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為她表現(xiàn)得聽話懂事一些，余程慧便會學(xué)會放手。她沒有想到，她對她的控制，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

    走出停車場，溫柚回頭看了一眼，堅定地往前走了。

    她不能永遠留在原地，她會喘不過氣。

    陳霽消息發(fā)來時，溫柚正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馬線旁邊，在思考該往哪個方向走。

    她這會沒有心情去同學(xué)聚會那邊，只想一個人走走，吹吹風(fēng)。

    看到他的消息，溫柚輕眨了下眼，回復(fù)他說：「剛從外婆家離開，怎么了？」

    陳霽：「你mama在你旁邊嗎？」

    溫柚：「不在。」

    她也沒有告訴陳霽自己和余程慧吵架了。

    消息發(fā)出片刻，陳霽電話打來。

    溫柚反應(yīng)遲緩地接起，錯過了綠燈，“陳霽?！?/br>
    她站在原地等下一個綠燈。

    對面接通，陳霽聽見溫柚慢吞吞的聲音，聽見她這端的車聲，他抬了下眼，低聲問：“你沒有回家？”

    溫柚嗯了聲，“我出門過元旦了?！?/br>
    陳霽抬眼，聽著她語氣的不對勁，緩聲問：“一個人？”

    “嗯，”溫柚仰頭看著夜空下皎潔的月色，沒頭沒腦地問，“陳霽，南城今晚有月亮嗎？”

    陳霽環(huán)顧著四周，輕聲說：“不清楚?！?/br>
    “你也沒有出門嗎？”溫柚說，“寧江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圓啊?！?/br>
    她擠出笑臉，“你要是想看的話，我待會拍張照給你?！?/br>
    陳霽說好。

    他握著手機，突然喚她，“溫柚?！?/br>
    “什么？”

    “你是不是不開心？”

    溫柚沉默地抿唇，坦言道，“有一點，我跟我媽吵架了。”

    陳霽眉宇微斂，“因為什么？”

    “很多原因，”溫柚決定不等綠燈了，她拿著手機沿街往前走，打算走到哪算哪，“我暫時不想告訴你?！?/br>
    陳霽嗯聲，“不想說那就不說，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溫柚低著頭往前走，“你問?！?/br>
    陳霽：“要怎么樣才能開心？”

    這個問題，溫柚其實沒有答案。

    她再一次仰頭望著月亮，說不知道。

    陳霽無奈，語調(diào)輕慢，“以前不開心的時候會做什么？”

    溫柚回憶了一下，“睡覺？”

    陳霽：“……除了睡覺?！?/br>
    “看電影，”溫柚實話實說，“別的好像沒有了?！?/br>
    她的生活是真的很無趣。

    陳霽聽著，有些心疼，“想不想體驗別的項目？”

    “怎么體驗？”溫柚低著頭往前走，也沒注意到左側(cè)方有車在隨著自己走動而挪動，最后在路旁的車位停下，打開車門朝她走近，“寧江好像沒有什么放松的項目?！?/br>
    更何況是晚上。

    陳霽：“體驗過飆車嗎？”

    溫柚啊了聲，“沒有，我沒那個機會?！?/br>
    “那想不想？”陳霽盯著前面的那道背影，緩聲問。

    溫柚：“……想?！?/br>
    得到她肯定地回答，陳霽放心了，“那你回頭?！?/br>
    聽見這話，溫柚隨即停下腳步，動作緩慢地轉(zhuǎn)頭，看到不太可能出現(xiàn)在這兒的人。

    兩人還舉著手機，隔著幾步的距離對望著。

    陳霽身形頎長站在她對面，在她看過去之后，把貼在耳邊的手機放下塞進口袋，闊步朝她走近，“溫柚同學(xué)?！?/br>
    他清沉的聲音鉆入她耳朵，“只是大半天沒見，你就不認識你男朋友了？”

    “……”

    溫柚在他的聲音下回神，仰頭直愣愣地盯著他，“你怎么在這里？”

    她懷疑自己在做夢。

    陳霽彎腰，屈指彈了下她額頭，“來找我女朋友過元旦。”

    “還沒回神？”陳霽問她。

    溫柚輕輕搖了搖頭，“陳霽?！?/br>
    她朝他張開手，“你抱我一下。”

    陳霽一怔，看她委屈巴巴的神色，一把將人摟入懷里。

    溫柚順勢地趴在他胸口，埋頭蹭了蹭。

    陳霽出現(xiàn)之前，她一直憋著情緒，他出現(xiàn)之后，她忽然就不想再控制不住了。

    察覺到懷里人的顫抖，陳霽微微斂眸，抬手摸著她后腦勺安撫，他沒有讓她不哭。發(fā)泄出來，總比一直壓抑要好。

    哭了一會兒，溫柚停下。

    她從陳霽懷里抬頭，眼眶紅紅地看向他。

    陳霽瞧著，眸色深深，心念微動，低頭在她眼睛上方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嗓音低低問，“哭好了我們?nèi)ミ^元旦？”

    溫柚眼皮微動：“……去哪兒過？”

    陳霽：“我剛剛說的話就忘了？”

    溫柚頓住，想到他問的飆車，“寧江有飆車的地方？”

    她都不知道。

    陳霽牽著她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走，“有?！?/br>
    來寧江之前，陳霽便查了當?shù)匾恍┨厣包c。

    大多比較普通，溫柚估計都去過，也沒什么意思。唯獨飆車，包括看夜景這些，陳霽猜測她沒有去過。

    寧江郊區(qū)有一個賽車體驗中心。

    陳霽提前打了電話預(yù)約，便直接帶著溫柚過去了。

    這個點，賽車中心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

    陳霽和溫柚抵達，跟負責人說了聲，便帶她上了車。今天是元旦，這邊沒有比賽的項目，兩人可以隨便玩。

    上車前，陳霽手里拎了一個頭盔，給溫柚戴上。

    他低垂著眼睫，親手給她戴上。

    扣上卡扣，陳霽看著露出一雙紅通通眼睛的人，嗓音很低，“害怕嗎？”

    溫柚沒有體驗過，但她聽人提過，飆車很容易讓腎上腺素飆升，可以讓情緒有所發(fā)泄。

    如果是別人帶她過來玩，她或許會害怕，可那個人是陳霽的話，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都不擔心。

    兩個人認識的時間明明不久，在一起更是短暫。

    但溫柚對陳霽，就是很放心。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無條件地相信陳霽，他不會讓自己受傷。

    想著，溫柚說，“你在旁邊的話，我好像不會害怕?！?/br>
    陳霽一頓，目光微沉地凝望她，“女朋友。”

    溫柚：“?。俊?/br>
    陳霽敲了下她頭盔，不太正經(jīng)地說，“你怎么在這種關(guān)鍵時候撩我？”

    “？”

    溫柚莫名：“我有嗎？”

    陳霽：“你有?！?/br>
    他現(xiàn)在很想親她，可賽車的頭盔實在戴上脫下都有點兒困難，他只能暫時忍住。

    溫柚眨眨眼，對上他深深的眼瞳，慢吞吞哦了聲，“……那我下次注意？”

    “也不用?！标愳V打開車門讓她上車，唇角微勾道，“我喜歡聽你說這些?！?/br>
    溫柚：“……”

    頭盔很重。

    剛坐上車的時候，溫柚只有這一個感覺。

    直到陳霽發(fā)動引擎，轎跑猶如脫韁的野馬那般飛馳。發(fā)動機轟鳴，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而過，溫柚握著車內(nèi)扶手，感受自己飆升的心跳。

    剛開始，她是有一點點害怕地閉上了眼。

    漸漸地，她好像適應(yīng)下來，睜開眼看向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看向駕駛座上神情專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