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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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逼她走。逼得她永遠不會踏進廣城半步。 于三明的人日夜在家附近守著,去哪里也有人跟蹤,坤哥手下故意找茬引開他們,陸廷就是那時候把林小北送到坤哥車上的。 坤哥幫忙買了張機票。林小北不認識坤哥這號人物,看他臉上有道疤,又從他言談舉止的氣質(zhì),猜到幾分這人的身份。 送走林小北,坤哥給陸廷打了個電話,說這女人臨走前跟自己說了一番話,陸廷問說什么,坤哥又賣起關(guān)子,怎么也不肯告訴他。 不出半天,于三明又帶了撥人過來。 陸廷挨了結(jié)結(jié)實實一頓。有人打急了眼,朝他胸上斬去,幸虧被同伙拉住,力道小了半分,留他半條命在。 坤哥的人送他去醫(yī)院,養(yǎng)了小半年才恢復。出院時坤哥來接他,他道謝,坤哥笑著說,以后我要是進去了,出來那天你也來接我。我接你出院,你接我出獄。你堂堂正正做人,我瀟瀟灑灑砍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我永遠認你這個兄弟。 陸廷最后一次見坤哥,是在他行刑前兩個月。 那時候陸廷已經(jīng)發(fā)達了,意氣風發(fā)氣宇軒昂,一見到坤哥卻哭得不成樣子。 坤哥沒哭,笑得還挺開心。 “你女人有遠見,臨走前求我,讓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收你上道。當初你要是跟了我,就沒有現(xiàn)在的陸廷了,只有牢里的陸廷,跟我一樣,死路一條?!?/br> 坤哥賣“藥”,量大得夠死好幾回了。 以前林小北總說,陸廷心硬,從來不會哭。其實他哭的時候,她都沒看見。比如送她上車后,比如死里逃生后,比如見坤哥最后一面那天,比如坤哥行刑那天。 母親去世陸廷都沒哭。他覺得死亡對母親而言,是解脫。她這一生,快樂太短暫,痛苦太冗長,暗無天日的等待和漫無邊際的苦難折磨她大半生,他賺再多錢,也無法使她快樂,因為父親不愛她。 走了倒也了了。 看慣世事無常,經(jīng)歷生離死別,陸廷對接下來的人生,早就沒什么期待了。 活一天是一天,吃飯睡覺賺錢。每次看到自己胸膛那道疤痕,他總會想,林小北在干嘛呢,過得好嗎? 他以為她離開他,回到屬于她的世界,不管怎么說,總歸比跟他在一起快活。 當他從她母親口中得知孩子存在過,他才明白,她這輩子遇上他,就是最大的劫難。 當他從她口中得知孩子是在她逃出來找他的路上摔沒的,他才明白,自己欠她的,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算了算時間,孩子沒的那一陣,他還在醫(yī)院。他把她拉黑,是怕自己忍不住聯(lián)系她,忍不住接她電話,怕她忍不住再回廣城。 就算他挨了這頓毒打,于強還是惦記著她。 他也不想她看見自己病懨懨的樣子,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弱雞似的。他這輩子,最怕女人的眼淚和憐憫。 他不要她心痛。 今時今日回想當初,陸廷只覺做夢一樣。他握著她的手,她冰涼的指尖觸到刀疤上,夢就這樣醒了。 林小北攤開手掌貼上他胸膛,往前推開,轉(zhuǎn)身走進主臥:“我不想知道?!?/br> 這道疤怎么來的,已經(jīng)與她無關(guān)了。 換好衣服出來,林小北看見陸廷坐在沙發(fā)上抽煙,什么也沒說,徑直走到門邊換鞋,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 嚴兆臨在車里抽完第二支煙,準備開走時,余光瞥見從小區(qū)出來的林小北。 他按了兩下喇叭,林小北扭頭看過來,停下腳步,似乎在思考,原地站了半分鐘后,她走過來,打開副駕駛車門。 “去加班?”嚴兆臨記得她是工作狂。 林小北搖了搖頭,沉默片刻,眼中一片坦誠:“我跟他真的什么也沒發(fā)生。” 她知道這解釋聽起來太蒼白無力,他不信也正常。 可他沒跟她吵,甚至聲音都沒什么變化,語氣平和問道:“他怎么會在你家?” 林小北從頭到尾解釋一遍,包括昨天他和母親過來,陸廷藏浴室這事,也和盤托出,不指著他相信,但她覺得,這事就算不說,他也是知道的。 嚴兆臨聽完沒什么反應,淡淡笑了笑,繞開話題,問她吃早餐了嗎,餓不餓。 她說沒吃,不餓。嚴兆臨把車開到一家早餐店外,停車時才說:“不餓也得吃?!?/br> 沒什么胃口,林小北吃了幾口粥,放下勺子,盯著木桌發(fā)呆。 嚴兆臨又逼她吃了小半碗粥才罷休。吃完開車載她去老城區(qū)。 “那邊有條民俗街,挺別致的,也有些新奇玩意兒,你沒準兒能喜歡。”嚴兆臨打開音響放了首輕快的民謠,手指跟著節(jié)拍點在方向盤上,看上去心情很好。 一首民謠聽完,嚴兆臨關(guān)掉音響,冷不丁問道:“你對我什么感覺?” 林小北想了一會兒,如實回答:“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但也不排斥?!?/br> “也就是說我還有機會發(fā)展成男朋友唄?” “……” 林小北不知道怎么答,扭頭看向窗外。 嚴兆臨心情更好了,又打開音響,跟著音樂輕輕哼。 開了快一個小時車,老城區(qū)總算到了。民俗街比林小北想象中要大,確實挺有意思,林小北買些民族風情小玩意兒,跟著他漫無目的逛著,不知不覺走到一片平房區(qū)。