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愴然收回笑意，嘆了口氣，“可惜，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而且逼迫我跳下懸崖，與你們魚死網(wǎng)破的人，是您不是嗎？師父！”

    “乖徒兒，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威留溫指揮植物從山下送來熱騰騰的飯菜，好整以暇地吃了起來，似乎覺得自己被猜中并不意外。

    “您的身上故意留著我施下的‘無常契’，那么顯眼的金線怎么可能看不到？”楚愴然長舒口氣，“我也挺累的了，停一停吧?！?/br>
    “想讓我恢復(fù)你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想得挺美?！蓖魷匕岩淮髩K沾血的生rou放進(jìn)嘴里，“繼續(xù)挖，繼續(xù)埋，這些尸體挺下飯的?！?/br>
    楚愴然喉嚨一梗，差點吐了出來。

    “還有啊，別等你那些幫手了，我都提前替你打理好了?！蓖魷匮鐾柭渖胶笾饾u變暗的天空，“何輝，對吧？一個半死不活的厲鬼。秦云落，對吧？本來就是個系統(tǒng)生成的npc，還妄想違抗系統(tǒng)。至于你心心念念的林楓，倒是奇怪，我沒在系統(tǒng)上查到這個人，不過也是安排他喝了‘花蜜’。好了，剩下的全是普通玩家，你還拿什么跟我斗？”

    楚愴然平息下翻涌的惡心感，輕蔑地看著對方，氣勢毫不示弱，“的確，沒想到你們會為了我直接篡改了一個副本，步步為營，費盡心機(jī)引我落入陷阱。千算萬算，你們還是漏了一點?！?/br>
    威留溫對他打啞謎的話十分不滿，把手里的飯碗一摔，指著他道：“你別和我繞圈子，我已經(jīng)被你騙過一次了，還能被你騙第二次？”

    “說不準(zhǔn)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也沒騙您啊，這玩意兒是叫‘無常契’，僅僅是盜版的，所以沒了威力罷了。”楚愴然停頓了下，緩緩道，“不錯，系統(tǒng)確實對鬼怪的束縛很強(qiáng)，而普通玩家也沒有能力摧毀系統(tǒng)定下的規(guī)則，但是如果這兩者都不算，處于這兩者之外的存在，是不是方便很多？”

    “不可能！我們都沒辦法造出除了玩家和npc之外的身份！惡鬼等主要人物都是npc，而無論是厲鬼還是暗府的人，歸根到底都是玩家，哪有什么第三者？”威留溫忽然急了。

    “那是你們，忘了我父親是誰了嗎？虎父無犬子的道理總該懂吧。不然的話，您著急什么？”楚愴然低頭看著順著桃花樹匯聚到自己腳下的厚重怨氣，“還要謝謝你們給了我‘鬼蠱’?！?/br>
    吸收了大量怨氣后，靈體內(nèi)的種子“啪嗒”一聲裂開一條縫隙，長出了一株黑色的新芽。身體的禁制也隨之打破了，他恢復(fù)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人形植物瞬間朝向楚愴然跪拜下去，烏泱泱跪滿了入眼可及的整片山林。

    威留溫被植物扔到地上，摔了個狗吃屎。他狼狽不堪，渾身沾滿泥土，沖楚愴然怒吼道：“你瘋了！區(qū)區(qū)一個驅(qū)鬼師，居然想單憑靈體反向cao控‘鬼蠱’?！?/br>
    “是啊，瘋了?！?/br>
    楚愴然的手里握著三塊靈體碎片，思緒卻回到了前一天晚上。

    村口暗淡的路燈下，他躺在白蕪的懷里，一把扯過對方的衣領(lǐng)，清亮的眸子沾染著瘋狂的欲念，“你愿意為了我殉情嗎？”

    “然然，我是屬于你的，也只屬于你?！睂Ψ降幕卮鹨蝗缂韧?/br>
    白蕪的手心浮現(xiàn)出黑霧，飄往附近的山林。

    不一會兒，墨巍從山里跑了過來。他幻化出人形，黑色的眼瞳中流露出和白蕪一樣的擔(dān)憂神色。

    楚愴然迎著他深邃的目光問道：“說吧，瞞了我什么？”

    墨巍和白蕪對視了一眼，告訴了他山林里的情況和一部分村民的真面目。

    “……我明白了，”他閉了閉眼，“我需要兩塊靈體碎片。”

    現(xiàn)在他手里的兩塊靈體碎片，分別來自白蕪和墨巍。

    “然然，無論你要做什么，我永遠(yuǎn)會在你的身后?！?/br>
    消散前，白蕪和墨燃終于合為了一體，銀發(fā)青年用火焰般熱切的紅眸注視著他。

    楚愴然微微仰起下巴回望對方的雙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這個人扮演過的古風(fēng)少年郎和棕發(fā)書生。

    片刻后，他朝半空中伸出小拇指，堅定地對林楓道：“約好了，拉鉤不許反悔。我希望下一次，見到的是不再偽裝的你，到那時，一定要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br>
    林楓溫柔地微笑著，靈體虛虛地勾住他的手指，“好，我的少年?！?/br>
    ……

    楚愴然松開手，兩塊靈體碎片進(jìn)入了他的體內(nèi)，連帶著賦予其上的一部分殘留的厲鬼氣息。手腕上的紅繩也“醒”了，化作血手一并融入他的體內(nèi)。

    隨即，充斥幻境的暴虐怨氣消散得干干凈凈，吸收了大量怨氣的鬼蠱終于被他反向控制住了。

    “這樣一來，你該怎么辦呢？”他面帶笑意走近被團(tuán)團(tuán)圍困的威留溫。

    人形植物像簇?fù)碇跛频?，紛紛給他讓道。他坐在植物搭建的王座上，抬腳踩在面前這個跪地不起的男人肩膀上。

    “師父，這一局，是我贏了?！?/br>
    第86章 扭轉(zhuǎn)局面

    粟梓他們破開人形植物的包圍圈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少年端坐在綠植編織的王座上，乖順精致的面孔露出上位者肆意張揚的笑容。他黑色的眼瞳變成了深海般的蔚藍(lán)色，與靈體一樣散發(fā)出幽幽的暗淡光芒，眼尾下方顯現(xiàn)出兩道繁復(fù)的鬼紋，像是刻在白紙上的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