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職記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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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州是睿王的勢力范圍,這樣討巧的事,又是睿王的主意。 徽州水患,已查實了是前任河道貪墨了修堤銀兩,現(xiàn)下戶部又急調(diào)了二百萬兩白銀,一邊修堤,一邊給百姓們安家落戶。 這是英王的功勞。 后頭還有編纂典籍、馴養(yǎng)戰(zhàn)馬等事,都是皇子們各顯神通,大臣們雖不盡是結(jié)黨營私之輩,卻也不敢攔了皇子們的路,一一報了上來。 皇帝閉著眼睛聽得許多,盤來盤去,也只三件是真正有利朝廷的大事,其一便是秦王擊退北戎來犯,其二便是英王治理徽州水患,再有十一皇子馴養(yǎng)戰(zhàn)馬,其余的,不過都是歌功頌德、吹噓拍馬,不足為道。 內(nèi)閣的六個大臣說盡要事,見皇帝遲遲不出聲,互相看一眼,遲疑地住了嘴。 大殿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這安靜也不曾持續(xù)多久,便有個聲音響起:“下官御史臺曾運,要彈劾英王御下不嚴(yán),他的手下范離擅自捉拿遼州漕運使,動搖軍心,枉顧大局!” 乍一聽了這話,百官不來看英王,反倒都去看秦王、太子和睿王,似乎在猜測這曾運到底是誰的人。 皇帝見了,哪有不懂的,這幾個兒子按捺不住,已然撕破臉吵起來了。 英王在朝中多年,也自有個誠心實干的名聲,御史臺尊崇他的人不少,這時也有人立時站了出來,反駁道: “曾大人才是顛倒黑白、居心叵測,你怎么只說其一,不說其二?那前任徽州河道,貪墨了足足一百萬兩之巨,這種人若是留在漕運使的位子上,還不知要造成什么局面!我瞧范大人此舉,不是動搖軍心,乃是保全軍心!倒是曾大人,替這等貪官污吏說話,是不是藏有不可告人的私心?” “我藏有私心?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可是那英王心腹荊保川的座上客,有私心的是你才對!” “說事便說事,拉扯旁人做什么?若是你要說這些,我自有話好說,那前任徽州河道周許慶,乃是太子的門人!”@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皇帝先前還只靜靜聽著,聽見這一句,忽地睜大眼睛,將利箭一般的目光投在太子身上。 他復(fù)立太子,乃是希望他悔改,此時卻覺得,自己對太子還是太過仁慈了。 這兒子從官員手里撈錢,他已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知他連百姓的身家性命也不當(dāng)回事,難道要百姓們揭竿而起他才滿意么? 太子猶自瞪著替英王說話的那個愣頭青御史,一點也沒察覺到皇帝的目光,他使個眼色,自有旁人又上來與那愣頭青對質(zhì): “仲大人,那周許慶雖是太子門人,可是你也不能將他和太子混為一談,說句玩笑話,你兒子以后不聽你話出去胡混,難道便全是你這做老子的罪過么?” “我尚未娶親,哪來的兒子?”那年輕的仲大人也不知是裝傻還是真傻,說了這句,不顧旁人偷笑,又來一句,“我若有兒子,自會教他明理,才不會和混賬小人一般胡作非為、翻云覆雨!” 這話似在罵人,可是又叫人捉不住他的短處,對質(zhì)的那個人哼了一聲,竟是說不出話來。 英王聽了,不由得也看一眼那仲大人,心里暗贊一聲荊保川行事厲害,不知從哪里尋來這么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御史,以一敵二,罵得旁人無話可說。 皇帝輕輕咳了一聲:“好了,論事便論事,你們御史的指責(zé)是上諍皇帝、下諫百官,可不是當(dāng)眾吵架的?!?/br> 仲大人立刻告了個罪:“是臣無狀,然而那周許慶實在太過荒謬,臣實在看不過去!此次范大人查案,周許慶竟招認(rèn)當(dāng)年截了選秀的秀女私自留下,這難道不是大逆不道么?!” 這話一出,大殿頓時一片嘩然。 大凡秀女,不是選來充實后宮,便是要賜婚給各位皇子的,往小了說,周許慶是覬覦皇子妃,往大了說,便是覬覦皇帝的女人。 皇帝的喉嚨里好似有一把火在燒,燙得他用力咳了起來。他咳著咳著,便彎下腰去,吐了一口血在地上。 “父皇吐血了!” 不知哪個皇子叫了一聲,皇帝便見兒子和文武百官大驚失色,一窩蜂地沖了上來,唯有太子,瑟縮著躲在一邊,把頭埋得幾乎看不見。 皇帝頓時什么都明白了,他想訓(xùn)斥太子,卻咳得連氣都喘不上來,陳虎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輕聲在他耳邊問:“皇上,是不是退朝?” 皇帝艱難地點點頭,陳虎立刻宣布退朝,與洪錦等人扶著皇帝回去了。 “英王,你指使手下人說出這等駭人聽聞的謠傳,是想害了父皇么!” “就是!”@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英王才想要跟著皇帝去,便聽見一連聲的指責(zé)追了過來,回頭一看,不是太子,竟是秦王和睿王。 “四弟他沒有這個意思,大哥和七弟又何必咄咄相逼?”祁王說著,也咳了兩聲,“四弟這一向都和我們在宮里侍疾,怎么可能去指使手下人做這事?” “好啊三弟,你素日是不摻和這些事情的,此時卻幫他說話,難道是與他結(jié)成一黨了么?”秦王吹胡子瞪眼,幾乎要指著祁王的頭罵混賬。 祁王正要辯駁,忽地見英王淡淡瞥過一眼,話都到嘴邊了,又換了說法:“好了好了,我做弟弟的不與大哥爭辯。” 他知道,英王的意思,是叫他獨善其身,這時節(jié),夾纏不清確實不是什么好事。 英王聽得祁王和睿王連一聲兄弟也不喚,口口聲聲只稱封號,心下冷笑,忽地道一聲:“我既有大罪,便自己去向父皇請罪?!闭f罷,他也不再解釋,只大步踏出殿去。 眾人稍一愣怔,也都跟著出去了,想瞧瞧英王怎么巧舌如簧地替自己摘清罪過。 誰知英王行到養(yǎng)怡居的院中卻不往前進(jìn)了,撩起袍角,斬釘截鐵地跪在了院子當(dāng)中。 眾人議論紛紛,有說英王心虛的,有說英王是博取同情的,也有說英王心誠的,秦王聽了這些,冷冷地將百官掃過一遍,又狠狠瞪一眼英王:“故弄玄虛!” 老天爺也好似不幫著英王,秦王話音才落,便有個小太監(jiān)尖聲叫了起來:“哎呦,下雪啦!” 秦王突然“哈哈”一笑:“英王殿下,你瞧,你的誠心感動了老天爺呀!你既那般誠心,便在這里好好請罪吧!” 睿王攏了攏身上的銀灰色貂裘,似有些不忍地轉(zhuǎn)過頭去:“我做弟弟的不能看著兄長這樣,大家也都別看了,都散了吧?!?/br> 第87章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 英王的頭上已厚厚地積了一層雪,眉毛都變成了白色,身上的玄色貂裘,也變成了灰白色。 廊下一個小太監(jiān)瞧著不忍, 便去問陳虎:“老祖宗, 是不是請英王殿下起來?若是這么凍著,把身子凍壞了可怎么好?” 陳虎輕輕打量那小太監(jiān)一眼:“你叫什么名兒?心眼還怪好的。” 小太監(jiān)沒看懂陳虎的喜怒, 賠著笑臉答:“回老祖宗的話, 我叫進(jìn)良?!?/br> “嗯, 是個好名字,進(jìn)退有度, 為人忠良?!标惢⑺茡嶝堃话銚崃藫崴念~頭,“好心也有可能辦壞事, 特別是大事上頭,別胡亂摻和,記住了嗎?” 進(jìn)良應(yīng)了一聲, 又看一看那凍得雪人似的英王, 不敢說話了。 陳虎又何嘗不想幫一幫英王,然而皇上進(jìn)了屋便佯作歇神, 閉著眼睛好似不知外頭的事情,他便是想幫, 也不能和皇上的意思作對。 進(jìn)得屋去,陳虎悄悄走到龍床跟前,見皇帝的臉色似是和暖了些, 便悄沒聲地對墻角的小太監(jiān)道:“外頭的雪愈發(fā)大了, 你給火盆再加兩塊炭,別讓皇上著涼了。” “哦?外頭下雪了?下了多久了?”皇帝好似才聽見這一句, 迷蒙著醒了過來。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回稟皇上,雪下了快一個時辰了?!?/br> “我依稀聽見,仿佛是外頭院里有人?” 陳虎心下一松,應(yīng)了一聲:“哎,是四殿下在外頭候著呢?!?/br> 他不曾說英王是在請罪,皇帝便樂得不去提方才的事,只命陳虎帶了英王進(jìn)來,陳虎應(yīng)下,又道:“殿下身上帶著寒氣,得在外間暖一暖再進(jìn)來,別再把那寒氣帶了過來,涼著皇上了?!?/br> 皇帝也不去揭穿這里頭的事,由著陳虎去外間替英王cao持。 隔著簾子,依稀聽見“姜湯”“火盆”這樣的字樣,皇帝收回心神,將待會要和四兒子說的話,在心里再理一理。 原本,皇帝說話是可以隨心所欲的,然而接下來要說的話,關(guān)系到江山社稷,由不得皇帝不重視。 也不過是片刻時間,英王就收拾妥當(dāng),進(jìn)得屋來。他面色已然泛紅,嘴唇也有了血色,然而抱拳作揖的手指尖還是青白色,顯出他方才的境地來。 皇帝將四兒子上下打量一圈,見這兒子眼圈青黑,知道這些日子也熬得狠了,雖不說與下頭兩個幼弟一樣純孝,卻也可說是做了許多事的,比那指手畫腳的老大和趁機結(jié)交內(nèi)宦的老七好得多了。 “玄澤,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br> 英王聽見父親喚自己名字,不由得一愣,抬頭看向了皇帝。 當(dāng)著外頭朝臣,皇帝便喚兒子們封號,當(dāng)著宮內(nèi)的太監(jiān)宮女們,皇帝只喊他們的排名,英王平日只聽得皇帝喊一聲“老四”,已許久不曾聽見父親喚自己名字了。 不過是一瞬,英王就收拾了心情,垂下眼簾去:“服侍自己父皇,天經(jīng)地義,談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br> “玄澤,這話聽著順耳,卻當(dāng)真是你心里所想么?”皇帝不知為什么,問出這一句來,忽地又自嘲地笑一笑,“罷了,便是家中有七八畝田的升斗小民,尚且有幾個兒子為了爭田打架,更何況皇家?!?/br> 皇帝此話,分明透出“天家無情”這四個字,英王忍不住又抬起頭來看向父親,他心里隱約知道,父親對著自己,只怕是在交代后事了。 “你這孩子,做事釘是釘鉚是鉚,我沒什么不放心的,可是你太急躁太沖動了……”皇帝說到此處,好像有些吃力,停下來用力喘了幾口氣。 英王稍一愣怔,想端一杯茶水送上,墻角的小太監(jiān)機靈,早已將茶水放在了英王手里。 小太監(jiān)一邊后退,一邊悄悄覷一眼這位四皇子,卻在心下嘀咕,急躁沖動的,難道不是大皇子么,四皇子的性子,分明是狠厲多疑。 皇帝喝了一口水,話頭轉(zhuǎn)開去:“玄澤啊,你待下頭人是嚴(yán)厲有余,寬厚不足,你手下原先有幾個辦事的,什么袁有誠,還有什么狄玖,另外的名字我也不記得許多了,他們不過是立功心切,你便貶他們?nèi)チ丝嗪?,若是我也像你這樣,朝中還能有大臣留下嗎?” 英王聽見父親改了自稱,知道這是父子兩個掏心窩子的話,平日里聽著是逆耳之言的,此時卻是難得的良言,他雙眼微濕,低低喚了一聲“父皇”便哽咽了。 皇帝不曾接話,又道:“父親的時日不多啦,原想著多教你一些,現(xiàn)下瞧著是不成了。那徽州的事,父親再替你拿一回主意?!?/br> 英王心中所想的大事之中,正有這一件,聽見皇帝要替自己處置,難免關(guān)切。抬起頭來,卻看見皇帝如炬的目光,直直看了過來。 他心中微微打個冷戰(zhàn),原本要低頭的,不知怎么,卻持住了不曾垂下頭去。 皇帝微微一笑,自己轉(zhuǎn)開了眼神:“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罰誰,也不是不罰誰,而是先得把徽州的事情辦好,可是滿朝文武,該派誰去做這件事呢?你心里有數(shù)嗎?” 見兒子似要開口,皇帝溫聲道:“范離能干,可是身受重傷,眼下是出不去的,荊保川穩(wěn)重,卻彈壓不住徽州那幫人,旁的官兒,更怕攪進(jìn)這攤渾水里啦。” 英王不由得愣一愣,他進(jìn)宮二十余日了,尚不曾聽見外頭的消息,竟不知范離受了重傷。 此時也不及思索許多,聽見皇帝說破,自己竟是無人可用,便虛心地低下頭去:“兒子愚鈍,請父皇賜教。” “秦家是兄弟兩個在朝做官,老大如今是坐不穩(wěn)徽州河道的位子了,老二聽說還算是個好官,便打發(fā)他去任這徽州河道,他心中念著兄長,定會把這樁事情盡力做好的。除了他,再無旁人能辦好徽州的事。自然了,若是那秦覽辦不好事,只管與秦翀一同治罪。這樣一來,玄義、玄胤他們也不能抓著這事做文章了?!?/br> 英王也不曾想到,此事還能如此解法,就連后招也一并考慮在里頭了,這時不由得對父親心服口服,真心實意說一句:“父皇高見,兒子萬不能及。” 皇帝輕輕點一點頭,像是受了這句話,然后又道:“這副萬斤重的擔(dān)子不好挑,父親挑了這么多年,真是累壞了,以后便是玄澤你來替我擔(dān)起這副擔(dān)子了……” 這話一出,若是英王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他也做不得皇子了,他聽見自己得繼大位,心里原該高興的,可是看著父親蠟黃的臉色,他卻實在笑不起來,眼中垂淚,撲在皇帝床邊哽咽著喚道:“父親!父親!” “你母妃走得早,父皇便叫你去了皇后身邊,想著她自己有個太子,定不會虧待于你,唉,誰知皇后她……這些年下來,你只怕受了不少委屈。父皇這事辦得到底對不對,也實在難說?!?/br> 皇帝嘆了口氣,輕輕撫著英王的頭頂,不知疲倦地說了下去: “你身邊的那幾個年輕人,都是好的,慧容那孩子也賢淑貞靜,我都是放心的,只是你們兄弟間……父皇只和你說一句,打虎親兄弟,你可要牢牢記住了。這羊脂玉的手串,父皇賜給你,望你以后瞧在父皇的面子上,勿要太薄待你那幾個兄弟。”@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皇帝說著,自枕下摸出他平日常常把玩的那串珠子,交在了英王手里。 “父親!父親!”英王哭得好似個四五歲的孩子,除了喊父親,竟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皇帝瞧著英王的模樣,知道這兒子終究還是真心孝順的,心下熨帖不少,嘆一句:“好啦,好生擦干眼淚出去吧,往后的路,你可得一個人走了。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回去吧,讓父皇好好歇一歇。” 聽了此話,英王又哭了半晌,才勉強收住心神,將手串?dāng)n在自己手腕上,對皇帝磕了個頭,雙眼通紅地走了出去。 養(yǎng)怡居里此時都已知道了英王便是繼任大位者,這時屏息斂神,恭恭敬敬送了英王出去。 英王滿腦子糊涂,一時想著皇帝的話,一時又想著徽州的事,出得宮門,便見荊保川領(lǐng)著車馬候在邊上,他不緊不慢地走到跟前,迎著荊保川探尋的目光,淡淡地道了個“回家”。 荊保川應(yīng)了一聲,道:“這會雪大,不便騎馬,我已打發(fā)馬匹回去了,請殿下上馬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