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默林攥緊那枚花·瓣,陷入沉思。 他難以想象先前若非被打斷,自己會做出什么,有什么濃郁又深沉的東西已經(jīng)捕獲了他,誘人又美妙地提議他私藏月色。 他盯著清澈又深邃的池水,從中打量著自己的倒影。 粼光閃閃的漂亮水面上,倒映著半人的龐大海怪,既非人又非神,甚至連血液都不是正常的顏色,如此丑陋不堪的怪物也配肖想明月,染指主神的新娘? 大量粗壯觸手突兀發(fā)狂般地不停拍打著水面,水花因之四濺,弄濕噴泉池四周的地面,染黑淺色的地磚。 默林抿緊唇瓣,打散水面上所有自己的倒影,才小心翼翼地攏著手心內(nèi)的白茶花·瓣,慢慢沉入池中。 有夜早就離開了,壓根沒看見默林拾走了白茶花的花·瓣。 她整理著那把花束,從中理出花·苞最大,開得最艷的那朵擱到臂彎最里與其他的區(qū)分開來。 看望病人需要一束花,圣子只要一枝,那怎么也得挑枝最漂亮的給他才公平一些。 雖然總感覺送男性花束有些怪怪的,但有夜覺得自己應該沒想錯,畢竟她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也經(jīng)常收花。 她禮貌敲響門扉,一直等到應聲才推門進入。 時隔一日,治療室內(nèi)那股焦糊的怪味已散去了不少,只不過麥爾德主教的面色仍然蒼白,他正倚在病床上,手持晶花靜靜望她。 “圣女大人。” 他坦蕩地遞出手中晶花。 “今早起來就出現(xiàn)在我的窗臺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能請您替我供到禮拜堂,還給星辰女神么?” 有夜被他弄糊涂了,輕輕反問了一句:“這還能還回去的么?” 許是將她的疑問捕捉成了委婉的拒絕,麥爾德主教有些急了,動作間還牽引到了傷口,他的嗓音也隨之顫了顫。 他捏著晶花的花枝,為難地補充:“您知道的,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教廷,如果您知道這朵晶花的主人是誰,能幫我喊來她么?我想鄭重地拒絕她?!?/br> 他說這話時的神情凝重,顯然是已連拒絕的話語都想好了,就等有夜給出答案。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從之前為修道女們出頭與圣子營救事件之后,大家似乎就不約而同地將她默認成了什么都知道的萬事通,時常明里暗里地向她投來敬仰的目光。 當然,與此同時,也有更多的瑣事找上她處理。 可除了前幾個周目發(fā)生過的事情,其余的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而且這種類似你不要包庇小姐妹的語氣算什么啊……麥爾德主教怎么就這么肯定她參與其中呢?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真參與了,這種時候換誰都不會出賣小姐妹的吧。 有夜忽然起了點惡劣的捉弄心思:“他已經(jīng)在這里了。” 聞言,麥爾德主教連忙向有夜身后看去,可除了一片寂靜的走廊和圣女特意留著的大開門扉外,什么也沒有。 他感覺自己的心猛跳一下,隨之趕緊回移視線,望向圣女手中大把的山茶花,不知該如何言語。 只不過下一刻,圣女就俏皮地彎唇,將他激烈跳動的心率全部無情打散。 “那個人就是你自己呀!” 有夜見對方默默將視線投向她的背后,又一無所獲地震驚回移時,終于忍不住說了實話。 “不要擔心,是這次的千花祭出了點問題,反倒是不供奉金銀盤的信徒會獲得晶花?!?/br> 她接過那朵晶花,仔細觀察了一下又還了回去。 “這朵灰莉真漂亮。” “您認識這朵花么。” 麥爾德主教笑得有些勉強,他承認自己的思緒有片刻脫韁,不該有的綺思不要命地涌出心間,將他淹沒地快喘不過氣來。 有夜將懷中白茶全部擱置在床頭柜,自窗臺旁取來花瓶,自然答道。 “因為一直會收到花,所以也就認識的多一些。對了,我給你把晶花也一起插·進花瓶吧?!?/br> 她往花瓶里裝了些水,再慢慢將白茶花一枝枝地插·進去,擺出漂亮的圓弧狀。 “我給你帶了些鮮花,能請你把那天發(fā)生的事再和我說一遍嗎?越詳細越好?!?/br> 麥爾德主教一邊默默看著她插·花,一邊暗自攥緊了拳,嗓音沙啞地重復起當日發(fā)生的事。 “……圣女大人不用再查了,只當是不幸的意外吧?!?/br> 有夜思考了一會兒:“我還是再去現(xiàn)場看一下吧,昨日我去見了那孩子,明明不是他做的,你卻在現(xiàn)場看見了他,不覺得奇怪嗎?” 確實很奇怪,就像是故意要借他的口道出那孩童一般。 麥爾德主教微愣:“那究竟會是誰,狠心到要嫁禍給一個孩童?” “我再去查查。” 有夜拿起一旁預留給圣子的白茶花,起身告別欲走。 可麥爾德主教卻眼神閃爍地喊住了她:“圣女大人,那枝花…怎么不插·進花瓶呢?” 他早就意識到這些裝飾在花瓶內(nèi)的白茶不過是圣女探病用的慰問品,沒有半分旁的意思……可那枝特意挑出來的顯然不同。 “這枝我答應要給別人了?!?/br> 有夜抱歉地笑笑,連忙將最后一只白茶背到身后藏起,眼神飄忽地解釋。 “那個,來的路上發(fā)生了點意外,今天的花確實有些不太好看了…我下次再給你帶別的花!你就放心等著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