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松樹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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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探頭探腦還帶點兒好奇的樣子是真的逗。 容凌跟她對視一眼,收回目光:“不用猜?!?/br> 都寫臉上呢。 鐘黎是個你給她點兒顏色就能上房揭瓦的人,她還真說了:“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br> 容凌拿杯子的手頓了一下,停下來了。 目光掃來時,鐘黎縮縮脖子,有點心虛地說:“是你自己要聽的,可不是我非要說的?!?/br> 容凌什么都沒說,只是,當(dāng)時看著她的表情很像看什么稀世珍寶。 翻譯一下,活寶。 不過鐘黎挺開心的,他笑的次數(shù)比以往她見他時都要多。 快7點的時候,鐘黎接到了薛紅的消息。 她連忙回復(fù)“馬上過去了”。 “禮拜天還去公司?”容凌看她著急忙慌地整理東西,問她。 “有個商務(wù)要去談?!?/br> “這種事兒不都是經(jīng)紀(jì)人出面搞定的嗎?” 鐘黎尷尬地對他笑笑:“我經(jīng)紀(jì)人比較忙,手底下的藝人很多?!?/br> 容凌明白了,不問了。 還是因為咖位問題。 “沒想過要換一個經(jīng)紀(jì)人嗎?”他轉(zhuǎn)而道。 語氣也很平淡,像只是話家常。 鐘黎自然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警惕心,頗有些憂愁地說:“換什么???像我那樣的十八線,誰要啊,去哪兒都是冷板凳。而且,其實紅姐對我還可以,她還帶我去天娛了。” “總有慧眼識珠的。”他這話里有些暗示的意味,“想換個經(jīng)紀(jì)人其實很簡單。” 鐘黎這才有些回過味兒來,瞧他。 鐘黎又想到了那個吻,還有他昨晚莫名遞給她的那串鑰匙和電梯卡。 不知道為什么,心好像被撞了一下,生出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再遲鈍,也能品出些味道來了。 可是,又怕自己會錯了意。 這人總這樣高深莫測,難辨真假,什么都點到即止,把遐想的空間留給別人。 也留了余地,免得彼此太難看。 - 鐘黎回到住處,把需要整理的東西都打包好。 楊玨幫她一塊兒收拾,把垃圾扔到了門外:“真要搬走了???黎黎,舍不得你?!?/br> “放心,我有時間會回來看你的?!?/br> 那個禮拜她沒什么事情,趕兩個通告就是在沖浪。 雖然換了公司,好像沒有什么本質(zhì)區(qū)別。 十八線還是十八線,等劇的熱度過去,她還是那個沒什么人在意的小糊咖。 薛紅說的沒錯,她這樣的咖位,黑她都是給她熱度。 接到楊玨的電話是在一個晴朗的午后,電話里鐘黎聽得不是很真切,到了現(xiàn)場才知道事情始末。 那會兒都鬧起來了,惠高樓下一團(tuán)亂。 這是商業(yè)中心,旁邊就是國貿(mào)三期,鬧這么大不少媒體都過來了。 長槍短炮,閃光燈不斷。??? 楊玨的哥哥楊曉陽扯開嗓門在嚷嚷,奈何一幫保鏢攔著,近不得臺階上那幫高層的身。 “你哥在干嘛?。俊辩娎鑶枟瞰k。 “別提了!他瘋了!”楊玨跺腳,“我哥之前在惠高工作你知道的吧?上個月去了個工地,腳不小心被砸傷了,公司沒賠償就算了,還要辭退他,那房子也收回去了,我嫂子鬧著跟他離婚呢。” 可再怎么發(fā)瘋,也不能到這兒來瘋啊。 這真是撕破臉皮了。 別的不說,以后業(yè)內(nèi)誰還敢用他啊,換個行當(dāng)都不行,徹底出名了。 鐘黎和楊曉陽也是多年朋友,他還借給過她錢,她當(dāng)然不能不管他了,撥開人群跑上去就要拉他。 “哥,咱回去再說?!?/br> 楊玨也上來勸。 這么被一堆人圍觀,跟看小丑似的,鐘黎這輩子沒出過這么大糗。 喧鬧卻在這時候停了,人群跟摩西分海似的朝旁邊微微讓開,讓出了一條容納幾人通過的道。 鐘黎抬頭就看到了容凌,他身邊還有幾個人,像是惠高的高層。 她真是很難形容自己當(dāng)時的心情。 丟臉有之,茫然有之。 好在他只掃她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像不認(rèn)識她這個人,回頭對身旁一位五十上下的中年人說:“董總,這樣鬧實在不像話,鬧大了對公司的形象也有影響。我跟他們說兩句,先把這兒的人遣散再說?!?/br> 惠高的董事長臉色鐵青地點著頭。 也不知道他和楊曉陽說了什么,之前一直義憤填膺的楊曉陽居然臨時改了口風(fēng),還跟那個董總道歉,說自己搞錯了,原來公司早就給了他撫恤,這是誤會一場,讓媒體都散了。 董總有了臺階,也不想追究了,叫了個經(jīng)理模樣的人來處理后續(xù)事件,把相應(yīng)撫恤安排到位,又客氣地跟容凌道了聲謝就離開了。 這事兒就過去了。 現(xiàn)場一片噓聲,看了會兒見沒有熱鬧好看,人也陸續(xù)離開。 鐘黎本想離開,卻被他叫住。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小腿上。 鐘黎這才發(fā)現(xiàn),小腿的地方有些擦傷,可能是剛剛的推搡中不慎受傷的。 “沒事兒,我回公司處理一下就好。”她這會兒只想馬上離開。 “上車。”他很直接。 鐘黎悶了會兒,還是乖乖上去了。 - 這是鐘黎第二次來他的辦公室。 她垂著頭坐在沙發(fā)里,想著今天發(fā)生的這些事情,不太想跟他說話。 辦公室里安安靜靜的,只有墻上滴滴答答的走鐘聲。 那是很老式的美式掛鐘,金屬表盤,嵌著玳瑁,在午后的日光里折射出一種流彩的霞光。 看久了,會讓人有些暈眩。 鐘黎掰了會兒手指,目光不由落到他身上。 容凌在辦公桌后看文件,似乎也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說不出是松一口氣還是失落,抿了下唇。 這時有人過來敲門。 “進(jìn)來?!比萘韬仙衔募?,冷淡道。 進(jìn)門的是他的秘書,手里端著一個托盤。 鐘黎匆匆一掃,上面擱了些消毒的醫(yī)用品。 她忙垂下頭。 “一會兒把這個傳真兩份,給ad公司?!比萘杵鹕?,將合上的文件遞過去。 秘書忙將托盤擱下,恭敬應(yīng)聲。 門關(guān)上,室內(nèi)重新歸于安靜。 鐘黎默默數(shù)著走鐘聲,余光里看到他的黑皮鞋過來了。 每踩一下地板,像踩在她心尖上。 “怎么,有膽子去惠高鬧事,沒膽子看我?”他在她身邊坐下,語氣里帶點兒淡淡的嘲諷。 鐘黎臉一紅,終究是有點兒不服氣的:“我沒鬧事!那些媒體不是我叫來的?!?/br> “那男的不是你朋友?還是——你沒到現(xiàn)場?”他輕飄飄一句話,直接給這件事定性。 鐘黎被堵得結(jié)結(jié)實實,張了會兒嘴巴,沒想出反駁的話。 “那不就得了。出事的時候,人只會把你一道算進(jìn)去。以后做事情不要這么沖動,不該你管的不要摻和。我不到的話,你打算直接被人逮到警局里去關(guān)兩天?” 鐘黎覺得他這話有點冷酷無情,甚至有點兒冷血。 她到底還是沒忍住,小聲反駁:“那你朋友出事,你也不管嗎?” 容凌低頭拿鑷子,蘸碘伏:“我的朋友不會干這種蠢事?!?/br> 鐘黎:“……”什么人啊?! 她覺得自己需要吸氧。 容凌在這個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抬頭,把她橫眉怒目的樣子完全收入眼底。 唇角一勾,笑了。 這給她一種他說那么多,就是在等這一刻的感覺,他就是喜歡看到她吃癟失控的樣子。 這給他很多很多的歡樂。 鐘黎的表情就有些變了,不確定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