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動了動，碰到手心里的橘子，然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對，突然有點明白過來池璟昭為什么這么問她了。

    “.........”

    她總覺得池璟昭剛問這話時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充電寶。

    對，就是這種感覺。

    這也是黎漾會答應(yīng)池璟昭這種變態(tài)要求的原因。

    他看起來確實不喜歡她，無論是目光還是行為也沒有任何猥瑣的企.圖，像僅僅在拿她當(dāng)一個滿格的充電寶。

    黎漾回憶了一下：“沒了吧......”

    她成績也很好，也不是什么都不會。

    “嗯，”池璟昭從倚著的房門起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貼心”地補充，“有不會的再來找我?！?/br>
    黎漾慢半拍點頭，看著男生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

    黎漾的成績在原先的學(xué)校算拔尖，但來到四中只能稱得上中上。

    她不偏科，三門主科，外加理綜都差不多，硬說起來，可能數(shù)學(xué)和物理稍微弱一點，英語語法方面差一些，她做題多靠語感，很多題即使做對了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所以對于黎漾來說，現(xiàn)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把成績穩(wěn)住，想大幅度提高也不太可能，只要穩(wěn)住，然后高考正常發(fā)揮，就能考個不錯的學(xué)校。

    翌日上午，第三節(jié) 課結(jié)束，黎漾把前一天卷子上的錯題剪下來，往筆記本上粘。

    高三的課間cao被取消，第四節(jié) 課上課時間往前提了五分鐘，大課間變成了二十分鐘的自由活動時間。

    黎漾把剪下來的錯題分門別類整理好，挑出幾個她不太清晰的粘在最后，打算等會兒問池璟昭。

    周圍不斷有人站起來往外，趁這個時間放松一下，或者去樓下小賣部買點東西補充能量。

    最后一道題背面涂上膠水，往本頁上拍了拍，斜前方突兀地響起人聲。

    是李維安。

    他才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校服還沒發(fā)，身上還是昨天那件洗得發(fā)白的灰色棉服。

    他說話前先是看了眼黎漾，再接著抻了抻衣擺，又去抓后腦的頭發(fā)，因為缺水，嘴唇有很明顯的干紋。

    幾翻動作后，他舔了舔唇，最后抬眼看池璟昭。

    被他看的人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手里的書一頁頁往后翻，沒找到自己要的東西，合上塞進桌肚，又換了一本。

    “對......對不起?！崩罹S安的開場白。

    “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他低頭，“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四周的位置零零散散空著，只有黎漾和池璟昭這排坐的有人。

    李維安每說一句，都要看一眼黎漾的動作，讓黎漾覺得......他現(xiàn)在說的話可能涉及某些隱私。

    她想了想，擰好膠水的蓋子，插進筆筒，撐著椅子站起來，打算回避。

    “我出去一下，麻煩......”

    黎漾的話被池璟昭打斷。

    他像是終于被擾煩了，眼皮掀起來望向李維安：“說完了嗎？”

    他語氣并不重，但莫名還是聽起來很兇。

    沉著聲音，一點不給好臉色的。

    “......說完了。”

    李維安的眼神讓黎漾覺得他應(yīng)該沒說完。

    池璟昭眸光落回去，手里的書再次扔進抽屜，換了另一本教輔。

    黎漾和李維安對視一眼，看到他攥緊懷里的保溫杯，離開了池璟昭的座位。

    黎漾食指抵著桌面，大氣不敢喘一下。

    她是那種網(wǎng)上和心理學(xué)上都會經(jīng)常提到的高敏感人群，所有人在一起的時候，哪個人情緒上有一點點的波動，她都能感覺到。

    所以此時此刻她也能很明顯的察覺出——池璟昭的心情很差。

    她想出去本來就是為了回避這兩人的談話，現(xiàn)在李維安走了，她就也沒有出去的必要了。

    要出去，還要再跟池璟昭協(xié)商。

    她現(xiàn)在不想在老虎身上拔毛。

    退后半步，很輕地移開椅子，坐回來。

    十班值日分組，一共八列，每一列一周，這周剛好輪到第三列。

    第三列最后排的男生是班里的傻大個，一米九多，又白又胖，人特別實誠。

    他兩手各提了個裝滿水的紅色水桶，從前門進來。

    剛從外面接的水，等著洗拖把。

    從池璟昭身旁路過時，被對角線扔過來的籃球砸中，他“我靠”了一聲，底盤不穩(wěn)，一個趔趄，半桶水潑到了池璟昭身上。

    黎漾挨得近，不能幸免，半邊袖子都遭了殃。

    她很慶幸今天穿的是塑料布的運動外套，布料防水，水剛潑上衣服就被她脫下來，里面的衣服沒濕。

    但池璟昭就沒這么幸運了。

    米白色的衛(wèi)衣瞬間被澆透。

    池璟昭的孤僻和不合群是出了名的。

    潑水那高個兒臉都白了，龐大的身軀彎下來，就差給池璟昭跪下來，一面手忙腳亂地從身后不知道誰的桌子上抽紙，一面瘋狂道歉，并且轉(zhuǎn)頭罵剛砸他的人。

    那人也真不是故意的，隔空傳個球，沒想到仍偏了，正好砸他頭上。

    “對不起啊，昭哥，都是王巖那傻逼拿球扔我，”他手里手里兩把餐巾紙，想給池璟昭擦又不知道怎么下手，“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我靠。”

    黎漾剛把濕掉的外套搭在椅子靠背，抽了紙擦自己，偏頭也看身邊的男生。

    衛(wèi)衣薄，從肩膀處被澆濕，隱隱能看到布料下淡青色的紋身，從臉頰到脖頸都掛著水。

    他站起身，手里的也沾了水的書往后甩了兩下，扣著放回桌面，再接著彎腰從敞開的書包抽了幾張紙，把自己的臉和脖子擦干。

    “我?guī)湍阏壹路?，我寢室還有吹風(fēng)機，我現(xiàn)在過去給你拿過來?！备邆€兒努力挽回。

    “不用。”男生很冷淡地答。

    雖說黎漾只來了半個多月，但她人緣好，已經(jīng)有幾個女生從后面圍上來，關(guān)心她的情況。

    她坐在池璟昭右手側(cè)，從她身后探過來的人也能看到池璟昭。

    其中一個幫黎漾擦完書抬頭時，目光在池璟昭身上頓住。

    兩秒后，她把書遞還回來，壓著聲音：“池璟昭右肩是不是有紋身？”

    黎漾瞥眼看了下，這個角度看，確實有點明顯。

    她想起八卦妹說他夏天從不穿短袖。

    應(yīng)該是不想被別人知道。

    “不是吧，”黎漾狀似開玩笑地抬手捂那個女孩兒的眼睛，“非禮勿視啦?！?/br>
    “真的嗎，我也感覺有點像?！绷硪粋€人也湊過來。

    幾人聲音都不大，但離得近，黎漾也不知道池璟昭能不能聽到。

    身邊的椅子晃蕩了一下，她回頭，是池璟昭離開了座位。

    男生濕著大半面衣服往外走，應(yīng)該是去廁所處理。

    黎漾擦了半天，發(fā)現(xiàn)外套袖子上賤了油點，想昨晚吃餛飩，撒辣椒，不小心弄上的。

    濕都已經(jīng)濕了，黎漾問相熟的女生借了洗手液，拎著衣服擠出座位，打算去水房洗一下。

    反正離下節(jié)課上課還早。

    高三樓每層?xùn)|西兩側(cè)都有一間燒水房，一間水房，和男女衛(wèi)生間。

    燒水方顧名思義都是燒水箱，供學(xué)生喝熱水，水房則有水池和水龍頭，供學(xué)生應(yīng)急洗一些東西。

    黎漾走到走廊盡頭，抬眼看到水房的門閉著，沒多想，走過去推門，前腳剛邁進去，后腳就撞在了人身上。

    入目的是一片肌膚。

    還是裸.背？？

    她倏然往后退后，抬眼睜大。

    魂都沒收回來，定睛看了兩眼，才認出來是池璟昭。

    認出來的剎那她松了口氣，可能最近看池璟昭裸著上半身的樣子看習(xí)慣了，黎漾心里竟然有點慶幸，幸虧是他，不然自己這會兒又多看了一個裸男。

    她蜷了蜷手指，指身后：“我先出去？等你弄完我再進來?！?/br>
    先前每次撞見池璟昭沒穿衣服都是在家里，他那家天天跟缺電一樣不開燈，所以盡管見了很多次，但在光線這么好的地方看，還是第一回 。

    “不用，”池璟昭把脫下來的衛(wèi)衣扔在水池上，“一起吧?！?/br>
    黎漾抬頭：？

    池璟昭下巴點了下另一側(cè)的水管：“不是還有一個?！?/br>
    等池璟昭處理完她再進來洗確實不一定來得及。

    黎漾扯了扯自己的馬尾，遲疑了兩秒，最后邁步進去，帶上了門。

    第18章

    水房面積不大, 準(zhǔn)確來說是有點小，這也是黎漾剛才猶豫著沒有進來的原因。

    池璟昭這么一個一米八幾的人頂在這里，把這窄小的空間塞得很滿, 如果再進來一個她......黎漾往左側(cè)看了眼。

    就肩膀抵著肩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