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松樹 第1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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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開始在他肩上撒潑打滾。 鐘黎無奈,把小南瓜接到了懷里,拍著他的后背安撫。 到了家里,她喂給他好吃的他還不肯吃,噘著嘴坐在寶寶椅子上悶悶不樂。 容凌給他熱了酸奶,他倒是愿意張口了。 他一邊抽泣一邊把嘴巴張得大大的,一杯酸奶很快就見底了。 鐘黎憋著笑,準(zhǔn)備把空了的酸奶杯子扔去垃圾桶。 小南瓜嗷嗷嚷著,手舞足蹈,話卻說不利索地喊著“mama”。 鐘黎不解,容凌接過空了酸奶杯傾過來給他看,又晃了晃:“看到?jīng)]有,沒有了,mama沒有偷吃?!?/br> 鐘黎無語凝噎,原來是覺得她故意偷吃。 這小孩子…… 小南瓜這才消停了,開心地踢蹬了一下小腳丫。 容凌把他從寶寶椅上抱下來,抱到一邊跟他玩積木了。 可是小南瓜熱衷于搞破壞,他不愛搭積木,但是很愛啃咬,軟積木很多都缺了角,看著像是垃圾桶里撿回來的。 容凌好不容易搭完一個城堡,他咯咯笑著撲過去,一下子把城堡給推翻,然后笑嘻嘻躥到一旁,又回頭沖他嘿嘿笑,一副得逞的樣子。 “爸爸的城堡被你推翻了,快過來賠我?!彼鹧b板起臉。 小南瓜一點(diǎn)兒不怕,仍是嘿嘿笑著。 鐘黎給他們切了盤哈密瓜,塞了一塊到小南瓜的嘴里。 - 小南瓜一開始上托班時總是哭,但過了一個禮拜已經(jīng)能完全適應(yīng)了。 他在學(xué)校里吃得比在家里還乖,也不怎么挑食了。 一個月后,說話也利索了很多。 鐘黎很欣慰,開始后悔沒早點(diǎn)送他過去。 小南瓜的性格也變得活潑了很多,在家里還會搶著拿掃帚幫忙打掃衛(wèi)生。 鐘黎就給他買了一套小孩子可以使用的矮掃帚和矮畚箕。 小南瓜現(xiàn)在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掃地。 鐘黎覺得解放了雙手,只讓阿姨在旁邊幫忙看著他,躺在沙發(fā)里嗑了會兒瓜子。 容凌看了她會兒,回頭給阿姨使了個眼色。 阿姨是個有眼力見的,抱起小南瓜就到外面花園里玩去了。 鐘黎后知后覺地抬頭看向他:“你干嘛?” “一整天都耗在小南瓜身上,今天該分點(diǎn)兒時間給我了吧?” 鐘黎把手里的瓜子放下來,沒好氣:“兒子的醋你也吃?” “不是吃醋,是覺得你對你老公過于忽視了。”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讓我的工作積極性大受打擊,養(yǎng)家糊口的能力都打了折扣,長此以往,不利于家庭和睦?!?/br> 扯吧,就扯。 鐘黎都無語了,這都能扯一塊兒? 該怎么說他好呢? 她覺得沒法評價,索性不評價。 容凌鬧夠了,不逗她了,俯身撈過她的手,放在唇下很輕柔地吻了吻。 溫?zé)岬臍庀⒖M繞著,像是籠在暖爐里,也像是沐浴一場夏夜里潮濕的夜雨。 鐘黎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太像自己的了。 抬頭是他深邃如夜空般的眸光,她臉頰緩緩?fù)t,似察覺到某種即將要發(fā)生的念想,人不覺往旁邊靠,下一秒手卻被攥著拉了過去。 因著天旋地轉(zhuǎn)而發(fā)生不自覺的輕哼,在寂靜的夜晚,是撩人心弦的催化劑。 容凌的唇壓下來覆住了她,溫柔中不失強(qiáng)硬的引導(dǎo)力量,強(qiáng)烈的氣息將她緊緊包裹。 鐘黎已經(jīng)說不出話,只能發(fā)出一些無意識的聲音,手握成拳又松開。 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肯定有些飄飄然,咬下唇,卻不自覺咬了他一下。 耳邊是他沉悶的笑聲,他堅(jiān)實(shí)的臂膀勾帶著將她往上推,她人往后,腦袋磕在了柔軟的沙發(fā)靠墊里。一雙腿卻向上延展彎折。 他似乎怕她受累,嘆息著替她挽起。鞋子掉到了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兩條雪白的玉腿勾挑著搭在他臂彎中,搖搖晃晃似要往下墜樓。 鐘黎覺得赧顏,想要合攏膝蓋卻怎么也無法,目光只好別到一邊。這個位置,站在中間的他可以自上而下一覽無余。 明明她都不去看他了,可還是能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 沙發(fā)似乎也被推得晃動起來,鐘黎感覺有些酸麻,背脊因長時間磕碰而有些微微火辣。沒辦法,她的皮膚實(shí)在太嬌嫩了,雖然都是當(dāng)媽的人了,絲毫不見歲月感,仍如含苞待放的一朵嬌花,惹人摧殘。 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散亂地披在肩上,半遮著潮紅的臉頰。所謂的猶抱琵琶半遮面,不過如此。 容凌戲謔地吻住她柔軟的唇:“行不行?腰吃得消嗎?” 鐘黎蜷縮在他懷里,被他半拖抱起來。這個姿勢實(shí)在是羞恥,她搖著頭不肯吭聲,拒絕還是不說話都只會徒增窘迫罷了。 偏偏他像是有意為難她,不輕不重地也要問她兩句,是不是重了。 后來看她實(shí)在累了,他坐到了沙發(fā)里,拉著她的手說話。 鐘黎臉上汗津津的,已經(jīng)累到說不出來,只能趴在他懷里聽著他說。她岔開腿坐在他身上,膝蓋彎在兩側(cè),裙擺已不自覺往上蜷曲堆疊成了一層又一層如波浪般的褶皺。 這樣凌亂,更顯嫵媚動人,蕩人心魄。 大年夜,窗外竟然放起了煙花。鐘黎吃驚地朝窗外望去,問他北京不是禁燃嗎。 “外環(huán)可以。怎么,你也想放?”他勾了一下她的鼻子。 鐘黎累得趴在他懷里,聲音也嬌軟得如饜足的貓,隨著輕微搖頭的動作,她毛茸茸的發(fā)頂搡著他的下巴,好似有一只小手在他心里不斷撩撥。 容凌深呼吸,垂下眼簾定定望著她。 她卻好似絲毫沒察覺到危險的降臨,還饒有興致地跟他說:“如果可以的話,是有點(diǎn)想,我小時候可喜歡放煙花了,我們小縣城里也沒人管。到了北京后,很久沒放過了?!?/br> “那大年夜過后我們?nèi)ネ猸h(huán)放?!?/br> “真的?” “騙你是小狗?!彼^她的下巴再次深吻她,手不自禁收緊,扣著她的腰肢,寬展的手背上都有青筋凸起。 鐘黎被他吻得意亂,抱著他忘我地回應(yīng)。 窗外燈火闌珊,黢黑的枝丫比夜色更濃重些,在窗前被風(fēng)刮得顛來倒去。鐘黎有些害怕,更往他懷里縮了縮,非要他抱著她才作罷。 容凌嘴里嚷著無可奈何,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來。 年前那幾天格外忙,除了忙工作的事兒,很多東西都要準(zhǔn)備。 除夕夜之前,一家三口還趕了一趟超市。 小南瓜很少來超市,看這個新奇,看那個也新鮮,一不看著就到處跑。 他走路還磕磕絆絆的,一個不慎可能就要磕個頭破血流。 鐘黎只好把他抱起來,結(jié)果他還不樂意,鉚足了勁伸長脖子往外探,屁股還一上一下不情愿地翹著。 “安分點(diǎn)!”鐘黎拍了他屁股一下。 分明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他卻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眼巴巴看向容凌。 容凌一副看戲的樣子,邁著長腿,推著推車,語氣悠然:“這個家里,你mama才是一家之主,你看我也沒用,爸爸沒法替你出頭?!?/br> 鐘黎啐他:“老不修。” 她挑了不少東西,一股腦兒全往購物籃里放。 其實(shí)并不是缺這些,只要需要,隨便吩咐一句就有人幫忙送過去。不過她喜歡逛街的感覺,尤其是一家人一起逛街。 超市里人山人海,紅色的燈籠和吉祥樹擺爛入口處的柜臺,紅紅火火年味極濃。 在家里是體會不到這種鮮活的人氣的。 到了奶制品區(qū),小南瓜一眼看到了陳列在最上面的酸奶,眼睛都綠了了,伸手就要去夠,嚷著要酸奶。 “家里還有好幾種口味呢,你還要?” 她嘴里這么說,還是往購物車?yán)锓帕藘膳拧?/br> 容凌笑著攬住她的腰:“慈母多敗兒,他就是料定了你會妥協(xié),以后可不能事事都依著他。” 鐘黎知道自己心腸軟,沒有應(yīng)。 容凌無奈地?fù)u搖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糾結(jié)。 關(guān)于孩子的教育,他一直是以嚴(yán)厲引導(dǎo)為主,但并不會疾言厲色。不過小南瓜顯然比較怕他,在他面前挺乖的,尤其是三歲以后。 可在鐘黎面前就完全是另一副面孔,隨時都要上房揭瓦的樣子。 鐘黎性子好,耐心好,不管他怎么撒潑都不舍得說重話。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但實(shí)在舍不得對他大聲。 “沒事,慢慢來吧,他長大些會懂事的?!比萘鑼捨克?。 “早知道當(dāng)初就要一個小公主了,越來越不乖了?!?/br> “現(xiàn)在也可以再要。”耳邊是他閑適平淡的聲音。 鐘黎回頭看他:“……你認(rèn)真的?” 他修長的手臂還搭在她臂彎里,挑了下眉:“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他是淺淺笑著的,只是,眉宇孤冷如雪中獨(dú)峰,多少有些公司涇渭分明不那么好靠近的意味。加上今天出門穿的一身白色,矜持沉穩(wěn),步履優(yōu)容,全無發(fā)火時的模樣。 光看外表,還真是翩翩濁世佳公子。 只有鐘黎知道他惡劣起來能惡劣成什么樣子。 所以也能理解,為什么小南瓜小時候那么乖,越長大越不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