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母(穿書)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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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對楚源說的話亦是半真半假的,公報私仇不錯,但她也是真心希望楚暉能從書本中得到些教益,好歹言行舉止配得上一個未來的君主——如若楚源真?zhèn)€無后而終,根據(jù)宗族的親近法則,莊親王世子或許是最有可能的繼位人選,連喬趁這個時候收服他們一家子,到時候的日子也能舒服許多。 誰說她的想法不夠深遠呢? 連喬隨手抓起一把金錁子,交到綠珠手中,“這些錢等會兒你拿去和紫玉分了吧?!?/br> 綠珠喜滋滋的捧著,“也有婢子的份么?” “當然,”連喬微笑道,“紫玉這些時日臥床不起,你也辛苦了不少。” 下人們再忠心,也沒有人任勞任怨做義工的,時不時給些酬勞犒賞,也能令她們更心悅誠服。其實掌管一所宮殿與掌管一個國家也沒多大差別,無非要使得人心臣服罷了,連喬悠然想著,覺得自己很有做女王的潛質(zhì)——當然她也只敢想想,自立為王的難度未免太大了,何況皇帝也并不是傻瓜,她犯不著吃了熊心豹子膽。 綠珠小心的將金子收起,道:“娘娘您現(xiàn)在是往暖閣看小公主,還是想去外頭走走?” 連喬嘆了一聲,“扶我到暖閣去吧?!?/br> 野心也是要與能力匹配的,她連一個男人都收服不了呢,哪里就做起春秋大夢來了。她還是安安心心做好一個公主的母親,在宮中怠惰的度過余生便好——只要有美衣華服,有好的吃食,閑時賞賞花,再拿皇帝作為夜間消乏解悶的工具,怠惰的時光也并非不可忍受的。 * 身穿黃絹的女子站在翠葉落盡的桑枝下,狐疑的看著匆匆自怡元殿走出的莊王妃,“暮雨,你說莊王妃怎的同連婕妤有往來?” 她身旁站著的婢子道:“許是來求情的,聽說連婕妤一句話,陛下就將世子送到書院去了,莊王妃怎能不著急呢?” 黃昭儀雖滿腹詩書,于人情上卻不練達,竟頗以為然的頷首,“想來也只有如此罷?!?/br> 又黯然嘆道:“若非連婕妤盛寵優(yōu)渥,陛下也不會這樣將她的話放在心上?!?/br> “連婕妤一好惹是生非罷了,娘娘何必羨慕她呢?”暮雨不屑的撇了撇嘴。楚暉的劣跡她們雖有所耳聞,只覺得是訛傳,畢竟楚暉未曾鬧到她們宮里,在她看來便是夸大其詞??墒沁B婕妤的侍婢不慎被莊親王世子打傷卻是她們聽說過的,連婕妤為了一個侍婢大張旗鼓,鬧得沸反盈天,足可見得心胸狹隘。 暮雨又很為自家主子不平,“連婕妤不過徒有美貌罷了,繡花枕頭一般的人物,怎及得娘娘您腹有詩書氣自華,陛下不知怎的眼里倒只有那個狐媚子,對娘娘您反倒不聞不問的……” “住口!不許毀謗陛下?!秉S昭儀忙喝止她。但她喝止的也只是后半句話,前半句話她還是很贊同的:連氏無知,能得皇帝眷顧已是萬幸,焉配教養(yǎng)公主?若公主被這樣的母親帶大,不知會是怎樣一副心性。? 第49章 公主 她幽幽的撫著腹部,“可惜本宮荏弱,連太醫(yī)都說不宜生養(yǎng),恐怕此生無兒女之福了?!?/br> 暮雨機靈,知道自家主子無寵慣了的,唯有子嗣一樁始終引為憾事——她又是最喜歡孩子的,奈何無所出,因說道:“其實娘娘何不請求將公主抱到咱們宮里撫養(yǎng)呢?那連婕妤出身武家,想來是沒念過多少書的,總不能讓小公主和她外祖家一般學得粗俗無禮。若能得娘娘您熏陶性情,于公主必定裨益良多。” 黃昭儀聽著有些心動,口內(nèi)仍是猶豫的,“陛下不會肯的,連婕妤也不會輕易答應(yīng)?!?/br> 暮雨似乎早就在思量此事,胸有成竹的說道:“那不盡然,娘娘您何不求一求太后?怎么說您也是太后的遠親,雖不及淑妃那般親切厚密,可畢竟祖上的交情在那兒,太后不會不給您臉面。連婕妤就更沒話說了,您是一片真心為小公主著想,并非意存歹念,連婕妤怎會不識好人心呢?她若真為這個和娘娘動氣,反而顯得她不識抬舉,娘娘您更有說辭了?!?/br> 黃昭儀聽得悠然神往,待要同她細細商議,忽見怡元殿門口的朱紅大柱下幾個小丫頭探頭探腦的張望,忙住了口,攜了暮雨的手道:“咱們進去瞧瞧公主吧。” 暮雨知機,忙俯首帖耳的攙扶好自家主子——站久了反而顯得鬼祟,不如坦坦蕩蕩的進門。 見了面,黃昭儀絕口不提自己的私心,只對著連喬細細夸賞了一番楚珮的好相貌,“公主生得真是玉雪可愛,本宮羨煞了meimei的福氣。” 她撫摸著女嬰團成一團的玉白拳頭,眼光膠著在那小人身上,可見這番話出自真心。 連喬同黃淑慧沒多少交情,對于她的突然造訪雖感到驚訝,倒還不覺得十分稀奇:小公主的確長得可愛,宮里的女人寂寞慣了,得了個孩子便如得了寶貝,何況楚珮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千金之寶,無人見了不喜不愛的。 只是要看早在她坐月子的那段時間便看夠了,不曾想黃淑慧還會再來,看來她是真喜歡孩子。 來者即是客,連喬因含笑道:“娘娘遲早也會有這樣福氣的,無須羨慕旁人?!?/br> 兩人胡亂敷衍了幾句,黃昭儀便解下玉腕上一掛多寶手串,里頭鑲嵌著瑪瑙、青金石等各色奇珍,遞給連喬道:“本宮來時匆匆,未曾帶些賀禮,此事菲薄,卻是一番心意,留著給小公主把玩吧?!?/br> 連喬怎會稀罕這點賀禮,再者拿人的也嫌手短,推辭道:“jiejie太客氣了,這怎么使得!” 黃昭儀卻容不得她不收,“meimei若不肯笑納,便是看不起我了?!?/br> 她硬逼著連喬將手釧收下,還摸了摸女嬰柔軟的鬈發(fā),戀戀道:“小公主的乳名偏也叫慧慧,和本宮一樣,真是緣法?!?/br> 連喬這才憶起,黃昭儀的閨名便是淑慧,隱約有沖撞之嫌,面上頗為不安,“娘娘,這……” 其實都怪楚源,小公主的乳名是皇帝親自取的,連喬沒耐心一一去考證宮中嬪妃的名諱,可皇帝理應(yīng)知道——也許他并非不知,而是壓根懶得留意。 黃昭儀并非因此事遷怒,笑意仍是溫柔和煦的,“不過是些小事,本宮都不介意,meimei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連喬察言觀色,見她似乎并未因此事而耿耿于懷,心下稍稍安定。 黃昭儀略坐坐便帶著侍婢離去,連茶水都未曾飲上一口。綠珠端著茶吊子過來時,便瞅著那兩人影蹤道:“這黃昭儀也頗古怪,今日又不是什么正日子,倒巴巴的跑來看望小公主,倒不知安的什么心。” 紫玉和綠珠二人的性子南轅北轍,有一點倒是相同的:都有點被害妄想癥,總覺得別人不安好心。尤其是在小公主出世之后,兩個人更是風聲鶴唳,有一點動靜就跟如臨大敵似的。 其實天底下哪來許多壞人呢?至少連喬在宮中度過的一年多歲月,還算是較為清平安樂的,至少沒有什么大風大浪。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皇帝的妃嬪尚在少數(shù),些須幾個人也斗不起來。 更可能的原因是連喬多了點母性的光輝,愿意將他人想得好一點。換做從前,她設(shè)計將楚暉毒打一頓之后,不會還做出送他去學堂這樣假惺惺的舉動。如今她做人做事都愛留有余地,不僅是為自己留條后路,也是想為女兒積些功德。 此時她凝視著楚珮安恬的睡顏,心中竟涌起一點甜蜜的奢望:倘若日子始終這樣無波無瀾,或許她愿意茍且偷安,甚至能將楚源視作一個相敬如賓的夫婿,彼此相伴著度過余生,沒有愛,但至少能維持表面的和睦。 她是說,或許。 七月底的暑氣已散得差不多了,連喬從經(jīng)霜閣一路回來,眼看著道路兩岸的金盞菊開得轟轟烈烈,如同散落一地的赤金,甚是富貴華麗。若說田野是靠金燦燦的稻谷展示豐收氣象,那么宮里顯然就是這些菊花在稱王稱霸了。 吳映蓉手巧,一路走著一路采擷菊花瓣,早編出了一圈柔韌結(jié)實的花環(huán),笑著在連喬眼前晃了晃,“等會兒將這個給慧慧掛在脖子上,慧慧必定喜歡得緊?!?/br> 連喬道:“慧慧有你這樣一位疼她的姨娘,可知是她的福氣。” 映蓉嗔道:“jiejie這就是取笑我了,我也沒有旁的好相送,摘些花兒朵兒的,還是宮里現(xiàn)長的東西,慧慧不嫌我這個姨娘寒酸就好?!?/br> 連喬笑道:“她怎敢嫌你?她連我都還不認得呢!好歹等她長到一歲,能叫人認人了,你再來特意討她的嫌不遲?!?/br> 兩人一路說笑來到偏殿,正要見見那對話的主角,誰知四處不見楚珮的蹤影。搖車倒是好端端在那放著,可是絳紅色的襁褓連同那白玉團子似的小女娃卻都不見了。 還不會爬的嬰孩當然不會自己溜走,連喬不禁慌了神,扯著嗓子喚幾聲,亦不見人答應(yīng)。她額上的冷汗不禁滾滾而下,倘若楚珮出了什么事…… 映蓉勸道:“jiejie莫急,怡元殿就這點大,總能找到小公主,不過……紫玉人呢?” 乳母們或許疏忽懶怠,但紫玉可是最勤謹?shù)模退闼缃癫涣加谛?,凡事也該多看著些,不該任由小公主到處走動——她根本還不會走呢。 綠珠幫著叫了幾聲,亦無人搭理,總算她眼尖,在內(nèi)室逮著一個小丫頭問道:“小公主往哪里去了?還有紫玉呢?” 丫頭的面上有些怯怯的,“黃昭儀才命人過來,將小公主抱去昭陽殿了,紫玉jiejie不服,遂跟去理論清楚,如今也不曉得是何情形?!?/br> 映蓉與連喬對視一眼,耐著性子問道:“黃昭儀何以敢擅自將小公主抱走,你們也沒攔著她嗎?” 丫頭的頭垂得更低,“說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奴婢們怎敢攔著……” 連喬越聽心下越是涼了半截,本以為太后對小公主不聞不問也就罷了,沒想到連她的撫養(yǎng)權(quán)也要奪走,還是因為她插手楚暉的事,太后因此不悅,所以才想略施薄懲? 可是對一個母親而言,奪走她的孩子便是奪走一切。 映蓉見她臉色煞白,唯恐亂了方寸,忙勸道:“jiejie別急,凡事總得有個說法,咱們且去昭陽殿看看才是。” 連喬經(jīng)她提醒,忙命人備上輦轎,和映蓉一道,匆忙去往昭陽殿。她心下亂極,連往日的好脾氣也沒了,嫌轎夫手腳太慢,接連呵斥了他們幾聲。 映蓉默默看著,面上惋惜亦是憐憫。 到了怡元殿門口,紫玉不出所料果在這兒,扶著銅環(huán)上一個突出的獸頭,正在同黃昭儀的侍女暮雨據(jù)理力爭。 連喬下了轎,冷聲喚道:“紫玉。” 紫玉驚喜的回轉(zhuǎn)身,那條未痊的傷腿險些旋倒,連喬忙命人扶上一把。 暮雨亦皮笑rou不笑的福了福身,“婕妤娘娘?!?/br> 她見到連喬,面上卻無絲毫懼怕,可見她是胸有成竹的,對于連喬的質(zhì)詢亦是坦坦蕩蕩——或許黃昭儀也是這般。 紫玉委委屈屈的說道:“主子,暮雨姑娘不許奴婢探視小公主?!?/br> 暮雨再度恭敬的福了福身,聲音平靜得像一方鎮(zhèn)紙,“昭儀娘娘吩咐過,小公主年幼體弱,尚需靜養(yǎng),閑雜人等不必打擾。” 連喬眼中寒意凜冽,似凝結(jié)多年的冰川,“本宮是小公主的生母,也不能親自探視么?” 她打量暮雨或許另有一番說辭推脫,誰知此女答應(yīng)得倒干脆,“婕妤娘娘自然是不同的,隨時過來皆可?!?/br> 她比了個請進的手勢。 連喬毫不客氣的挺身而入,紫玉綠珠亦忙跟在她身后,綠珠還狠狠地剜了暮雨一眼——暮雨臉上卻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可見有恃無恐。 昭陽殿的暖閣之中,黃淑慧穿著一聲簇新宮緞,正咿咿呀呀的抱著小公主,幾個乳母皆環(huán)伺在她身側(cè),還是從怡元殿帶來的那些。 黃淑慧見到她似乎毫無齟隙,反親切的喚道:“meimei來了,原想著同你說一聲的,偏你那會兒不在,我便自作主張將慧慧抱來了?!?/br> 連喬心頭如在淌血,面上仍保持客客氣氣的笑容,“正是,jiejie何時討要了小公主,我竟懵然不知。” 她這話已然暗含譏諷,黃淑慧不會聽不出來。她頓了一頓,笑道:“meimei來宮中日子尚淺,許是不知歷朝定下的規(guī)矩。若生母身份太低,則皇子或公主需交由九嬪以上的嬪妃撫養(yǎng),為的也是陛下的子嗣能得到更好照顧。并非我存心剝奪meimei的骨rou至親,實是宮規(guī)如此?!?/br> 連喬慢慢說道:“jiejie覺得我很好騙么?若宮規(guī)如此,何以不在我誕下公主之初便提出此事,反而是在我撫養(yǎng)公主數(shù)月之后。jiejie的心也太冷了些,真真要我們母女分離?!?/br> 接觸到她刀鋒一般冷銳的目光,黃淑慧不禁有些不大自在,但事情已經(jīng)做下,她自沒有將公主拱手相讓的道理,遂笑道:“meimei有閑心同我置氣,不如去求一求太后,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我一個小小的昭儀能做什么主呢?” 黃淑慧向太后提出撫養(yǎng)公主時,其實心中也帶些僥幸心理。她知道自己與孫太后算不上親近,在宮中也向來說不上話,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誰成想孫太后卻很爽快的答允——現(xiàn)在看來,孫太后與連婕妤的嫌隙真是不巧,但凡能叫連喬不痛快的事,孫太后都樂于成全。 雖則黃淑慧的本意并非針對連喬。 連喬看著躺在黃淑慧懷中的楚珮,小女娃安安靜靜,不吵不鬧,不論何時何地,她總是這樣的乖巧。 就是這一點最叫連喬心痛。楚珮還這樣小,什么都不會認,什么都記不得。也許再過幾年,她就會將黃淑慧視作自己的至親,而忘了連喬這位生母。 這才叫辛辛苦苦一場,全為她人做了嫁衣裳。 黃淑慧搬出孫太后來,連喬無言以對,何況黃淑慧身為九嬪之首,位分在她之上,縱鬧起來也是她吃虧。 連喬留戀的望了眼襁褓中的女嬰,屈了屈膝,轉(zhuǎn)身便要退下。 黃淑慧松了口氣,慶幸她不再糾纏,還自以為好心的說道:“meimei來日若是想念公主了,只管來昭陽殿探視,本宮并非冷心冷肺之人,絕不會隔斷你們母女之情的?!?/br> 她大約還覺得自己十分慷慨豁達。 連喬的手在袖里握成拳頭,尖利的指甲掐進柔嫩的手心里。假如撒潑有用的話,她不計較與黃淑慧拼個你死我活;可是兩人的身份擺在這里,大吵大鬧只會使情勢更加惡化,她必須維持住殘存的體面,也是讓小公主多一些安全,免得黃淑慧泄憤在公主身上。 憂心忡忡的出了門,映蓉在輦轎邊關(guān)切問道:“jiejie現(xiàn)在打算去見太后么?” 方才的話她已經(jīng)聽得清清楚楚,自是知道只有這一條路好走。 連喬松開緊握的掌心,虎口上五個月牙似的紅印清晰可見。她重重的吐了口氣,“去長樂宮?!?/br> 孫太后對她惡感已深,何況這回的事本就是孫太后下的旨,如何能指望孫太后收回成命? 穆朝蘭雖然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人,可是在諸妃之中,穆朝蘭表面與她還是頗為和睦的,平時也未曾真正為難過她,連喬只能盡力的去求一求這位皇貴妃。 映蓉沒有再問,而是很平靜的說道:“好,我隨jiejie去?!?/br> 連喬感激的望著她瘦削的面頰,至少在后宮之中,她還有映蓉這位知心朋友,可以半句都不相問,義無反顧的站在她這邊。 連喬原本抱了四成的希望,可是到了長樂宮門口,這本就不大的希望便化成虛無縹緲的泡影。 穆朝蘭的乳娘莊嬤嬤很客氣的攔住二人,“皇貴妃今日身子不爽,實在不宜見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