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奴[七零] 第3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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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媳婦不是那樣的人。”鄭長豐扯著她去旁邊說話, “應(yīng)該是工地太忙了, 你打過去的時間不湊巧, 再說了, 這不開學(xué)了嗎, 說不定去上課了呢。你別急,我問問老五,不行咱約個時間好了。” “呵, 還要約時間,真是個大人物了?!毙炖蛟较朐绞遣皇娣? “不行咱們直接打給霍潤家, 報紙上不是有他的號碼嗎?” “這不好吧, 直接越過老五媳婦的話, 咱媽指定又要生氣了。再說了,那是老五媳婦的大舅, 不是我和老五的大舅, 人家會賣這個面子給咱們嗎?”鄭長豐還是不想意氣用事, 耐心勸道,“莉莉, 你就聽我一回,別動不動生氣行不行?你等我跟老五約個時間, 老五媳婦總歸要跟他聯(lián)系的吧,只要跟他聯(lián)系, 他就能幫咱們說上話的。” “我動不動生氣?我跟著你在七堡礁吃苦受罪了十年,我還不能生氣了?明明手頭緊張, 可是回回隨禮,回回都給足了你體面。哦,你倒好,老太太分家的時候屁都不放一個,壞人全讓我一個人做了。鄭長豐,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居然是這么一個縮頭烏龜呢?”徐莉要氣死了,都是一個爹媽生的,怎么兄弟幾個的差距這么大呢? 如今她走到哪兒都抬不起頭來,誰都知道鄭家有個大本事的兒子,但那不是她男人,而是霍恬恬的男人。 有時候廠子里的人還特別沒有眼力見兒,居然找她幫忙托關(guān)系,把他們的孩子介紹進部隊。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她都是冷著臉一言不發(fā),直接轉(zhuǎn)身走人。 真是可笑,她才幾斤幾兩,也能有本事把人往部隊安插? 別說是她了,就算老太太的面子都未必好使吧,那老五就是個活脫脫的守妻奴,什么都聽他媳婦的,什么都為他媳婦著想,別的人,呵,那算哪門子蔥啊。 她甩的臉子多了,廠子里的人自然不愿意再跟她親近了,還團結(jié)起來孤立她。 回到家里,還要應(yīng)付老三媳婦的冷嘲熱諷,徐莉這日子,簡直苦不堪言。 她又不喜歡跟別人倒苦水,一直憋在心里,可不就憋出毛病來了。 這不,她聽著鄭長豐指責自己的話,便來了勁,非要跟鄭長豐理論個是非對錯來。 鄭長豐能說什么? 下放多年,他確實讓妻小受夠了罪吃夠了苦,可是他就這么大的能力,他能怎么辦呢? 總不能讓他去搶銀行吧? 他只得賠著小心:“莉莉,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行,可是你別氣壞了身子,孩子還小,不能沒有媽呀?!?/br> “孩子還小,孩子好?。》瓉砀踩ゾ褪沁@句話!我難道不知道孩子還小嗎?我這不是在想辦法找出路嗎?算了,我也指望不上你。她不是不接我電話嗎,那我就守在這里,廠子我也不去了,我半個小時打一次!我倒要看看,她這尊大佛什么時候才肯動動她尊貴的玉手,接一接窮親戚的電話!”徐莉來勁了,直接問售貨員要了個板凳,坐在了供銷社門口。 鄭長豐勸了勸:“莉莉,你真不去廠里了?回頭主任又有由頭找你的麻煩,還是去吧,等晚上再來打?!?/br> “不去,反正發(fā)不出工資了,去了干什么?你別管我,你上你的班去?!毙炖蚓髣艃荷蟻砹耍f什么也要繼續(xù)把這電話打下去。 鄭長豐拿她沒轍,只好走了。 徐莉便這么鍥而不舍的,每半個小時打一次,一直打到了下午六點。 鄭長豐不光下班回家了,還把晚飯做好了。 他趁著暮色來喊徐莉回家吃飯,徐莉卻搡開了他:“吃什么吃,我可不像你,天塌下來也樂呵呵地往前過。” “莉莉,別這樣嘛,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午飯就沒吃,晚飯要是再不吃——”鄭長豐好心好意地勸著。 徐莉卻再次將他搡開:“閉嘴吧你,再找不到出路,全家都別吃晚飯了?!?/br> “莉莉,你要不先給老五打一個,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家了?!编嶉L豐不想在她氣頭上找麻煩,只得轉(zhuǎn)移話題。 徐莉一想也好,便把電話撥給了大院里的供銷社。 片刻后,白志毅過來接電話:“是莉莉??!啊?老五媳婦今天有事要忙,還在工地呢。工地電話?你這孩子又犯傻了吧,她那工地在荒郊野外的,周圍連水都沒通,還得自己挖井打水,上哪來的電話?” “那她的電話到底什么時候能打通啊,我打了一整天了,她一次都沒接。”徐莉委屈死了,還是公公好,每次跟她說話都和顏悅色的。 白志毅安慰道:“哎呀,你這倔驢脾氣又上來了不是?她哪里知道你要打電話啊,你也沒提前說一聲啊?!?/br> “那她今天忙什么呢,到現(xiàn)在都不休息,她不吃飯的嗎?”徐莉還是信得過公公的,沒覺得他撒謊。 白志毅解釋道:“她那工地太大了,十公頃呢,不光要建研究所,建廠子,倉庫,食堂,宿舍,還要建職工大學(xué)和職工子弟學(xué)校呢,包括什么供銷社啊,散步壓彎的廣場和小公園啊,一整套的,就像個城中城,所以她要做的事情多著呢。這兩天正在拉建材過去,今天她去篩選看守材料的保安了,建筑工人都沒有到位呢,全都得靠她和她大舅兩個人張羅,忙得暈頭轉(zhuǎn)向的,估計是顧不上吃飯了。” “這么離譜的嗎?也就是說,她不是單純的建廠子,而是建一個園區(qū)???她哪來這么多錢???”徐莉驚呆了,這可是一般人不敢想象的大工程啊。 怕是要建設(shè)個兩三年才能竣工吧。 白志毅也說不好,不過錢的事他不打算讓徐莉知道,這個兒媳婦心思重,雖然在公開場合不怎么表現(xiàn)出來,可在她男人面前卻未必能收斂性子。 真要是眼饞別人家的日子,嫉妒得眼紅滴血,那到頭來倒霉的還是她男人啊。 白志毅雖然一直鬧不到孩子跟自己姓,但那也是他的親骨rou,又是他的長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便撒了個謊,道:“老五媳婦好像是找那老梁借的錢,還有周圍的朋友啊同事啊,大家湊湊也都差不多了。總之,你要是想找她的話,明天再打吧,等晚上老五給她打個電話說一聲?!?/br> “那明天上午七點能行嗎?”徐莉松了口氣,原來錢是借的啊,她就說嘛,老五媳婦哪來的那么多錢。 是借的就好,她還可以努努力,追趕追趕。 白志毅不確定七點行不行,解釋道:“我不清楚呀莉莉,咱得就著老五媳婦的時間來,她又要上課,又要去工作站坐診,還得跑深圳的產(chǎn)業(yè)園,太忙了,真說不準。” “說來說去,還是不肯幫忙!”徐莉生氣了,直接掛斷了電話。 白志毅聽著耳朵里的嘟嘟聲,只好嘆了口氣,感慨這個大兒媳婦又鉆牛角尖了。 那邊鄭長豐勸道:“你怎么又生氣了,我都聽見了,老五媳婦太忙了,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咱再耐心等等,明天再打吧?!?/br> “不行,不能再拖了,咱們兩個,至少要有一個去深圳闖闖。她不是忙嗎?行啊,那我就去學(xué)校找她!”徐莉也是發(fā)了狠了,面子是重要,可是孩子的未來更重要。 她已經(jīng)讓兩個孩子跟著她在海島耽誤了這么多年,她不能在孩子關(guān)鍵的中學(xué)階段掉鏈子。 她必須找到出路,必須掙錢,掙大錢! 想到這里,她扭頭便走,回到家里直接收拾行囊,準備等天亮了就坐火車去廣州,她要親自找霍恬恬。 至于介紹信,好說,她拿著報紙,就說自己是去務(wù)工的,街道辦事處的人就算不賣她的面子,也要賣鄭長榮的面子。 總之,這介紹信不難弄。 難的是怎么跟霍恬恬爭取到一個合適的崗位,以及一筆豐厚的報酬。 她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信心的,收拾完行囊,她大口吃飯,趕緊洗澡,趕在十點之前,上床睡覺。 霍恬恬忙到十一點才回家。 鄭長榮已經(jīng)摟著兩個女兒睡著了,兩個兒子在老頭老太太那邊。 她打了個哈欠,去洗澡間隨便沖了沖,上床睡覺。 躺下的時候,才意識到今天的床好像不太一樣。 鄭長榮胳膊一伸,正好落在她脖子下面。 “你沒睡啊?”霍恬恬心里一抽,心疼了,“不是跟你說了嗎,別等我,最近這段時間我都會回來晚些,等工地正式上了軌道就好了?!?/br> “沒等你,你一回來我就醒了,這叫本能?!编嶉L榮轉(zhuǎn)過身來,把媳婦摟在了懷里。 幸虧他聰明,給臥房換了一張兩米寬的大床,要不然,女兒在的時候還真睡不下了。 這是他找木匠單獨定制的,搬上樓的時候費了好一番功夫。 霍恬恬鉆進男人懷里,臉貼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怎么辦,我好心疼大舅啊,只有輝仔陪著他,可那不過是頭狼啊,哪里比得上人,知冷知熱的。我真想給他找個老伴兒。” “你不怕對方圖他的錢?”鄭長榮其實也有過這個想法,不過這事還是要看他媳婦怎么想。 霍恬恬不怕:“不圖錢誰要一個快六十的小老頭啊。要不咱找個保姆去照顧他?明碼標價的給工資就是了?!?/br> “那你問問,大舅愿意嗎?”鄭長榮也不是天天都會交公糧的,比如今天,小媳婦這么累,他就給她捏捏肩,揉揉腿,別的不多做什么。 小媳婦也清心寡欲的,畢竟太累了。 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說話:“不知道,我先找找有沒有靠得住的合適的人選,等我看準了再跟他說?!?/br> “好。對了,大嫂今天給你打電話,你沒在,要跟她約個時間嗎?”鄭長榮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既然徐莉低頭了,愿意親自找霍恬恬開口了,那他自然也樂得當個中間人。 霍恬恬想了想:“明天開學(xué)典禮,我被選去當主持人了,這樣吧,韋昊不是也回廣州了嗎,我讓她在辦公室等著吧,到時候大嫂有什么事可以跟她說,你就跟大嫂約上午九點吧?!?/br> “行,那就上午九點?!编嶉L榮想到韋昊,有點擔心,“她肚子這么大了,去學(xué)校上課方便嗎?” “沒辦法呀,她堅持要回去。”霍恬恬沒轍,韋昊快到預(yù)產(chǎn)期了,她想回到當初和裴遠征一起待過的那個出租房待產(chǎn)。 為此,霍恬恬把那處房子買下來了,花了九千塊,那房子院子不大,所以不算很貴。 不過韋昊目前是不知情的,霍恬恬準備等韋昊去了再說。 鄭長榮提醒道:“那你問問表舅,還要繼續(xù)躲下去嗎?這段時間她在大院這邊,除了陪咱家花生玉米,就是陪荔枝和櫻桃,根本沒跟什么亂七八糟的男人有來往?!?/br> “我說過了,舅舅的意思是,等她去了廣州,看看龔軻會不會糾纏她,如果糾纏她,她會不會跟龔軻死灰復(fù)燃,如果會,他就留在北美,不回來了?!被籼裉褚埠軣o奈,她不知道舅舅為什么對自己那么沒有信心。 也許是因為韋昊之前的感情史太混亂了。 也許是因為他真的年紀大了。 想想也是,快五十的人了,多少是有些自卑的吧。 哎。 對了,老媽那里倒是有能重現(xiàn)青春的藥,老謝吃過之后一根白頭發(fā)都看不見了,甚至越活越年輕,什么時候也讓兩個舅舅吃點好了。 霍恬恬準備明天跟老媽說說這事。 她熄了燈,躺下睡覺。 鄭長榮倒是領(lǐng)悟了裴遠征的想法:“上次他差點沒命了,他應(yīng)該是后悔了。他后悔給了韋昊希望,他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他怕耽誤韋昊,他在給韋昊反悔的機會。” “我不懂,難道現(xiàn)在這樣不叫耽誤?”霍恬恬嘆了口氣,她是真的不懂表舅舅,考驗了小半年了,這邊快生了,也該回來了吧。 可是他卻不肯回來。 而韋昊,卻說什么也要回到兩個人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 在霍恬恬看來,這已經(jīng)算是一往情深了。 鄭長榮笑笑,他不指望他媳婦能理解。 其實男人,是一種又自大又自卑的動物。 自大在于,他牽起一個女人的手時,總覺得自己可以風雨無阻,所向披靡。 自卑在于,當他遇到危險遇到不安定的因素時,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承受任何雨打風吹。 大多數(shù)時候,自大占據(jù)優(yōu)勢,一旦受挫,那就是自大和自卑拉大鋸的時候了。 誰占上風,取決于受挫的程度有多嚴重。 而越是驕傲的人,越是容易在重大的挫折之后喪失信心,一蹶不振。 這就跟剛則易折是一個道理。 從一個極端到另外一個極端,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當初表舅舅要考驗韋昊三個月,已經(jīng)是極其不自信的表現(xiàn)了。 后來他鼓氣勇氣邁出了那一步,誰想到接踵而至的就是險些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