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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后宅升職記 第9節(jié)

    第15章

    天才蒙蒙亮,蒲草就來請秦芬起身了。秦芬迷迷蒙蒙地坐起身來,垂著頭出了好半晌神,蒲草來了數(shù)日,已經(jīng)知道自家小主子起床后需得醒醒神,也不去催促,取了件外袍罩在秦芬身上,自去喚人打水了。

    “桃香,今兒別擦那香粉了,我聞著氣味熏人,不喜歡?!?/br>
    “桃香在準(zhǔn)備姑娘出門的東西呢,姑娘有事,我喚她進(jìn)來?”蒲草走上前來,服侍秦芬下床。

    秦芬這才回過神來,搖頭道了個不必,蒲草接口道:“各處的香粉味道不同,三姑娘是梨花味的,四姑娘是玫瑰味的,六姑娘那里是蓮花味的,姑娘愛哪個香味,我去借了來給姑娘擦上就是?!币娗胤疫€要拒,蒲草又柔聲勸:“今兒給姑娘們選料子裁衣裳,想必其他幾位姑娘都要梳洗裝扮,姑娘若是一個人蓬頭垢面的,可不難看得很?!?/br>
    素顏不素顏,秦芬自己倒不在乎,可是她知道楊氏最重規(guī)矩體面,今日當(dāng)著外頭鋪?zhàn)永锏娜?,若是有人丟了秦府的臉,只怕楊氏會不快。秦芬無奈,把幾個姐妹想了一遍,按照她自己的喜好,該選個味道越淡的越好,可是三六兩個姐妹她都懶得去攪擾,還是選了個玫瑰味,命蒲草去向秦貞娘借了。

    蒲草出去,桃香便掀簾子進(jìn)屋來服侍,秦芬一邊伸手由著桃香穿衣,一邊道:“沒看出來,你倒是個有心胸的,近身的事情,一下子也就帶著蒲草一塊做了。金鈴和綾兒到如今也還沒進(jìn)得屋呢?!?/br>
    桃香笑了笑,道:“我能有什么心胸呀,我都是跟姑娘學(xué)的,姑娘行事講個公理公道,我自然也要學(xué)著些。蒲草雖然是后來的,卻是家生的,行事規(guī)矩比我強(qiáng)不說,又識得字,且又是太太分下來的,我能不識得好歹嗎?”

    “小丫頭怎么一口氣講了這么多道理出來?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四姑娘身邊的春柳來了呢?!鼻胤倚那樯鹾茫挥傻么蛉ぬ蚁?。

    桃香扮了個鬼臉,道:“姑娘如今天天念些人之初性本善呀,混沌初開乾坤始奠呀,奴婢跟著,聽也聽得許多道理了,怎么講不出一兩句來?姑娘說春柳好,我當(dāng)然也要學(xué)得好些,跟春柳一樣好,姑娘便更喜歡我了。”

    簾子一掀,蒲草托著個小瓷盒子進(jìn)來了:“姑娘,四姑娘說這玫瑰的香粉帶些紅,她不喜歡,就干脆全給了姑娘,倒想和姑娘換那梔子花的?!?/br>
    秦芬是個學(xué)醫(yī)的現(xiàn)代人,心里還是頗有些衛(wèi)生觀念的,這時聽見秦貞娘把香粉拿來換,心里是有些膈應(yīng)的。緊要關(guān)頭偶爾借了用一次,她還能忍受,用過的東西,秦貞娘未曾問過便拿來了,雖然是平等交換,卻也不是秦芬能習(xí)慣的。只不過這位小老板性子古怪,若是不同意,她恐怕又要給秦芬使絆子,于是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應(yīng)了,命蒲草取了梔子的香粉再送去。

    桃香接過那盒玫瑰的香粉,打開蓋子要給秦芬上妝,秦芬一眼掃過,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秦貞娘送來的這盒是紋絲未動的,她拿出去的那盒梔子粉倒是用過一次的,這么看著,秦貞娘是個坦蕩公道的性子,自己卻有些小人之心了。

    見自家姑娘不說話,桃香只以為是她硬被嫡姐換過妝粉,心里不痛快,連忙找話來勸解:“四姑娘看著板板正正,內(nèi)里倒是個熱心腸,姑娘這些日子跟著四姑娘讀書識字的,倒親近了許多,姨娘知道,必定能放心了?!?/br>
    楊氏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命秦貞娘每日下午教秦芬念書識字,姐妹二人這些日子,的確是親近了。桃香這話是提醒秦芬念著秦貞娘的好,秦芬聽了,也不曾辯解,只點(diǎn)點(diǎn)頭:“四jiejie她,的確是為人公道?!?/br>
    時辰差不多了,便有婆子來請,姐妹四個,領(lǐng)著各自的丫鬟,一道出了絳草軒,浩浩蕩蕩往上房去了。

    柯家將要來送下定,楊氏原只想依禮辦了,不知金姨娘又往秦覽那里灌了什么迷魂湯,秦覽竟來與楊氏道,秦淑是秦家二房長女,須得鄭重以待,此次下定,府里要好生cao辦。楊氏氣極反笑,稍一思索便應(yīng)了下來,只道自己身子懶怠,走禮的事情需得金姨娘自家cao心,轉(zhuǎn)頭命人請了綢緞莊子、首飾鋪?zhàn)?,說要妝扮女兒們。

    金姨娘所求的本就是秦覽的允諾,楊氏來不來cao辦,她也不如何在乎。這些年她代管三家鋪?zhàn)樱惶幪锴f,手里也撈得油水,不似尋常妾室只靠月例過活的,然而還是命人往公中支了四百兩銀子,說是老爺準(zhǔn)了的。

    秦家自有規(guī)矩,金姨娘所求的四百兩雖多些,卻也不算出格,楊氏懶得與她廢話,給了對牌,回頭又與秦覽說了些女兒裝扮、家中面子的話,秦覽一思索,竟取了一千兩的銀票出來:“這一向貞娘是委屈了的,這些銀子給女兒們打些首飾,貞娘是嫡女,自該是最大的那份?!?/br>
    秦覽身上的銀子,楊氏向來是有數(shù)的,何時能一口氣拿出這許多來。楊氏知道丈夫近來變了個人,也懶得去追究這銀票的來歷,自動略過了秦淑,將其余幾個女兒叫了來,吩咐了做衣裳打首飾的話。

    金姨娘知道了自然不依,又往秦覽面前去哭求,秦覽問起時,楊氏只笑著道:“不是支了四百兩銀子與三姑娘cao辦的么?若是按人頭均算,其他三個,哪個都比不上她一個所費(fèi)銀多,金姨娘也太不知足了?!?/br>
    秦覽受這幾句硬話,竟也無話可答,妻子這一向常常好一陣歹一陣,叫他摸不著頭腦,再想想妻子腹中的骨rou,少不得自家咽下氣去,埋頭公文,苦干不提。

    女孩們不知道這一番官司,高高興興用過早飯,便等著挑選東西。金姨娘伺候了早飯,卻不退下,裊裊娜娜地向楊氏行了個禮道:“太太,三姑娘也要置辦東西,妾想著兩下cao辦也是麻煩,倒不如一處選了來得便宜,這話已回了老爺,老爺說,叫三姑娘與其他幾位姑娘一道挑選。”

    這便是要叫秦淑來搶其他幾人的份例了,銀錢上自然可以各自算賬,可是東西被選走了,也難再有替代的,秦芬想不到竟有人如此無恥,直接就上來搶東西,哪怕她不是主要受害人,也忍不住憤怒起來。然而這是上房,還輪不到秦芬說什么,于是她便抬眼去看楊氏。

    楊氏不過是面色淡淡,道:“既如此,便叫三姑娘一道挑選吧?!?/br>
    金姨娘抿嘴一笑,推了推秦淑:“還不謝過太太?”

    秦淑面上略帶得意,輕輕福了一福,口中稱謝,眼神卻掃向了秦貞娘。

    前頭金姨娘說些什么,秦貞娘礙于身份有別,臉上還持得住,雖心下略有些不快,只是小嘴一扁,也不說什么。如今連秦淑也明目張膽地來挑釁,她便有些按捺不住了,秦芬見她眼看就要發(fā)作,連忙出聲:“四jiejie,我還不太懂衣料首飾的式樣,待會挑選,請你教教我?!?/br>
    楊氏心下原還有氣,這一下倒散了許多,那裝模作樣許多年,終于露出狐貍尾巴的,馬上要打發(fā)走了,這憨憨直直,見事明白的,卻眼見著和女兒親近起來。叫女兒領(lǐng)著五丫頭讀書認(rèn)字,原是找件事分分她的心,不叫她老憤懣滿懷的,眼下看,倒真是極好的一件事。

    “芬丫頭如今也漸漸大了,好裁上裙子了,待會好好擇兩匹料子,做兩條八幅裙,回去給你姨娘看了也歡喜歡喜?!睏钍险f著,笑著對秦芬虛點(diǎn)了點(diǎn),“你就是太懶怠了,六丫頭都穿上裙兒了,你還一天天只穿個褲子混成小孩子,該打?!?/br>
    這般親昵的話,楊氏少和庶女們說,秦芬知道,這是因自己方才救場的緣故,眼見頂頭上司是個明事理的,她也松了口氣,靈機(jī)一動,竟能說兩句場面話了:“我就是太拙了些,正要在太太這里學(xué)些眉高眼低呢?!?/br>
    屋里一團(tuán)和氣,便是此時,杜鵑帶了鋪?zhàn)永锏呐乒駛冞M(jìn)屋了。

    雖秦覽只是個六品小官,然而在臨州地面,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當(dāng)了幾年父母官的,此時秦府主母要買東西,鋪?zhàn)永锖薏坏冒训鬃佣继土顺鰜慝I(xiàn)在楊氏面前。

    首飾鋪?zhàn)永飵У煤脦妆緢D冊,還捧了十來個大木盒子,打開看時,紅色絨布上各色精巧首飾熠熠閃光。布料鋪?zhàn)觿t更巧些,除了上等布料好幾箱外,又將各色布料裁下一塊,縫在一處作一本書的模樣,另也有冊子畫了衣裳款式,供人挑選。

    秦芬頭一次見到古代富庶人家的排場,看著箱子里色彩繽紛的各種布料,不由得眼花繚亂。

    秦貞娘拿起一塊碧色緞子:“這料子是產(chǎn)自蘇州的上等緞子,織花精美,顏色雅致,正好給五妹裁個裙子?!?/br>
    秦芬連忙搖搖頭:“這顏色太重了,做成裙子怕難穿出來?!?/br>
    秦貞娘笑了笑:“怕什么,你再用素色的裁個披帛,取這淺牙色綴百花緞子的裁個上衣,不就成了?”

    秦芬在腦海里描繪了一下,發(fā)現(xiàn)秦貞娘的搭配竟然意外的清新,不由得佩服起來,看來這位嫡姐在其母的熏陶下,審美還是挺不錯的。

    秦貞娘點(diǎn)了那兩匹料子,鋪?zhàn)永锏呐乒癖闳×顺鰜斫唤o丫鬟,秦貞娘擇了秦芬的,又去擇自己的,眼光才落在一匹雪青色的料子上,秦淑便出聲了:“這匹雪青織花的緞子色彩淡雅,正合我穿,四妹,你可舍得割愛?”

    好幾箱布料,秦貞娘也并不是非它不可,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讓過,又瞧上一匹紫色料子,秦淑又出聲了:“這匹葡萄紫的錦緞顏色端莊,可做一身出客的衣裳,四妹,你讓予我吧?!?/br>
    秦貞娘連著看上兩匹料子,秦淑都出聲要了,便是傻子也知道她是存心的了。從前秦淑曲意討好時,秦貞娘只覺得她矯情做作,卻礙著教養(yǎng),不曾認(rèn)真起過爭執(zhí);此時她使出這樣的手段搶東西,秦貞娘卻是從未見過,一時竟不知如何應(yīng)對,一張小臉,早已掛了下來。

    秦芬也沒想到秦淑竟然如此無恥,像極了從前辦公室里的那朵白蓮花,別人買了一盒水果,她總是撒嬌一樣地要幾塊走,十幾塊錢一盒的水果本來就沒多少,分出幾塊,就等于分出了一小半。

    解圍的事,秦芬還做得來,這樣明著無恥的白蓮花手段,秦芬卻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看看楊氏竟也沒有出聲的意思,秦芬覺得,只怕楊氏是與金姨娘那頭決裂了,要徹底放手,早日讓秦貞娘學(xué)會應(yīng)對這些事情。

    秦貞娘自然也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低頭略略思索,昂首輕啟朱唇:“三姐有喜歡的,盡管挑,不必?fù)?dān)心搶了我的,舅舅如今在蘇州任上,我有什么要的,再請舅母買了給我就是?!?/br>
    第16章

    秦淑與秦貞娘相處這么多年,一向是占上風(fēng)的,次序上她是長的,占了面子;論里子呢,她有個同胞兄弟,也叫上房顧忌些,連太太,這么多年待她也是和氣的。她只當(dāng)自己是女孩里的頭一個,這時陡然受了秦貞娘一句刺,臉都白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秦貞娘是一點(diǎn)也沒念著秦淑的面子,張口就揭了她心里隱秘處的瘡疤。秦淑這輩子所遺憾的,便是沒投個嫡出的好胎,且她姨娘還是楊家買了來陪嫁的,如今再風(fēng)光,根子上還是楊氏的奴婢,到得上房,比徐、商兩個姨娘還得再低順些,那兩個,可是正經(jīng)擺席納了進(jìn)來的。

    秦淑嘴唇顫抖,淚珠兒眼看就要落了下來,便是這時,楊氏開口了:“好了好了,幾匹料子罷了,哪里就值得你爭我搶的?依我看,這兩匹料子無益,誰都別拿了,都收了下去,再另挑好的就是?!变?zhàn)永锏呐乒衤犃?,連忙將兩匹料子收了起來。

    這一下子,秦淑是面子里子一齊丟了,當(dāng)著外人,她也不敢太與楊氏如何,委委屈屈隨手選了兩匹妝花緞子,首飾也無心細(xì)挑,由著女掌柜薦了套滿池嬌樣式的十三件,連告退都險些忘了,幸而玉琴還記得提點(diǎn),秦淑膝蓋略打了個彎,氣鼓鼓地就出去了。

    秦貞娘見了,心下痛快,挽住秦芬:“走,中午去我屋里用飯,我給你做艾葉水晶糕吃!”

    楊氏難得見女兒如此開懷,心下不由得后悔從前管教太嚴(yán)。催逼著女兒親近她不喜歡的人,原是為了一家子和睦,誰知現(xiàn)下不去催逼,姐妹們竟也很和氣,這時便也不去叫女兒帶上秦珮了。

    秦珮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眼珠骨碌一轉(zhuǎn),嚷嚷道:“四姐,我也要去!”

    秦貞娘原也不很喜歡秦珮,然而與秦淑的心機(jī)深沉一比,秦珮的頑皮尖酸也不如何討厭了,于是一口應(yīng)下:“好,六丫頭一同去就是,你愛吃甜的,多給你擱點(diǎn)糖。”

    楊氏見女兒竟自發(fā)地寬厚起來,愈發(fā)把這好記在秦芬頭上,轉(zhuǎn)頭吩咐杜鵑:“那艾葉水晶糕做不得咸口,命廚房送個水晶豬蹄凍去絳草軒,再給姑娘們上一壺果子露去?!必i蹄凍是咸口的涼菜,東西不難得,做法卻繁雜,廚房是不大做的,如今天漸漸熱了,吃這個正合適,秦芬聽了,行禮謝過,姐妹三個興興頭頭挽著手出去了。

    楊氏看著女兒說說笑笑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久久未褪,好半晌才問:“碧璽近來如何?”

    杜鵑被提到了主母身邊替下碧璽,并不知是何緣故,連日來心下打鼓,這時陡然聽見問,幾乎打了個哆嗦,好容易定了定神,回道:“碧璽jiejie近來帶著小丫頭們整理庫房,把那里收拾得干干凈凈的。”

    楊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去叫她來,很該給三姑娘挑幾樣好東西陪嫁的?!?/br>
    太太吩咐下頭人,哪用得著做什么解釋,杜鵑心下犯疑,面上卻不露出來,行了禮退下,出得門來,忽地回過神,太太喚碧璽自然是有要緊事,她說是什么,對外頭的說辭便是什么了。

    姐妹三人到了絳草軒正屋,秦貞娘一疊聲地喚丫鬟打水洗手,又叫往廚房取糯米粉和白糖桂花,命丫鬟在廊下支了一張小桌,又架了個小火爐,竟燒起熱水來。

    秦芬不由得瞪大眼睛,自家這位嫡姐,該不會真要親自動手做點(diǎn)心吧!她剛才那句話,秦芬以為是只動動嘴皮子吩咐丫頭來著。

    秦貞娘大多時候是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模樣,這時候卻是興致勃勃,用襻膊綁了袖子,指揮丫頭蒸糯米粉,候得片刻,糯米粉蒸熟,放在案上,墊上白紗布,灑了白糖,趁熱揉了起來。

    她一邊揉那糯米粉團(tuán)子,一邊將兩個手輪流在嘴邊吹口冷氣,一邊絮絮地道:“這粉團(tuán)子要趁熱揉開,若是冷了就揉不勻了?!鼻胤乙娝隣C得兩手通紅,丫鬟們也不上來,知道她定是不喜人幫忙,靈機(jī)一動,道:“三姐,你拿根搟面杖來搟這粉團(tuán)子,不就能免得燙手了?”

    絳草軒里姐妹三個和和樂樂,那頭秦淑卻哭得氣都接不上來了。

    “都怪姨娘,都怪姨娘!”她雙腳在地上亂跺,兩個袖子輪番擦著眼淚,然而那細(xì)珠兒似的眼淚,卻怎么也擦不完。

    金姨娘摟著秦淑,又是拍又是哄,她身量嬌小,秦淑已是個半大女孩,掙了幾下,竟推得金姨娘踉蹌幾步,她也不來怪女兒,只把仇都記在了楊氏和秦貞娘頭上。

    從前母女同住時,金姨娘倒還不覺得如何,如今秦淑去了上房,楊氏待她與旁人并無二樣,秦淑回來,竟說些太太公道的話來,急得金姨娘只以為女兒攀了高枝,瞧不上自己了,這才挑唆女兒鬧事,誰知,竟得了好大一個沒臉。

    人一急,就要犯錯,秦淑這里還是小事,秦恒那里,金姨娘做下手腳喂了些綠豆,誰知這孩子有些體弱,接連腹瀉低熱,到如今還未好全呢。

    這十來年,也是金姨娘得意過了頭,她只以為自己這里有個哥兒,上房那頭是無所出的,看在哥兒的面子上,上房怎么也要盡力拉攏自己這頭,加上自己捏著鋪?zhàn)犹锴f,楊氏有所顧忌,怎么也要退讓自己的,誰知這次竟不讓了。更未想到的是,那楊氏竟能一朝有孕,若是生下嫡子來,自己這里還有什么指望!

    金姨娘倒不曾想到謀害主母那上頭去,她是楊家買來的,天然對楊氏有份畏懼,在妾室的位子上爭個寵、謀些利,這都是不為過的,若說謀害楊氏,不說秦覽,楊家那位厲害的舅老爺,便要一指頭把她摁死了。

    “罷了罷了,不過是幾匹料子幾件首飾,有什么好氣的,姨娘手里有銀子,給你打了稱心的就是,這幾件我們收起來,不看不用就是了?!苯鹨棠餆o法可想,只得掏腰包給女兒填補(bǔ)。

    秦淑這才如意,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喚金環(huán)打水來洗臉,金姨娘卻道:“金環(huán)給你兄弟送東西去了,且叫彩屏來服侍你?!鼻厥绮挥傻闷财沧欤骸笆裁戳瞬坏玫臇|西,竟要金環(huán)親自去送?!?/br>
    金姨娘如何敢把實(shí)話告訴女兒,只不答話,苦口婆心地來勸秦淑:“往后你兄弟就是你在柯家的依仗,你還同他計(jì)較這些個!方才你那么一鬧,姨娘便要掏出銀子來,給了你,恒哥兒可就短了!”

    秦淑聽了,一把推開彩屏遞上的帕子,又伏案哭了起來:“我就知道姨娘只疼恒哥兒,根本不是真心疼我!”

    往常秦淑在外頭使出這一招,金姨娘還要暗中叫好,今日牽掛著兒子那頭,卻沒什么耐心來敷衍秦淑了,好生勸了半日仍是無用,壓了十幾年的市儈氣,終于忍不住了,春蔥般的指尖在秦淑額上使勁一推:“死丫頭,哭哭哭,哭什么哭!號喪吶?!”

    秦淑原就有一半是假的,這時只不過虛趴在案上,吃了金姨娘一推,冷不防地跌倒在地,額頭恰從那案腳擦過,鬢邊的步搖墜子一閃,額角便流下一行鮮血來。

    母女二人皆是一愣,還是彩屏先叫嚷起來:“不好啦!姨娘你把姑娘的頭磕破了!”

    金姨娘不先去照管女兒,反倒來撕彩屏的嘴:“賤丫頭,還不閉嘴!”

    事情傳到上房時,楊氏午歇還未起身,紫晶不當(dāng)值,杜鵑還未摸準(zhǔn)楊氏的脾性,不敢私自進(jìn)去回稟,想想太太已喚碧璽上來過,支個小丫頭去問她一聲,應(yīng)當(dāng)也無事的,于是喚了茶花,把事情輕聲說了一遍,因怕碧璽不肯來,特說得重了一些:“三姑娘頭上破了個大口子,流得許多血呢,金姨娘那里壓著不讓聲張,我們也不知如何是好,快請碧璽jiejie來替我們拿個主意!”

    楊氏在里頭早已聽見,若是旁的院里,她少不得要去調(diào)停一番,可是金姨娘那里,她卻是懶得沾染。秦淑這孩子雖造作了些,內(nèi)里并不算壞到家,然而那金姨娘卻不是什么好東西,慣會顛倒黑白、指鹿為馬,若是自己去早了,只怕事情還要扯到自己頭上呢,橫豎那姓金的是親娘,不會讓女兒當(dāng)真吃虧。楊氏這樣想著,又翻了個身,面向里頭闔眼養(yǎng)神。

    不多時碧璽急急來了,被趕得氣喘吁吁的,聽杜鵑把話又說了一遍,思忖得片刻,道:“三姑娘受傷,這是大事,萬一留個疤,連親事也要受影響的,到那時,太太這當(dāng)家主母豈不是要受她連累,你且進(jìn)去瞧瞧太太醒了沒有,若是沒醒,你出來了我們再商量?!?/br>
    楊氏也不欲最后當(dāng)真為此事受丈夫埋怨,聽得杜鵑腳步到了門口,便睜開眼睛道:“外頭有人么?何事?”

    杜鵑對著楊氏不敢夸大,并不曾提老大的血口這一節(jié),把事情經(jīng)過老老實(shí)實(shí)說了一遍,楊氏慢條斯理地梳洗妝扮,由小丫鬟撐了傘,不疾不徐走向了金姨娘院子。

    原以為金姨娘必已叫人請了大夫來看,誰知此時院里還是亂糟糟的,金環(huán)扯著秦恒站在廊下,秦覽從遠(yuǎn)處急急走來,在院門口碰見楊氏,面上的焦急之色倒褪了一大半,回頭用力瞪了章來一眼:“哪個混賬說太太沒管三姑娘的?”

    第17章

    章來臉上汗珠直淌,不知是熱的,還是怕的,老爺一瞪,他猶尚可,太太眼風(fēng)輕輕一掃,他的脊背險些壓折了。老爺原本就敬重太太,如今外院一重,內(nèi)院一重,加起來老爺只怕還得讓著太太三分,他如何敢開罪太太?

    想到這里,章來不由得后悔起來,那位新來的伍師爺分明叫自己緩一緩再去衙里報給老爺,可是自己在金鈴兒一事上已有了錯處,想著做事勤快些總沒錯,這才急急去報給老爺,誰知竟落下好大一個不是。

    楊氏見章來面帶苦意,猜到他也受了愚弄,便冷笑一聲:“如今章管事也老糊涂了。”說完便進(jìn)了院子。這話后頭如何解,且還可兩說,章來知道里頭有余地,便連忙點(diǎn)頭哈腰,讓過上房的丫鬟們,落在最后一個進(jìn)了院子。

    廊下丫鬟早報了老爺駕到,金姨娘一壁捂著眼哭,一壁撲了出來:“二郎,二郎,你快救救淑兒!”

    杜鵑眼疾手快,上前擋在楊氏身前,當(dāng)著楊氏,秦覽便不大好意思與金姨娘摟抱,猛地側(cè)身讓過。金姨娘一撲,撲在一個軟綿綿的懷抱里,一撞之下,只覺那胸脯甚是柔軟,不似男人,猛地抬頭一看,卻是杜鵑一臉古怪地站著。

    “太太……也來了?”

    秦覽心急之下不曾察覺話里的古怪,急急便要進(jìn)屋去看秦淑,杜鵑是大丫鬟,自然該替主子分憂:“姨娘真是替太太省事,三姑娘頭破了也不叫給太太知道,幸而小丫頭們嚼舌頭給上房聽見了,如若不然,三姑娘頭上留了疤,誰能擔(dān)這個責(zé)?”

    秦覽此時已知受了愚弄,不由得怒火中燒,轉(zhuǎn)頭將金姨娘上下打量一遍,冷笑兩聲,又跨出門去,對著廊下傻站的秦恒罵道:“婦人們頭發(fā)長見識短,你的書也讀到狗肚子里去了?論身份,論內(nèi)外,這里的事哪輪得到你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