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有些浮夸的少女，臉頰紅撲撲的，眼睛水亮亮的，整個人都白皙精致，而自己剛運動完，汗水淋漓。

    程望舒雖然想調(diào)侃她幾句，但還是下意識往后退。害怕有汗味或是多少不太好聞的，沾上別的老師身上的味道。

    “嗯，我先上去換衣服，你也快回家，現(xiàn)在不早了?！背掏鎸χα诵Α?/br>
    最近曉頌有些忙，不僅是自己的學業(yè)，更要兼顧宥梨的數(shù)學，說是經(jīng)常去找他，但確實每天和他的相處時間都是語文課前那一會。

    曉頌以為程老師和自己生疏了，不愿貼自己很近，剛剛看完他打球的一腔歡喜和熱切都像氣球被戳破一般xiele氣。

    她低頭，卻還是拉一下他的袖子，卻又被輕輕抽走。委屈的仰頭，眼神濕漉漉，“老師，我有一些問題……”

    “曉頌，明天再說好嗎？老師要先上樓?！睕]想到程望舒出奇的固執(zhí)，第一次拒絕了她。

    曉頌又一把拉住他，聲音也發(fā)顫，“老師，你上樓換衣服是去約會嗎？你有更重要的事嗎？”

    “不是……”屏住呼吸，生怕面前溫軟香甜的小姑娘聞到不好聞的味道，程望舒被纏的心里柔軟，再一次后退，抽回手，又怕她多想，只好解釋。

    “沒有約會，只是，老師確實剛運動完，身上不好聞，如果你確實有問題，明天再問好嗎？”

    曉頌這才后知后覺，心里重新盈滿喜悅，微微踮起腳尖，離他近一些，像小動物一般輕輕一嗅，“沒有味道，香香的。老師，可以再給我講一下這道題嗎？”

    程望舒眸中虛化一瞬，甚至能感受到她微癢的絨絨的發(fā)絲和她身上柔軟的香味，強壓下過剩的沖動，微啞著嗓音給她講題。

    曉頌渾然未覺，只感覺幸福，貼的他更加近，幸福到有些眩暈，頭一回走神，也就不知道這一次程望舒講的頭一回失了邏輯，略顯混亂。

    好在，曉頌并不是真的要問這道題，她聽完就裝作恍然大悟點點頭，和老師道別。

    看著少女清澈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仰慕和歡喜，晃動的馬尾昭示她的好心情。

    程望舒松了口氣，微張五指，仿佛心臟也能就此放松下來。

    轉(zhuǎn)過身上樓，他的最后一個念頭就是，還好這條運動褲不顯形，否則他這個自控力為零的畜牲，在純粹可愛的小姑娘面前，真成了天大的罪人。

    曉頌很奇怪，自從那天看過程老師打球，“偶遇”他之后，他就仿佛對她生疏冷淡下來，有時明明在課上感覺他的目光掃到她身上，一抬頭就移開了。

    關(guān)系好像又回到原點。

    “怎么辦……”曉頌筆下是數(shù)學題，心里卻是程老師。

    無奈最近學習確實忙，運動會完了之后就是十一假期，假期過后又有考試，想去找他卻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轉(zhuǎn)眼就到了運動會。

    運動會除了田徑這種常規(guī)比賽，還有各班級的友誼籃球賽。

    教師運動會已經(jīng)分出勝負，比的悄無聲息，事事通宥梨也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還有教師運動會，語文老師更是在冠軍隊。

    “程老師還會打籃球？？”宥梨一邊給自己抹防曬，一邊感嘆。

    “是啊，程老師看上去一點也不接地氣，完全想象不出他打籃球的樣子?！?/br>
    李愿馨也贊同的點頭，目光巡邏著一班的籃球隊員，“許燊打的不錯呀，看上去那么瘦，還挺有勁呢！”

    “許燊那家伙，干嘛老往這邊看啊？”宥梨懷疑的順著他的目光，嘖嘖兩聲，“賊眉鼠眼的?！?/br>
    “頌頌，我其實很早就想說，許燊是不是有點喜歡你呀？”

    沉文潔加入群聊，有點八卦的看向低著頭背單詞的曉頌。

    “可別！哪有人喜歡別人就一直針對欺負的啊，要么是蠢要么是幼稚到家了！”

    宥梨對許燊積怨很深，撇撇嘴，靠在曉頌肩上，“曉頌，你不會喜歡這種男的對吧？”

    “不會?！睍皂炐那椴惶?，這下更是皺皺眉，她喜歡的男的…一心想要和她撇清關(guān)系，回到正常軌道上呢。可她才不想。

    曉頌這么一抬頭，許燊就像受到鼓舞一般，在場上發(fā)揮的更加漂亮，每進一個球，還別別扭扭往她那看一眼。

    “別說，許燊這球打的是不錯?！笨粗话嗟谋确謨?yōu)勢，宥梨這才摸著下巴點頭勉強夸了他一句。

    打的好嗎？曉頌不覺得，她揚起一抹笑，支著下巴，“我還看過打的更好的。”

    “怎么春心蕩漾的？有情況呀…”宥梨剛調(diào)侃一句就撅著嘴變了臉色，“說，哪頭豬拱了我的白菜？帥不帥，高不高？”

    “什么呀，根本就沒有，我說的是，是詹姆斯！”

    曉頌下意識遮掩自己的情緒，臉蛋通紅，隨意扯了一個電視里聽到的籃球明星。

    “小慫包，你也喜歡詹姆斯?。　?/br>
    許燊這時帶著喘跑到觀眾席，比賽結(jié)束，一班52：47贏了。他撐著欄桿，笑得有點自傲又有點害羞，“你，你幫我遞瓶水唄?！?/br>
    “你自己沒手?。俊卞独姘琢怂谎?，才想起來他是功臣，給了他一瓶，卻被許燊躲過了。

    “我不要你給的，小慫包，我要你給我一瓶水。”許燊湊近曉頌，笑得有點壞。

    曉頌臉色冷了下來，不想橫生事端，就抽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他卻縮了縮手，“你伸長點手唄。”

    曉頌剛想扔他懷里，就看到一個熟悉的挺拔的身影，站在籃球場外，一手抄兜，眼神似乎又深又冷，就盯著她的方向。

    那一身西裝和cao場上穿著運動裝，揮灑汗水的少年格格不入，但又自然帶上了出塵的清冷。

    曉頌連忙站起身，強硬的把水瓶塞在許燊手上，三步并作兩步下了樓梯，“我有點問題要問老師，班長，幫我登記一下?！?/br>
    看著奔跑的少女，馬尾辮在空中的弧度柔軟但堅定，沉文潔不明所以哦了一聲，“這個時候，有老師在嗎？”

    曉頌繞過cao場上奔跑的男男女女，避過咔咔作響的攝像頭，跑到籃球場外。

    站立著的男人已經(jīng)不見了，她疑惑的轉(zhuǎn)頭四下張望。陽光刺眼，她不自覺瞇起了眼，才看到大樹下站著的程望舒。

    他把手從口袋里伸出來，一只手拿手機講電話，一只手自然垂落，眼神深沉帶著點冷靜，就那一眼，曉頌就跑過去，好像為他做什么都可以了。

    “好，就這樣，再見?！背掏鎾炝穗娫?，這才將身子側(cè)過來。

    “有什么事嗎？”

    曉頌語塞，想問他為什么突然對她這樣，又想問剛剛為什么看她，可又問不出口，只能用那雙眼睛，無措又信任的望著他。

    程望舒的喉結(jié)極其輕微的動了動，率先移開目光，聲音輕柔了一些，“有什么問題嗎，學習上的?！?/br>
    “不是學習，別的不可以嗎，程老師?！睍皂灉惤艘恍?，癟了癟嘴，有點想哭。

    “不可以。我不是你的班主任。曉頌，我是你的語文老師?！?/br>
    這句話說給她，也說給這些日子嚴重偏離軌道，變得失控的自己。

    她這個年紀，有喜歡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那個人可以是和她年齡相仿的同學，也可以是鄰居家的哥哥。唯獨不該是老師。

    她只能是他的學生，雖然他常常忘記…她是他的學生。

    她可以因為年紀小犯了糊涂，但自己怎么可以因為私心，放任自己毀了她？

    “老師，你知道的，我……”曉頌不知怎的，生起一股巨大的沖動，想把一切都告訴他，不再用她的眼神，而是用她的嘴，將她翻涌的真摯的喜歡說給他聽。

    “好了。”但是被程望舒略顯生硬無情的打斷，他的目光移到繁盛的樹葉上。

    “包曉頌，夠了，你是個好學生，知道什么是對的，是應該做的。”

    曉頌的眼眸包了一汪淚水，盈盈的都是傷心和委屈，除了第一次認人，他第一次這樣叫她，“我不知道，老師，我不知道?！?/br>
    她實在太委屈，伸手擦了一把眼淚，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跑開了。

    程望舒深深吐了口氣，按了按眉心，不去看她的眼淚，也不去看她的背影。

    一切都來得及，他們沒有犯錯，她也沒有說出口，所以他自欺欺人的認為，自己保全了女孩的純粹干凈，一切都會變得正常起來。

    所以他裝作看不到她眼底洶涌的信任和愛意，裝作聽不到自己如雷如鼓的心跳，忽視對她一切的縱容和偏愛。

    可是他快要露餡，他對她有了欲望，她成了自己深夜里意yin的對象，他忍不住看向她，他想肯定有人和他一樣，為她心臟失序，心亂如麻，他忍不住妒忌，甚至想讓她接受自己，光明正大站在她身邊。

    可他們這樣的身份，又談何光明正大，自己又是再卑劣不過，所以他必須把這一切扼殺在萌芽里。她是很好的姑娘，剛上高中，有大好的前途和光明的未來，她不能被耽誤。

    所以，一切就到今天為止。程望舒頭一回想在校園里抽支煙，但他深吸一口氣忍住了，就像無數(shù)個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日夜和無數(shù)次看向她的目光一樣，都能忍住。

    程望舒：（硬了，大事不妙，只能是師生）都結(jié)束了。

    小包：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