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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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棠其實沒覺得梳頭發(fā)能多重要,不過是指望能多帶些金飾出去顯擺。 畢竟金子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靠譜的。 可是,在被相府下人怠慢時,關(guān)玉秀還是一遍遍的給她綁頭發(fā)、試圖教會她怎么做。 尚棠從沒用心學(xué),自然也就一直學(xué)不會。 一開始是覺得學(xué)了沒用,后來是覺得…反正有關(guān)玉秀。 關(guān)玉秀喜歡給她綁頭發(fā),梳頭發(fā)時輕柔的一遍遍拂過頭頂?shù)挠|感又那么舒服,尚棠自然也樂得享受。 在被不幸占據(jù)大半的人生里,至少有這么一個工具人能在短期內(nèi)堅定不移的站在她這邊。 鬼使神差點點頭,尚棠大步流星的坐到梳妝臺前:“換吧?!?/br> “順便幫我梳下頭?!?/br> 小丫頭僵硬的給她換了衣服,又來給她扎頭發(fā)。一下手就拽的她生疼。 “嘶……你輕點。” “可是我聽說,叁小姐您喜歡緊的發(fā)型……這樣能好帶頭飾。”小丫頭陪笑,語氣卻帶上了譏諷。 尚棠皺起眉。 “誰說的?” “呃,就是……” “算了?!鄙刑奶执驍嗨?,陰沉沉道:“接著梳吧?!?/br> 小丫頭臉上帶笑,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放輕,粗暴的扯來揪去,東一下西一下,將尚棠的頭皮拉的發(fā)紅。 尚棠卻似乎毫無感知的坐著。心想。 原來還是挑來給她找不痛快的,那個便宜二姐還真是煞費苦心。 是該感謝她這么蠢,仍舊只會在這種屁事下小絆子嗎? 尚棠對疼痛早就習(xí)慣了,扯扯頭皮還不至于讓她能疼得如何。只是和關(guān)玉秀的手法比起來,這對比太過慘烈。 拜關(guān)玉秀所賜,他還以為梳頭是件舒服事呢。 “小姐,梳完了。您這鏡子真不錯,看,將您照的多好看!”小丫頭弄好二小姐提前吩咐起來的掃帚頭,略有些得意。 “完了?喂,你過來。你梳的挺好,我要賞你。”尚棠看著金光璀璨的頭頂,滿意的點點頭。 小丫頭亮了眼睛,二小姐果然沒說錯,這叁小姐當(dāng)真是個蠢的,丑成這樣的頭發(fā),只要插滿金簪子也行,當(dāng)真是膚淺沒見識! 心里這么想,她面上美滋滋的便伸手去接賞。 尚棠從盒子里拿出根金簪……比劃了下,好像又舍不得,換成了根銀簪子。 小丫頭暗罵她守財奴,可惜的看著金簪子換了銀的。 也行吧,好歹是小姐們的首飾,至少樣子好看,賣不了錢,自己帶著也風(fēng)光。 她面帶不滿,嫌棄的把手往前舉,就差翻白眼了,陰陽怪氣:“謝叁小姐的大禮……” “咣當(dāng)”一聲,尚棠失手把銀簪掉到了地下。 “啊,手滑了?!鄙刑奈孀∽欤澳憬o我撿起來吧?!?/br> 小丫鬟強忍著不滿,俯身去撿銀簪子,就在她低頭找簪子的那一瞬,尚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拌了她一腳。 小丫鬟猝然失了平衡,眼睜著就要摔在那尖銳的銀簪上,口中發(fā)出了凄厲尖叫。 ——會瞎!被扎到眼睛會瞎! 就在那眼珠距離尖銳端短短一線時,尚棠一手揪住她的頭發(fā)把她撈了起來。因為過于用力,還給她揪下了一大把頭發(fā)。 小丫頭驚魂未定的望著尚棠此時那雙漠然的琥珀色眼珠,嚎啕大哭。 “嗯,哭的好,再大聲些?!鄙刑墓雌鸫浇?,呲牙陰笑:“剛不是拔我頭發(fā)拔的很歡么?下回再弄得我那么疼…就扎瞎你的眼?!?/br> 哭聲戛然而止,小丫頭看著那雙冷冷的眼,知道眼前這個叁小姐,她自以為好糊弄的叁小姐,是認(rèn)真的。 尚棠無趣的松了手,又將拔下來的一把頭發(fā)扔回其臉上,嫌棄:“嗚哇好油,你這是多久沒洗頭,臟死了?!?/br> 小丫鬟伏在地上,雖被羞辱的滿臉通紅,卻哆嗦著伏倒在地,不敢再看她。 “我改主意了,你梳的太爛了,簪子就不送你了?!眻D窮匕見的尚棠道。 “幫我把這堆收拾了,我去睡了??傻每春每鲀阂巧僖桓痿⒆游揖椭朗悄阃档?,就只能讓人給你發(fā)賣了,你也不想吧?”尚棠站起身,拍打拍打手上的臟土,一把扯散了剛扎的金掃帚頭。 把簪子盡數(shù)扔回桌上,她趾高氣揚、毫無愧意,甚至頗感無趣的吩咐著面如土色的丫鬟收拾殘局,隨即就回里間榻上睡覺了。 可她雖疲憊,過了一刻,翻來覆去,卻是睡不著。 外間傳來小丫頭的抽泣和首飾相碰的輕響。 尚棠仰頭躺著,雙臂交迭在腦后,想到關(guān)玉秀。 “你那些金簪,頭上插太多了,看著很重。”關(guān)玉秀凝視了她的金飾很久,她幾乎每次一碰面就這樣凝視著她的金飾,而后無言的背過頭去,這天卻終于像是忍不下去了,直面開口跟她說。 “你管我,我喜歡。” 尚棠干脆利落的回絕了。 這種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千金小姐哪知道金子的好。 她翻了個白眼,得意指著自己,昂頭挺胸:“這可是財力的象征。懂嗎?” 關(guān)玉秀雪色睫毛顫了顫,顫了又顫,那湖水般的綠眸波光粼粼,忽道。 “你的簪子不是純金的?!?/br> “?。俊?/br> 尚棠這次真呆住了。 “只是看著亮,是鍍了層金在外面而已。”關(guān)玉秀伸手自她頭上拔出一根拿指甲蹭下一點給她看。 里面果然不是金色的。 原來她那個便宜爹說補償她,到了卻連這點兒錢都舍不得。 尚棠愣了好久,才換上了滿不在乎的諷笑。 “哼…難怪。我就說,有好的也輪不上我?!?/br> 這么說著,眼圈卻不受控制的迅速紅了,嗓子里也不爭氣的有了哽咽。 這可是金子。 他得意了許久,幾乎在這里當(dāng)作心里寄托的金子。 居然是假的?!假的? 這顯得之癡迷為之欣喜若狂的他,多么的可笑! 關(guān)玉秀眉頭微皺,看著她。 尚棠搞不懂關(guān)玉秀在想什么。 這個人總一副面癱樣,看什么都是淡淡的,偶有情緒波動也幾乎輕微到讓人察覺不到。 尚棠被她看得氣急敗壞、狗急跳墻,一把搶過那簪子想丟進河里扔了,可攥到了手里,打量了幾眼,又覺得舍不得。 ……鍍金也是金。 她終極還是心懷不甘的把簪子塞進袖子里了。 “喂,其他的也是假貨?” 尚棠陰沉沉盯著關(guān)玉秀,語氣中不自覺帶著敵意。 她想,關(guān)玉秀要是敢大言不慚的鑒別出這堆簪子都是假貨,就干脆在關(guān)玉秀把這些當(dāng)笑料一樣傳給別人前把她推河里滅口得了。沒有人能知道自己這幅狼狽可笑、小人得志的丑態(tài),沒有人! 她陰狠的盤算著,摩拳擦掌起來。 而關(guān)玉秀看了她良久,卻搖搖頭。 “……沒了。只那一根是?!?/br> “……” 尚棠握緊的拳頭松了。 她知道關(guān)玉秀可能是說謊。 可卻根本不能理解、也不相信她撒這種謊的理由。 所以,尚棠干脆的肯定,剩下的簪子絕對都是金的!打定主意不再問了。 又過了會兒,關(guān)玉秀低頭拿出了什么,突然伸手把尚棠額前的碎發(fā)撥到了耳邊,“喀嚓”清脆的一聲,卡上了一個卡子。 少女手指的溫度輕輕拂過發(fā)間。 她離的很近,微微顫動的睫毛如潔白蝶舞,清潭般的眸子專注的看著尚棠。 尚棠抿了抿嘴,舌尖不自覺抵緊了上牙膛。怔怔的看著她,有片刻失神。 “這個,是代替?!?/br> 關(guān)玉秀沉靜的面容如雪山。 “是南江傳的新式樣?!?/br> “……又不是金的,我才不稀罕?!鄙刑陌蜒劭聪騽e處,嘟囔。 “上面鑲了點金玉寶石?!?/br> 關(guān)玉秀也不再看她,松了手,低頭默默畫著畫。 “……”尚棠聞言迅速抬手把卡子卡的更牢固了些。 明明沒在看她,低著頭的關(guān)玉秀卻忽而就“噗呲”笑了。 也許正是因為平日的表情淡漠。 那抹笑才令尚棠印象深刻吧。 ……勸告她時那張古板的臉流露出的無奈。 ……聽她天馬行空胡扯時安靜懵懂。 ……替她澄清時堅定冷厲。 ……還有偶爾溫柔的笑。 尚棠記住的,全是關(guān)玉秀那張面癱臉流露出哪怕一點兒為人情緒的畫面。 “嘖。”尚棠抽出枕頭蓋住了自己的緊閉的眼,死死壓住口鼻。 抑制住呼吸的同時,也抑制住了擅自流淌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