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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雪落山松樹在線閱讀 - 雪落山松樹 第57節(jié)

雪落山松樹 第57節(jié)

    “你說的怪嚇人的。”鐘黎笑笑,也沒?反駁。

    那應(yīng)該不至于,她覺得容凌沒?那么low,也沒?那個閑工夫。

    不過下面?人會不會見風(fēng)使舵就說不好了。

    “覺得我是危言聳聽?”季心?瑤的笑容里帶著一種別樣的詭譎和通明,和她本人性格不太相符,“知道陳璐怎么死的嗎?”

    她起身?走了,鐘黎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像剝?nèi)ヒ粚永?舊的墻紙,手腳冰涼。

    第32章 嬌養(yǎng)

    五一勞動節(jié)的前?一天, 鐘黎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是徐靳打來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那天晚上下一場春雨,他的聲音隔著話筒傳過?來,飄散在窗外沙沙的細(xì)雨中。有點?兒?無奈又有點?好笑, 還帶點兒不易察覺的質(zhì)問, 問她為什么要?拉黑他。

    鐘黎的嗓子好像被掐住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本以為這是心照不宣的告別,沒想到他會打破這一層成年人之間的默契。

    因為從?未道?別,所以鐘黎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笑了, 也?不再刨根究底, 而是給了她一個地址。

    在此之前?, 鐘黎沒想過?自己會大半夜跟一個男人坐在學(xué)校后街的燒烤攤上聊天吃燒烤。也?沒想到, 他這號人坐在臟兮兮油膩膩的塑料椅里也?沒什么不自在。

    這個點?兒?, 步行街上沒什么人,偶爾有踩著三輪車的小攤販經(jīng)過?,約莫是哪個攤位又收工了。

    “什么表情, 愁云慘淡的?考試掛科了?”徐靳笑著問她。

    他的笑容掩映在頭頂?shù)臉溆爸? 無端有種婆娑朦朧的意境。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鐘黎氣笑。

    其實鐘黎不是個話多的人, 只有對著熟悉的人才能松懈下來, 徐靳爽朗大方的性格正好彌補了這份不足。他倆在一起的時候, 大多時候是他在說,她在傾聽?, 鐘黎甚至覺得有時候他只是需要?一個聽?眾,并不需要?她回應(yīng)什么。

    出?身優(yōu)渥從?來不用為前?途人脈發(fā)愁的公子?哥兒?,也?不是事事都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鐘黎也?是最近才知道?, 徐靳在家里那幫兄弟姊妹中, 并不算多么出?挑的,他上頭那兩個, 皆是人中龍鳳。

    但要?說他沒有能力去經(jīng)營謀取那些位置,鐘黎是不信的,甭管是學(xué)識、性格還是能力,徐靳沒什么不行的,鐘黎直覺他只是不喜歡從?政。

    “跟容小五吵架了?”他喝完一罐啤酒,問她。

    晚風(fēng)吹在臉上有些冷,微微潮潤,不知何時又夾進了些許雨絲。

    鐘黎悶了會兒?,頹然道?:“他大概不會再理我了?!?/br>
    說完卻好似如釋重負(fù),她也?捧著啤酒罐頭抿一口。

    只是,喝完皺起一對秀眉,表情嫌惡。

    徐靳朗聲笑起來:“有這么難喝?”

    鐘黎:“跟馬尿一樣。”

    徐靳:“你喝過??”

    鐘黎沒話講了,被堵得不行。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徐靳似乎很喜歡她被堵得啞口無言的樣子?,手里的酒罐跟她碰了一下,仰頭喝完了,隨手將那酒罐捏扁,一個投擲就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這準(zhǔn)頭,鐘黎看了都佩服。

    “走吧?!彼麚破疖囪€匙站起來。

    鐘黎上了他的車之后才后知后覺地問他:“去哪兒????”

    “你之前?不說想學(xué)建筑嗎?帶你去個地方?!?/br>
    -

    徐靳帶她去的是溫榆河那邊的一處行館。獨棟帶花園的別墅,獨立霸占一個山頭,夜間籠在一片茂盛的林叢中。

    鐘黎實在想不到,市區(qū)還有這樣僻靜的地方。

    這屋子?實在大,進門后就是偌大的泳池,有半個籃球場那么大,二樓的露天長廊上燈火通明?,隨意擺著些宴客的藤椅沙發(fā)。

    鐘黎實在難以想象,名?下隨便一處行館都是這樣規(guī)格的人,還時不時地哭窮。

    約莫是她無語的表情逗樂了他,徐靳笑道?:“錢還是有幾個的,但肯定?沒你男人有錢?!彼刂境厣系哪镜匕逋?,徑直推開玻璃門,示意她跟上。

    鐘黎猶豫了會兒?,沒有立刻跟上去。

    她很難說清自己當(dāng)時那一刻的遲疑具體是因為什么,腦海里下意識浮現(xiàn)容凌的話。

    他說話難聽?,難得那樣難聽?,但似乎也?并不是隨口胡謅。

    真真假假,她自己能分辨。

    其實鐘黎從?來不相信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就算她遲鈍一點?,過?去沒有感覺出?來什么,但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讓她混沌的大腦多少清醒了一些。

    姜雪兒?和?聞弘政的事情再一次滑過?腦海,她的脊背處不經(jīng)意沁出?了一點?冷汗。

    從?外表看,聞弘政也?不是那種人。可他們這類人,從?外表上能看出?什么。

    可徐靳詫異含笑地轉(zhuǎn)身回來看她,問她為什么不進來時,鐘黎又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又不是什么天仙。

    說難聽?點?,徐靳應(yīng)該不缺女人,犯不著。

    “找到了?!毙旖鶎⒁豁迟Y料從?抽屜里取出?,堆在書房的書桌上。

    鐘黎好奇地接過?翻了翻,居然都是很珍貴的案例設(shè)計,絕不是課上那些千篇一律的東西。

    “……謝謝,我看完后還給你?!?/br>
    他笑了:“送你的,只是復(fù)印件。”

    她又說了一遍謝謝。

    徐靳皺著眉頭支在那桌案邊,眉眼?被橘色的燈光暈染得挺溫柔。他手里是轉(zhuǎn)著一支鋼筆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下了,筆蓋抵著桌面輕輕地劃過?。

    有細(xì)微的摩挲聲在安靜的房內(nèi)響起,像極了窗外微風(fēng)拂動樹葉的聲音,讓人心里寂靜,不覺聯(lián)想到其他更加微妙的東西。

    鐘黎有些吃不準(zhǔn)他的意思:“……有什么問題嗎?”

    他笑得隱晦,目光卻是一瞬不瞬的:“你的‘謝謝’太多了。我們之間,應(yīng)該不用這么客套吧?”

    鐘黎被他說得尷尬,不知道?要?怎么回,下意識避開了他的盯視。

    好在他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送她。

    -

    那段時間,除了學(xué)業(yè)和?打工掙錢之余,鐘黎大多時候是和?徐靳在玩游戲,她也?是那段時間才加的他微信。其實對于他這號人物沉迷于打游戲這種事情,鐘黎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放松。]這是徐靳的解釋。

    他有時候邀她吃飯,跟她聊一些電影、建筑方面的事兒?,兩人倒是挺有共同語言的。徐靳說話做事都挺有分寸,從?不越界,讓鐘黎不覺羞愧于自己之前?的某些齷齪猜想。

    但是實際上,兩人見面的次數(shù)也?不算很多。

    日子?好像漸趨于平靜。

    直到五月底那天她去參加一個文化節(jié)。

    “真是沒天理了,你昨晚通宵打了一晚上的游戲,不但不見憔悴,反而有些病如西子?勝三分的美?!苯﹥?盯著她臉看了會兒?,忿忿不平道?。

    你得承認(rèn),有些人天生底子?就是好,不化走在路上照樣回頭率百分百。

    “真的假的?我還以為我黑眼?圈濃到不能看呢?!辩娎杩┛┬χさ揭黄稹?/br>
    不拍戲以后,她更加懶得化妝了。

    表演挺千篇一律的,她們作為志愿者,脖頸上掛了一塊牌就在露天場地上開始維持秩序,只需要?掛著微笑就行。來的不止有市里和?鄰市的領(lǐng)導(dǎo),還有總政歌舞團的交流生,遠遠望去,個個嬌柔明?艷若花團錦簇。

    所以,那樣一道?高挺修長的身影立在一眾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孩中,就顯得格外醒目,如鶴立雞群。

    鐘黎的目光停滯下來,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再看見他。

    他穿西裝,五官硬朗,不笑的時候有點?兒?冷峻。

    以至于周邊幾個女生躍躍欲試想要?上去搭訕,但到底是沒那個膽子?。

    唯有個穿軍綠色制式的老?人在跟他說話,似是熟稔。

    老?人是抗戰(zhàn)英烈,那個年代走來的,這把年紀(jì)了依然精神?矍鑠,以前?在他爺爺手底下當(dāng)過?兵,自然待他格外親厚些。

    容凌沉了一早上的臉也?難得開顏,露出?一些笑意。

    他自然是好看的,如果不熟悉這個人,不知道?他那個性子?,端看外表也?很難不為他傾倒。那挺拔如松柏的身段和?高華的氣度,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言笑晏晏,鋒芒內(nèi)斂,笑或不笑都那樣迷人。

    鐘黎知道?自己這樣很沒有骨氣,可腳就是像被釘在了地上似的,根本沒辦法挪動分毫。

    這個人也?帶給她一些不好的記憶,但兩人之間,更多的還是美好的相處,是他對她的諄諄教?導(dǎo)和?細(xì)心呵護。她這樣忘性大的人,實在很難恨得起來。

    其實她當(dāng)時很猶豫,要?不要?主動上前?搭話,給彼此一個臺階。

    這種想法在看到一個年輕女人走到他身邊,含笑地拍了一下他肩膀時,瞬間打消了。

    那是一個挽著精致盤發(fā)、身著月白色手工刺繡旗袍的女人,戴著全套的珍珠首飾,笑起來很是溫婉動人,似乎——是總政歌舞團這次領(lǐng)隊的老?師。

    隔太遠,鐘黎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但似乎挺熟的。

    “少陵,好久沒見你了。最近工作還順利嗎?”許文君交代了詢問的學(xué)生兩句,回頭招呼他。

    他似是在出?神?,怔了下才對她一笑:“集團要?整合重組,事情是有些多?!?/br>
    “容總向?來事務(wù)繁忙?!彼_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他也?只是笑笑,不搭腔。

    這就是沒有深入交流的意思了。

    許文君熱切的表情轉(zhuǎn)為尷尬。

    他們是同一個大院長大的,只差兩歲,不過?他很小就搬出?去了不在家屬院那邊住,她一年到頭見他的次數(shù)也?不多。猶記得年少時有一次,他受老?爺子?囑托來接她,不像周圍總喜歡圍著她那些子?弟一樣處處捧著她,分明?也?沒見兩次,直接把車開她家樓下,讓警衛(wèi)傳話,說要?帶她過?去,時間緊張,麻煩許家兩位小姐少爺快一點?,別讓席面上那么多人干等著。

    他面上總是客氣,讓人挑不出?錯漏,可做事并非如此。

    她哥差點?跟他吵起來,誰知他只是將煙摘下來,靠在車門上斜著掃他一眼?,淡笑著不說話。

    可足夠把她哥氣死了,事后他哥跟她吐槽,沒見過?這么拽的。

    可他有這樣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