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母(穿書)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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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淑妃兩道細細的柳眉揪成了柳葉芽兒,不悅道:“水患是水患,壽誕是壽誕,兩件事何必攪在一起說,難道因為外頭發(fā)了大水,母后的壽辰便不要過了不成?jiejie也不必替我心疼銀子,橫豎這錢出自本宮的私囊,并未動用公中半分。” 這話聽著就有些微妙了。孫淑妃也不過身在妃位,月錢比起同級別的楊盼兒多不到哪兒去,縱然多些賞賜,也是零食小菜,比不得正餐。要耗費巨資修造這一座高大的觀音像,再千里迢迢運進京來,那可是所費不呰呀!可見孫柔青一定從家中得了不少支持,休說嬪妃與外臣來往頻密為大忌,就算孫家又怎的如此視金錢如糞土? 其中深意,委實耐人尋味。 連喬看著穆氏溫柔如水的笑臉,簡直打心眼里佩服她,可見說話真的是一門藝術。穆氏都用不著多說什么,孫柔青就自己什么都招了。 孫太后老辣無比,豈有聽不出來的,生怕侄女再吐露些不利于孫家的言辭,趕緊從中打圓場:“罷了,也怨哀家糊涂,未事先知會淑妃一聲,哪曉得這傻孩子光顧著盡孝,許是將體己都用磬了。” 她點著孫柔青的額頭恨聲道:“哀家瞧你沒了銀子,這一季還怎么做衣裳!” 孫柔青及時醒悟過來,偎著孫太后的胳臂親熱說道:“臣妾也不敢貪多,只要太后把往年攢下的舊衣裳賞一兩件給臣妾穿,臣妾便知足了。” 她說得可憐兮兮的,孫太后忍俊不禁,眾人也跟著笑起來。 秦嬤嬤見氣氛熱絡,跟著干笑了兩聲,趁便問道:“太后,這尊玉像該如何處置?” 孫太后隨口道:“就依淑妃所言,搬到后殿佛堂去吧?!?/br> 穆氏身邊的莊嬤嬤瞅了兩眼,自言自語的說道:“老奴記得福寧宮那所佛堂前門甚窄,怕是搬不進去呢?!?/br> 孫柔青登時大怒,正要說“大不了將門砸了就是”,再一瞧穆氏似笑非笑的眼色,似乎挖了陷阱正等著自己跳,氣焰頓時減了三分,也不敢多言了。 孫太后被穆氏主仆倆幾次三番打岔,早已經(jīng)意興闌珊,無精打采的說道:“如此,就先擱置前殿吧?!?/br> 秦嬤嬤忙吩咐幾個侍衛(wèi)熱火朝天的抬進去,可惜孫太后的好心情卻救不回來了,要不是礙著諸妃在座,恐怕她當場就會甩臉子走人。 連喬偷偷看了眼穆朝蘭的臉色,見她一貫平板如鏡的臉上出現(xiàn)幾分舒徐的笑意,心里反倒理解了穆氏的做法:反正說到討好孫太后,她肯定是比不上孫柔青的,既如此,干脆讓這姑侄倆一個賽一個的不痛快。橫豎她是來道賀的,孫太后也不能將她趕出去,還得笑臉接待她。 好比一鍋白粥里撒上了幾粒老鼠屎,孫太后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喝下去。 連喬很佩服穆氏的勇氣,換了她是絕不敢這么做的——勇氣也得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穆氏身居皇貴妃之位,祖父又曾是太師,門庭貴不可言,就算是孫家也對其有幾分忌憚。連喬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婕妤,她能憑什么呢?就連家人也多是幫不上忙的。 想到這里,連喬的心情也不似方才歡暢了。 但壽宴還是得繼續(xù)。 不知是哪個起的頭問道:“諸位姊妹都送了禮,怎么不見顧美人的?” 如今顧笙簫炙手可熱,眾人早有如芒刺在背,巴不得從她身上挑出點刺來。此言一出,眾人便齊刷刷的朝顧笙簫看去。 孫太后的目光也停駐在顧笙簫身上,她也聽說過這個美貌的女子,可生得再美也不過是個后輩而已,怎么敢不尊重太后? 顧笙簫款款從人堆里走出來,從容說道:“太后明鑒,臣妾并非不敬尊長,更不敢兩手空空前來道賀,只是這件賀禮,一定得太后您親眼過目?!?/br> 因是壽誕,她摒棄了一貫的清冷裝束,著了一身杏黃色衫裙。本來略顯土氣的顏色穿在她身上一點都不違和,反倒那樣熨帖,還多了幾分親切之感,好似天上的仙女下凡成了人間的媳婦。 連喬不得不感慨,這樣的女子,真的是既能討公婆歡心,又能與夫君情意相投,當然前提是她不曾進宮——進了宮,這種種人間的溫情便化為烏有了。 孫太后雖不喜別人故弄玄虛,對著顧笙簫卻也發(fā)不出脾氣,只道:“哀家如今已在這兒,你就不必遮遮掩掩了?!?/br> “那么就請?zhí)竽锬锛案魑籮iejie移駕暢春園?!鳖欝虾嵐ЧЬ淳吹恼f道。 她本待伸出手來,可是孫柔青搶先一步搭上孫太后的手臂,笑吟吟的說道:“太后,顧meimei既有如此雅興,臣妾扶您過去瞧瞧吧。” 眾人于是紛紛移步。 孫太后正要起行,忽然又回頭說道:“連婕妤,你若無事,也一道過去吧?!?/br> 今日是太后壽宴,連喬本就不打算先行告退,孫太后驟然來這么一句,倒使她非常詫異。 孫太后又道:“哀家知道你心疼公主,可是公主自有乳母照看,不勞你時刻牽掛,更不必你時時刻刻拿公主做文章。皇帝就罷了,莫非連哀家這個老婆子你也忍心糊弄?” 聽著這位老人家不咸不淡的口吻,連喬可算明白過來:原來太后還是為她半夜請走皇帝一事敲打她呢! 她但凡還有點志氣,此時就該紅了面皮,羞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墒沁B喬在宮中待久了,臉皮愈見厚實,即便聽到孫太后這般鋒利的言辭,她也能笑語盈盈的回話:“太后言重了,臣妾哪敢欺瞞太后呢?今日是您的壽辰,臣妾還怕折福呢!” 孫太后見她笑嘻嘻的,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全無效用。但她一個長輩怎能同晚輩認真,點到即止也就罷了。孫太后便哼了一聲,又語重心長的朝顧笙簫道:“連婕妤一時糊涂,顧美人你也別放在心上,若非為了公主,連婕妤也不會惶急至此。來日你有了孩子,只怕比她還著急呢!” 至于為了孩子的病而著急,還是為了皇恩而著急,孫太后并沒明說,全靠自己體會。 她如此兩邊都敲打一番,自以為做得十分公道,可是眾人聽在耳里卻紛紛變色:若非孫太后提醒,她們還未想到皇嗣的事呢。以顧笙簫如今的恩寵,誕下皇子可不是遲早的事! 眾女各懷鬼胎進了暢春園,就見到眼前的景象煥然一新,一時連皇嗣的事也忘了。這暢春園原本是宮中一處娛樂場所,高祖皇帝雅好戲樂,在此豢養(yǎng)了一撥伶人以供歌舞娛興。但自高祖駕崩后,伶人們被逐出宮,歷經(jīng)數(shù)代更漸趨衰落,此地早已成了一個荒僻所在。 此時所見,卻高臺迭起,彩布飄揚,儼然恢復了昔日的風采。 孫太后詫道:“哀家多日不曾來此,此地怎么換了一個模樣?” 顧笙簫舒袖淺笑,“臣妾聽說太后喜歡聽戲,所以特意請了京中一個小戲班子,為娘娘您助興。這暢春園則是陛下命臣妾整修的,為的是太后您坐在這兒更覺舒坦?!?/br> 她這番話既表露了自己的心意,也不忘夸贊皇帝的一片孝心,孫太后聽了自覺面上有光,頷首道:“有勞你了?!?/br> 尹婕妤聽了,卻悄悄的同連喬咬耳朵:“陛下什么時候商量好這些事?對咱們瞞得密不透風,對著顧美人卻什么都說了。” 她飽含同情的看了連喬一眼。 連喬巴不得她諷刺自己幾句,那樣也比這種同情的目光來得好受。不過說實話,連喬雖不一定吃醋,心里卻還是不大舒服,好似受了jian夫yin-婦的蒙蔽——雖則三妻四妾本就是皇帝的本職,楚源也沒義務對她鐘情,不過兩人這樣悶聲不響的商量好孫太后的壽辰,連喬便有一種被當成傻子盤弄的錯覺。 就算這主意全是顧笙簫提出的,整修暢春園也是顧笙簫自己的主張,可是楚源從頭至尾都沒向她提過一字,這就很不可思議了。 也許皇帝怕她知道了吃醋?但這件事她遲早都會知道的。 看樣子這個顧笙簫在皇帝心中已然占有不輕的分量。 連喬默默地在心底得出一個結(jié)論,抬頭看時,就看到顧笙簫唇角微彎,不著痕跡的朝她露出一點笑意,那是勝利的微笑。 果然顧笙簫已將她當成了敵人。不過她通過這種小兒科的伎倆來夸耀自己的勝利,委實顯得可鄙又可悲,看來才女進了宮也免不了墮落。 孫淑妃見旁人當著自己的面對孫太后大獻殷勤,心里早已熊熊燒成一把火,她冷哼一聲道:“太后雖愛聽戲,外頭的戲班子卻少有入她老人家法眼的,顧meimei還是算了吧!” 顧笙簫笑道:“能不能令太后滿意,總得見了才知道,淑妃jiejie何必急于定論呢?” 她身邊的侍女驚雀揚手重重撫掌三下,就見幕布霍然掀開,那神秘的戲班子也躍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連喬還沒覺得什么,身旁的人卻一個個伸長了頸子張望,似乎相當驚嘆,看來顧笙簫今日請來的并非泛泛之輩。 孫太后保養(yǎng)平整的臉上都開心起了褶子,“你如何將‘全福班’請來的?” 顧笙簫似有些赧然,“臣妾小時候貪玩,什么東西都想多學點兒,有一回祖母的壽宴請了全福班來家中唱戲,臣妾聽著那唱詞咿咿呀呀的頗有韻致,就斗膽到后臺一觀,一來二去的結(jié)識了那班主,那班主還說臣妾頗有資質(zhì),偷偷地教了臣妾幾句唱詞,可惜臣妾學了一兩月就沒學了。后來聽說這全福班改行不做了,臣妾還頗為惋惜,如今逢著太后壽誕,臣妾便想能不能將其請來為太后祝壽,不想一試就答應了,可見臣妾的面皮雖薄,還是有些用處的?!?/br> 孫淑妃嗤道:“顧大學士可真會教養(yǎng)女兒,小小年紀就跟著戲班子廝混,倒不怕養(yǎng)出一身風塵氣?!?/br> 孫太后皺眉,“淑妃,你這話就有失偏頗了,人情練達即文章,又不是唯有詩書才能培養(yǎng)性情,哀家瞧著顧氏這樣就很好?!?/br> 孫淑妃沒想到孫太后為了一個外人指責起自己來,好生悶悶不樂。但她自己也并非食古不化的女學究,適才的論據(jù)站不住腳,只好鳴金收兵。 顧笙簫掩口而笑,并未因此失掉半分端莊氣度??上攵?,她就算從小看《西廂》、《牡丹》,也沒人會因此說她不是淑女的。 眾人紛紛入座看戲,原本太后的壽辰只是一個強制性的盛會,因了顧笙簫請來的全福班,反而多出幾分額外的趣味。 連喬對于唱戲本就興致缺缺,加之點的多半都是些熱鬧戲文,聽去更覺得昏昏欲睡。她見眾人看得聚精會神,自己便用寬大的衣袖悄悄掩住口鼻打盹兒,很有幾分上課打瞌睡的刺激感。 吳映蓉悄悄的在她耳畔道:“jiejie,你瞧那扮小旦的俊不?。俊?/br> 連喬的心思壓根沒在聽戲上,映蓉一說,她便瞇縫著眼瞧了瞧,果然看到臺上一個風流嫵媚的人物,水袖輕擺,舉手投足比女子還嬌媚幾分——但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不是女子,因為他的肩膀略顯寬闊,而輪廓盡管用妝容描畫得十分柔和,也還是有些方方正正的意味在里頭。 連喬看著那窄成一束的纖腰便覺得興味索然,和此人比起來,楚源的男子氣概不知高到哪兒去了。可是楚源尚且入不得她的法眼,更別說這個了。 再一瞧,身旁的尹婕妤和金良人已看得癡了,可見人與人的審美是何等不同。 連喬嚴肅的告誡她,“咱們都是陛下的妃妾,切不可生出非分之想。” 映蓉吃吃笑道:“看一看又不會如何。” 她這一點倒是十分大膽,連喬只好無奈的撇過頭,暗自尋思道:宮里陰盛陽衰果然是亟待解決的問題,平日里爭搶皇帝這一根黃瓜,偶然見到一個俊俏的,矛盾便得到轉(zhuǎn)移。這小旦其實也說不上多俊,但已足夠讓不少女人精神出軌了。? 第58章 戲子 映蓉看了半日,又悄悄說道:“此人隱約還和明郡王有幾分相似呢!” “是么?”連喬詫道,開始在人堆里搜索明郡王的身影——今日壽宴,明郡王也來為太后祝壽,他來的很是時候,正趕上第二場戲開演。 這么一瞧,連喬就覺得映蓉說的很有道理。撇去身份不提,兩人都生的柔美,在神-韻上居然頗為相似,何況明郡王偶爾也愛調(diào)脂弄粉的。 許是察覺到有人注視,明郡王楚清粲然回眸,隔著扇子朝她一笑,大概以為自己魅力非凡,又勾動了哪個女子的芳心。 連喬無言以對,恐怕被人察覺反而不妙,只好悶不做聲的飲下一口茶水。茶是孫家送來的好茶,可是孫家的人沒有一個讓她喜歡的,明郡王雖不姓孫,可是也夠令人討厭的了。 待整理好思緒,連喬才鎮(zhèn)定抬頭,就聽前方的孫淑妃嬌聲笑道:“表哥,這位蘇相公長得可有些像你啊!” 她指的正是那扮小旦的蘇玉生。 堂堂王爺拿來同唱戲的相比,明郡王豈有不惱的,但他這人向來開得起玩笑,加之名份上又是自家表妹,便笑了一笑道:“臣看不見得,臣雖貌陋,卻不會不及一個戲子?!?/br> 這兩人的談話也頗大膽,加之男俊女美,氣氛活絡,看去更有幾分打情罵俏的意味。虧得皇帝不在,否則大概會疑心自己戴了綠帽子。 “臣妾也是如此想,這蘇相公俊則俊矣,怎及得郡王您龍章鳳姿、氣度非凡?!鳖欝虾嵳f話的時候有如清風拂面,即便是阿諛之語,聽去也不覺得厭煩。 明郡王狂喜,自以為得了知交,接連看了顧笙簫好幾眼——天下男子果然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明郡王的口味變化得更快。 孫太后輕輕皺眉道:“淑妃,這些不倫不類的話自家人玩笑也就罷了,可別拿到外頭說去。” 孫淑妃嬌滴滴的應道:“是?!?/br> 孫太后骨子里還是喜歡享受的,只是因為一心向佛,不得不裝出清心寡欲的模樣。如今被戲文勾引得興致高漲,又有顧笙簫在一旁細細講解,孫太后聽來頗覺趣味,更不提什么時候散了。 又看了兩三折戲,連喬見眾人皆是聚精會神,便悄悄的提起裙擺欲出去,映蓉發(fā)覺問道:“jiejie做什么去?” 連喬微露幾分尷尬,“飲多了茶水,我得去凈室更衣?!?/br> “我也去罷?!庇橙匾惨鹕怼?/br> “不用,我很快回來,你就坐著吧?!边B喬趕緊攔住她,要是一下子少了兩位娘娘,那也太惹眼了。 走出鑼鼓齊鳴的暢春園,連喬頓覺眼前松快了些,方才差點震破耳膜,現(xiàn)在總算可以清凈一些。 凈房就在暢春園的側(cè)壁,紫玉待要扶她過去,連喬卻說道:“不必了,扶我在外頭走走即可?!?/br> 更衣不過是個借口,她只想出來透口氣而已。 初冬清冽的空氣令人精神一振,踩在堅實的紅磚地上,紫玉卻興致勃勃的說起方才的戲來,原來她也看中了那小旦。 連喬笑道:“你既喜歡,不如本宮求了陛下,將你許給那人可好?” 紫玉嗔道:“娘娘,婢子不過說說罷了,怎就涉及婚嫁了?” 連喬見她雙頰紅云密布,卻正色說道:“就是你愿意,本宮也不許的。天下好男兒比比皆是,本宮日后自為你擇良婿而配之,何必看上一個戲子?不止你,連綠珠本宮也是這么打算的?!?/br> 這是連喬一片真心的話,她二人雖忠心,但連喬也不可能留她們在宮中終老,總得設法謀一條出路才是,免得耽擱大好青春。但這蘇玉生卻絕不在連喬考慮的范圍之內(nèi),一來他身份卑微,就算在三教九流里頭,戲子也是最為人不齒的那類,犯不著嫁去受苦;二來,她直覺這蘇玉生不像好人——雖說連喬不通相面之術,但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比術法還管用。 紫玉先是一怔,見她神情誠篤,語氣懇切,顯然是真心為她考慮,心下反而又酸楚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