拿茶葉泡茶。

    曉頌應(yīng)了一聲，低頭翻起菜單，勾了幾個菜就有點發(fā)熱出汗了。

    她在夏天一向怕熱，比別的女生容易出汗。害怕有不好聞的味道，曉頌坐立難安努力平心靜氣心靜自然涼……

    “發(fā)什么愣？”程望舒給在她面前放下一杯茶，失笑。

    曉頌?zāi)樇t撲撲的把菜單還給他，他看了兩眼，就出門交給服務(wù)員了。

    （他們兩個都覺得對方香噴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