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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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人還行吧,就是脾氣實(shí)在古怪,也太不愛說話了。” “整天抱著書,還以為很用功的樣子,結(jié)果寫出文章被太傅批的那叫一個狠啊,和叁皇子比也差遠(yuǎn)了?!?/br> “文采不行,武藝也是一塌糊涂,聽說前幾天練騎射還差點(diǎn)把太子的眼睛射到呢。” “誰知道是意外還是有心呢?!?/br> “反正劍術(shù)是不如我。哈哈?!?/br> “還有那雙眼睛,你看見過嗎,不愧流著南江蠻族的血……” 是啊,沉羨舟就是個普通人,除去皇子的身份,一無是處。文才武略沒有一項(xiàng)出眾,更沒有雄渾的野心和抱負(fù),不僅如此,還身染怪病。 母妃很早就去世了,他從記事起就同叁哥一起被皇后撫養(yǎng)。但關(guān)于母妃的傳聞卻總是時不時的落入他耳中,他們說,母妃只是個南江舞女,而有著和母親一般眼眸的他,流著的終究是外族的血。 這眼睛引起的非議太多,他就把眼睛遮起來。 身染怪病,隨口說出的話會總被曲解,所以他更加沉默。 雖然他很孤獨(dú)、幾乎沒有朋友、只有兄弟姐妹會搭理他,但至少,迄今為止還是有一個端正的人品在。 現(xiàn)如今,連這唯一的可取之處也要被摧毀了! “求、求你……”他掙扎著,終于眼含熱淚的從嗓子里憋出了完整的詞語。察覺到這一點(diǎn),他拖著一瘸一拐的腳,雙膝跪地的飛速蹭到關(guān)玉秀身前,趁其不備的一把拽住她的肩膀,來回?fù)u晃,帶著哭腔苦苦哀求:“求你了,別說出去……我,我什么都會做的……”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我真的不是色狼,我不是、不是故意要盯著你的、胸、胸……呃?!鄙倌暾f著說著就咬了舌頭,疼的飆淚。 那雙紫紅色的眼珠有著攝人心魄的致命魅力,本就俊美的臉孔配著那因哀求而急切含淚的泛紅眼角,更顯得可憐。 “……”可關(guān)玉秀還是沉默著。 不是仍在介意剛才的事。而是想到玉麟撒嬌時的模樣,和眼前沉羨舟竟然有些相似。 這就足以促使她心軟了。她原本也不是為了這而和少年生氣的。 見她仍沉默,沉羨舟自以為沒有希望,臉上呈現(xiàn)出灰敗的神色來,手也喪氣的垂下來。 “殿下。”關(guān)玉秀淡色眼珠下移望著他。 “嗯、嗯?”沉羨舟渾身一震,立刻端正的直起背來。 “殿下到底是為了什么,注意到我的?”關(guān)玉秀問。 問題回到了原點(diǎn),沉羨舟下意識的抖了下肩膀,抿起嘴唇閉口不言。 “殿下不說的話,我不知緣由。那殿下當(dāng)真變成故意摸進(jìn)姑娘閨房的采花賊也可以嗎?”關(guān)玉秀直視著他隱在發(fā)間的雙眼,輕聲說。 沉羨舟瞳孔顫抖起來,他苦惱的皺眉,面露苦色,咬著牙猶豫著好幾次,才閉上眼下定決心,磕磕巴巴的說:“因?yàn)?,我早上看到你,的時候,覺得……” “你很漂亮?!彼p聲說。 這下?lián)Q關(guān)玉秀愣住了。 “所以特地打聽了一下,但,但完全沒那種不好的色心,就只是聽一下名字而已!我只是,單純的欣賞,覺得你很好看,想著要是能和你交個朋友就好了……并不抱有不恥的想法,不是那種有可疑關(guān)系的朋友?。≈皇羌兇饽芎臀艺f話聊天的那種朋友!真的!” “我嗎?”她懷疑的問。 沉羨舟剖白自己的小心計后羞恥的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忽而聽到對方這樣仍舊平常的語氣,悄悄睜開一只眼,看到對方?jīng)]什么變化的淡漠的臉,怦怦直跳的心忽然就放了下來。 “嗯。”他老實(shí)的點(diǎn)頭,連耳根到臉頰都非常紅。 “而且我覺得,你和我有點(diǎn)像……” 關(guān)玉秀抬起眼。 “我、這樣說,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沉羨舟立刻慌張的移開眼。 得意忘形了。 她不會原諒我的。 聽著這種越抹越黑的話,她肯定不會相信我的。 “還真是?!标P(guān)玉秀忽然輕聲說。 沉羨舟睜大眼,回頭去看,看到眼前的少女溫和的笑了。 不是那種假笑、可怕的微笑。 是堪稱友好的那種很溫暖的笑。 “我也覺得,我和殿下很像?!标P(guān)玉秀瞇起眼笑道。 沉羨舟的雙肩,忽然就松懈了下來。 “你愿意,相信我嗎?” “相信不相信的,殿下你并不是有膽量私闖閨房的人吧?”關(guān)玉秀語氣帶上了些許促狹。 “呃?!鄙倌昙绨蛞欢?。 確實(shí),社恐如他,要是知道里面有人,無論如何也不會闖進(jìn)來的。 “眼睛黏在不該看的地方,也是因?yàn)榫o張?”關(guān)玉秀淡淡道。 “對不起!”少年滿面通紅,飛速地、真誠地、懇切地道歉道。 見他額頭直冒冷汗的樣子,關(guān)玉秀便略過這茬,想起他剛才的異常處。 “殿下好像一緊張就說不出話來。”她道。 她知道? 她、她居然能看出來? 沉羨舟愣了愣,終于有個第一次見面就能理解他苦衷的人。無以言表的情愫涌上心頭。 “嗯——我是有這種怪病。有時候,太緊張,或者太想說什么,喉嚨就像被封上一樣開不了口?!背亮w舟瞥開眼,深吸一口氣,老實(shí)的說。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順利出聲了。 “看過大夫了嗎?”關(guān)玉秀蹙眉。 “父皇帶我看了很多大夫,都檢查著嗓子沒有問題,到最后只說是生性膽小、心理問題?!?/br> 沉羨舟視線飄忽,臉上浮現(xiàn)出自嘲的神色。 “也就是說,這輩子治不好了的意思?!?/br> 他不好意思的垂下眼,那紫紅色眼珠映射出來的光芒卻無比黯淡。 真可憐。關(guān)玉秀幽幽的盯著他。 越是想說的話越說不出來,想必以往經(jīng)歷過很多次有口難辯的局面。 她恍惚間又想起上一世,她被邀請來到影王府上與沉羨舟相看訂婚的情景。 原來那時候訂婚,不是因?yàn)椴幌胝f話,而是太過緊張,說不了話啊。 整整一下午,只能陪著她一壺壺苦澀的喝著茶,什么也說不了。 原來是這樣。她竟然還以為對方的脾氣就是習(xí)慣于沉默的、就是喜歡沉默的。 不是,他是被迫習(xí)慣了沉默。 當(dāng)時不應(yīng)該那樣想的。不應(yīng)該把他當(dāng)成自己,當(dāng)成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每個人的內(nèi)情往往比表面浮現(xiàn)出的要痛苦的多。 關(guān)玉秀的心中浮現(xiàn)出了闊別已久、淡淡的內(nèi)疚。 “殿下朋友很少嗎?”關(guān)玉秀默了會兒,問。 沉羨舟被這直白犀利的問題打的猝不及防。他唇角顫了顫,垂著眼,垂頭喪氣的摩擦著手指,腦中千思萬緒,最后還是心中莫名的自尊浮現(xiàn)出來:“也不算、少吧?” 他把眼珠瞥向一邊,雙手握在一起,嗓音因倔強(qiáng)而變了調(diào),略微尖銳。 “太傅家、還有翰林家的兒子們,都和我玩的挺好的?!?/br> 雖然只是平時在課堂上能說幾句話的關(guān)系。 “玩的好,是指?”關(guān)玉秀逼近他躲避的雙眼,意外的打算對這個問題刨根究底。 “找我借錢不還,讓我傳紙條被發(fā)現(xiàn)后讓我背罪,還有在課業(yè)考試后追問我成績,比較后慶幸至少比我高之類的……” “我有點(diǎn)不太懂呢。殿下把這樣的叫做朋友嗎?”關(guān)玉秀淡漠的問。 一般來說,這是被叫做小人吧。 “聽起來好像挺過分的,其實(shí)他們平時對我說話還是挺友好的。”沉羨舟仍把眼看向地板,嘴硬道。 他試圖找出一個友誼的證明:“你看,其實(shí)這次的春日宴,翰林家的就非常熱情的邀我和他一起來玩呢?!彪m然來了之后就不知道人跑哪里去了。 “嗯,我聽翰林meimei說,他家就是這樣因此多了好幾個邀請名額。因此獲利很開心呢。”關(guān)玉秀冷漠的指出在課堂上聽來的閑談。 沉羨舟為這突如其來被揭露的殘酷現(xiàn)實(shí)而沖擊到瞠目結(jié)舌。一雙紫紅色眼眸不停眨巴,眨呀眨,眨了又眨,隨后垂下眼,喉間沒出息的帶起一絲哭腔:“哼、其實(shí)我也早就知道……” 不,他完全不知道。 他還以為自己至少有了一個能出去玩的能稱之為好朋友的人了。 聽說翰林的meimei喜歡貓,還興奮的帶著智深一起來的,結(jié)果翰林卻說meimei貓毛過敏把他連同智深一起從屋里攆走了。 他原本還覺得是自己沒有提前打探好朋友家人的喜好而感到懊悔呢。 智深也不習(xí)慣人多的地方,被攆出來后就跑走了,他嚇得連仆人都沒喊就追著它跑了一上午。 然后,他看到智深往一個幽靜的像是沒人的院子跑去了。 之后,就是這樣了。 什么自尊,什么友情的遮羞布。 在關(guān)玉秀面前,全部都被捅破個干凈了。 啊,好丟人。 他為什么這么沒出息啊。 只是被人戳破了這一點(diǎn),他堂堂男子漢,竟然就想哭了。 智深感知到主人的情緒,不安的過來蹭著沉羨舟的胳膊。 “……關(guān)小姐,你能別死盯著我嗎。” 沉羨舟壓抑著顫抖著嗓音,強(qiáng)忍著眼淚,忽而覺得關(guān)玉秀此時仍緊盯他的視線令他很煩躁。那看似淡漠,卻步步緊逼的態(tài)度更讓他焦躁萬分。 “我懂了,殿下是那種,只要和你說了話,就會被認(rèn)為成是你朋友的自欺欺人的人?!?/br> 關(guān)玉秀無視他的警告,根據(jù)之前的那些對話,靜靜地得出結(jié)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